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一直以來引以爲傲的的百年世家啊!嫡母嫡妹被辱,我身爲人子,身爲人兄,讀的哪門子書?自此之後,我顏如鬆讀書,再無光耀門楣這一志向。”
“鬆兒!”顏秉正大慟。
顏如鬆突然走過去,顏秉正身前,撩袍跪倒,“父親放心,從今往後,母親和槿兒這邊有我!”
說完,響響的磕了一個頭,然後快速的起身,到了高氏身邊,扶住高氏的一直胳膊,“母親,咱們走吧!母親放心,遲早有一天,兒子定會爲母親掙一個誥命回來。”
周懌拍手,“四少好氣魄!小爺喜歡!”
由沅王府的府兵開路,周懌走在前面,母子三人相攜走在其後。
“鬆兒不能走!”顏壽泉大喝一聲,然後猛烈的咳嗽,咳到最後硬生生的吐了口鮮血出來。
母子三人腳步一頓,高氏就有了遲疑。
府中二老齊齊在眼前病倒,他們真就不理會,會不會對一雙兒女有影響?
顏十七看出高氏的遲疑,用力握了握高氏的手,望向正扶着顏壽泉的顏秉公,“三伯父見多識廣,這府中接二連三的怪事,說病一起病了,說傷一起傷了,莫不是真的招了什麼?”
“你什麼意思?想看熱鬧嗎?”顏秉公急怒攻心口不擇言道。
顏十七蹙眉道:“我的魂是長寧道長給招回來的,這一點兒作爲讀書人的父親是親眼目睹的。侄女能有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提個建議,除了請大夫來,這宅子裡,還是請高人看看的好。莫不是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犯了上天的忌諱。”
高氏聽到不乾淨的東西,遲疑的腳步便又擡了起來。
既是要和離的人了,還顧忌那些個虛名做什麼?
顏十七則完全沒想那麼多,所謂的外面的言論走向,就看是誰來引導了。
有周懌在,有牆頭上那位在,關鍵的,有今天送字條的那個人在,這京城的風怎麼吹,就不是顏府能掌控的。
只是,沒等三人走到垂花門,顏府的管事就踉踉蹌蹌的跑了來,大呼着:“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顏壽泉此事剛緩過一口氣來,聽到這話,差點兒沒兩眼一翻,學了那顏老夫人去。
什麼叫“老爺不好了”?
這不是赤果果的詛咒嘛!
“什麼事?”顏秉公厲害,“會不會說話?你好歹也是一府管事,做事能不能沉穩點兒。”
那管事哭喪着一張臉,道:“三老爺,錦衣衛來了,說是來拿人的!”
一聽這話,顏十七的腳步倏然而止。
周懌更是回頭,衝着顏十七擠眉弄眼。
高氏一看這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敢情這小丫頭今天執意要回來,是真的看戲來了啊!
顏秉公連忙對顏壽泉道:“父親先回去歇着!這裡有我和四弟。”
顏壽泉跺腳,“我哪裡也不去!倒是要看看,這錦衣衛要來拿的誰。”
這氣勢一上來,甩了顏秉廉的攙扶,踩着虛浮的步子往前院走去。
顏秉公趕忙上去扶住。
顏秉廉便衝着顏秉正道:“四弟,趕緊的呀!跟上去看看啊!”
顏秉正還是一副木木呆呆的樣子,走過高氏母子身邊的時候,重重的嘆了口氣,“我不會答應和離的!”
高氏的臉就立馬拉了下來。
周懌悄悄扯了扯顏十七的衣袖,“你這個爹到底腦子裡裝的什麼啊?”
顏十七翹了脣角,“小爺以爲呢?”
周懌道:“迂腐的嚇人啊!跟他講話,我覺得跟對牛彈琴差不多。”
顏十七差點兒破功大笑。
高氏瞅了他們一眼,“還走不走了?”
顏十七道:“走!小爺,你皇祖父這錦衣衛一旦抓了人,還會放回來嗎?”
周懌道:“會!錦衣衛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是?只不過嘛,這從錦衣衛那裡放出來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說着話,過了垂花門。
顏家的四個大男人已經迎了錦衣衛進來。
爲首的穿着亮眼的飛魚服,高大威嚴,英氣逼人,不是李寅銳還能是誰。
李寅銳也不虧是練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待見顏家人的行禮相迎,卻是直直的看向了顏十七這邊。
視線更是毫不避諱的落在了顏十七的臉上。
高氏帶着一雙兒女行禮,“見過李大人!”
李寅銳就大步走了過來,“顏四太太免禮!不是聽說十七小姐病着嘛,怎麼就出來見風了?”
高氏道:“她父親回來了!”
看似簡短的解釋,卻隱藏着太多的東西在裡面。
李寅銳濃黑的眉毛便蹙了起來。
“李大人這是來拿誰啊?”周懌開了口。
“皇孫殿下!”李寅銳一抱拳,“下官此來,是爲捉拿悲憫寺謀殺的幕後真兇。”
“哎呀!”周懌大叫,“謀殺小爺的竟是顏府中人嗎?”
李寅銳一本正經的道:“是與不是,還得審過了再說!皇孫殿下,若是沒事,就趕緊離開吧!”
周懌道:“我這回去,好像也沒什麼事。悲憫寺的事情,跟小爺好像也有那麼點兒關係,不知這要鎖拿的是哪一個啊?”
李寅銳道:“府裡姓範的夫人!”
高氏和顏十七的視線就一起射向了不遠處的顏秉公。
顏秉公黑麪,“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麼?哪個姓範的夫人?”
李寅銳轉身,看過去,“怎麼?府裡還有兩個姓範的夫人不成?”
顏秉公道:“不是!我是說,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夫人是姓範,但她作爲宮裡顏嬪的母親,從來都是賢良淑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