顏如鬆道：“都說父嚴母慈，但說實話，在我從小的印象中，是害怕母親多於父親的。”
顏十七聞聽，噗嗤就笑了出來。“帝師的女兒，那也是得了帝師真傳的，豈會是簡單人物？孃親若是生做男兒身，怕也是封侯拜相的人物呢！只可惜，這麼好的一個人，卻被父親給生生負了。”
顏如鬆乾咳兩聲，“話題是不是又扯遠了？”
顏十七道：“不遠！就是想讓哥哥比較一下，在那般厲害的母親面前，範姨娘能夠活的如魚得水，那會是一般人物嗎？”
顏如鬆道：“做小伏低，討好賣乖，的確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顏十七道：“還有就是隱忍！範姨娘是個極能隱忍的人！這麼多年，在孃親面前沒有冒頭，就足以說明一切。這樣的人，若謀殺不是她做的，她會甘心替人去死嗎？”
顏如鬆道：“自然不會！何況，她又不是無牽無掛，還有一雙兒女呢！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姨娘啊！顏家的人若是拿捏住了她的一雙兒女，那她還有什麼可反抗的？”
顏十七道：“所以，咱們現在就要看顏家人準備拋出什麼樣的餌釣魚了。”
顏如鬆擰眉，“若是母親和父親和離了，那麼，顏家人會不會扶正範姨娘？”
顏十七冷笑，“扶妾上位，顏家以後的子嗣，還想不想娶親了？老爺子當年妻變妾，父親現在再扶妾上位，那顏家還有什麼臉面在京城繼續立足了？
何況，真要拋出了那麼大個誘餌，範姨娘，還肯伏法嗎？想到自己有登上正室之位的可能，她會千方百計的撇清關係從牢裡爬出來的。”
顏如鬆繼續踱步，“那顏家會用什麼說動範姨娘甘願領罪呢？”
顏十七翹了脣角，“哥哥，別晃了！晃得我都眼暈了！哥哥放心就是了，這件事，出結果就在這兩天了。咱們等着就是！”
“坐以待斃？”顏如鬆負氣的坐了回來。
“不！是見招拆招！”顏十七衝着顏如鬆揚揚眉毛，“這些事，哥哥不妨去問問醜伯的看法。”
顏如鬆道：“嗯！我會的！現在，我只要在院子裡用飯，就會叫上他一起。他那人話不多，但偶爾蹦出一兩句話來，都會寓意深遠啊！”
“哥哥現在不小瞧他了吧？”
顏如鬆撇嘴，“你推薦的人，我敢小瞧嗎？就差當菩薩供着了！”
顏十七道：“好了！咱不說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了！還是說說哥哥的事吧！”
“我有什麼事？”顏如鬆一臉的茫然。
顏十七道：“哥哥老大不小了，也是時候娶個人進門，替你在孃親跟前盡孝了。”
顏如鬆立馬低了頭，“不急！還是等我大考完了再說吧！再說，孃親身邊，不還有你嗎？”
顏十七斜眼看着他，“哥哥這是要把我留成老姑娘嗎？那正好！此生不嫁人就不嫁人吧！我就一直在孃親面前盡孝吧！”
“那哪行？”顏如鬆急急的道，“哥哥不是那意思，就是覺得等哥哥考中了，若是能得着狀元，咱家的門第不是也可以相應提高嗎？”
顏十七道：“我認爲帝師府的門第已經不低了。”
顏如鬆搖搖頭，“在大順，依靠外家的門第，並不多見。十七，相信哥哥！哥哥將來，一定會頂天立地的！”
顏十七咧了嘴吧，“那是當然了！但哥哥想考中狀元再談親事，莫非是哥哥心中已經有人了，只是礙於顏家現在的門第太低，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纔想着中了狀元多些底氣？”
顏如鬆搓着手，眼神遊離，就是不肯跟顏十七對視，“哪有！你一個閨閣女子，別瞎猜！”
顏十七看着顏如鬆這樣的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哥哥，若是心中真的有人了，還是早下手的好！別等到人家嫁給了別人，再去後悔，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顏如鬆黯然道：“到時候，也就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吧！”
顏十七嘆氣，“哥哥究竟懂不懂得先下手爲強啊？”
顏如鬆沉默不語。
顏十七繼續道：“十七是希望哥哥能娶個兩情相悅的嫂子的！那樣子，這內宅也會和樂很多。孃親的日子也就會平靜許多。所以，哥哥若真的心中有人了，就讓她知道吧！她若心中有你，是不會在乎你狀元的！相反，她若心中沒你，縱使你做到尚書的高位，她也是不會稀罕的。”
顏如鬆紅了耳尖，“你這丫頭！明明比我小，還瞎操心，亂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顏十七道：“十七也就操哥哥的心，別人想求十七操心都求不來呢！哥哥要不要告訴十七是哪家閨秀啊？十七去給你探探口風如何啊？”
顏如鬆擡腳就往外走，“時候不早了，你趕緊歇着吧！我走了！”
竟是落荒而逃。
顏十七就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沙暖從外面進來，“姑娘，老爺子回來了！”
“嗯？”顏十七的笑聲戛然而止，“空着手回來的嗎？”
沙暖道：“這個奴婢不知道！不過，老爺子傳過話來，讓姑娘去前院一趟。”
顏十七立馬起身，“那就趕緊吧！”
沙暖立馬取了斗篷爲她披上。
主僕二人急匆匆的到了高老爺子前院的書房。
清輝在院門口相迎。
顏十七問：“外祖父進門臉色如何？”
清輝道：“一直拉着個臉！剛吩咐了去請姑娘，就一遍一遍的催促。”
顏十七心下狐疑，皇上爲難了？
進了屋，高老爺子正坐在書桌後面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