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寵妾滅妻嗎?”周懌一針見血的說到了點子上。
別說剛剛緩過一口氣來的顏老夫人又差點兒背過氣去,就是顏家的諸男人,也都倒吸了口涼氣。
所謂的揭人不揭短,顏壽泉此生最大的短處,便是變妻爲妾。府外的人的嘴巴管不住,但在這顏府中,寵妾滅妻的話題是最不能談論的。
如今倒好了,顏家四房直接拿行動出來了。
“果真如此?”顏壽泉鐵青着一張臉質問顏秉正。
顏秉正心中已是五味雜陳,全都表現在了臉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高氏冷聲道,“你鍾愛的小兒子沒有罵自己的嫡姐?你的小兒子沒有衝過來打我?你的姨娘見了我可曾在第一時間行禮?還是你的姨娘沒有直呼庶子的名字指責我不該動手?”
一連串的問話,直接駁的顏秉正啞口無言。
好像句句屬實,卻又似乎哪裡透着不對。
至少,他從來都沒想過寵妾滅妻啊!
庶子對嫡母的無禮,他不是容忍,他只是沒有反應過來,因着高氏那一句“和離”,他早已經六神無主了。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樣子的,他竟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了。
他是真不明白,在莒州時,太平和樂的家,怎麼到了京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呢?
顏秉正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你又何必這麼大的火氣?”
高氏就覺得特別的可笑,“教?四老爺的庶女庶子什麼時候輪到我這個嫡母教過?”
顏秉正更加的啞口無言。
“堂堂帝師之女,原來竟是活的這麼憋屈啊!”周懌清脆的聲音響起,“小爺今兒也算是長了見識。原來百年世家,書香門第,禮教居然是這樣子的啊!明兒進宮見了皇祖父,小爺可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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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十七脣角抽了抽,這小子哪裡是一路找來的,分明就是特意來給她撐腰的。
心眼賊多,還懂得扯皇上這虎皮當大旗吶喊助威。
“皇孫殿下,萬萬使不得!”顏秉公道,“都是些家務事!居家過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鍋沿的?就是話趕話的事兒!有的時候,也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真是這樣嗎?”周懌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瞅向高氏。
沒等高氏開口,顏壽泉急急的道:“老四媳婦,此事是他們錯了。父親會爲你做主的!”
高氏面無表情道:“老爺子打算如何做主?”
這話咄咄逼人。
按理說,顏壽泉遞過來梯子,高氏若是個識趣的,就該順着下。
但高氏,此次對於顏秉正的姨娘一窩真真是膩煩了,對於顏秉正的行事,更是寒心不已,因而,也就存了和離的決心。所以,對於顏壽泉,也就毫不客氣了起來。
顏壽泉頓覺臉上無光,生硬的道:“那你想怎麼處置他們啊?”
高氏冷笑,“不敢!他們個個都是四老爺的眼珠子,寶貝的不行。我這只是教訓了庶子一下,就差點兒招來了殺身之禍。何苦,再去做那個仇人?老爺子若真想爲我做主,就請讓我和四老爺和離吧!”
“不行!”顏秉正搶白道,“我不會答應的!”
高氏翹了脣角,“四老爺想要享受的齊人之福,恕我不奉陪了。我所出的一雙兒女,從來就不招府裡待見,所以,就請老爺子允了讓我帶走吧!”
顏壽泉心下大驚,聽高氏這意思,並非是說來唬人的,而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們姓顏,是顏家的人!”
高氏道:“但他們也差點兒死在顏家人的手裡!既然顏家有人恨不得他們死,老爺子允了我將他們帶走,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一派胡言!”顏壽泉呵斥,“我早就跟你父親解釋過了,顏家人怎麼可能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呢?”
高氏道:“那麼,敢問老爺子,老太太身邊的郭嬤嬤被帶走,可是無罪釋放了?”
顏壽泉道:“郭嬤嬤被帶走,並沒有判定她就跟十七的遇襲有關,不是嗎?”
高氏道:“那我就無話可說了!鬆兒和槿兒,我帶走了!在郭嬤嬤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把他們放在顏府,我不放心。”
“高夕卓!”顏老夫人直呼高氏的名諱,“你目前還是顏府的媳婦,這般的來去自如,把顏府當成什麼了?”
高氏扭頭,直直的看了過去,“那麼,老太太想我怎麼做?我帶着一雙兒女回到京城,這顏府之中可有我們娘仨的落腳地?四房的當初的院落,如同死過人的住處般,荒蕪了十多年,老太太難道不是存了我們四房永不回來的念頭?”
“那房子已經修好了,不是?”說話的顏秉廉。
高氏冷目掃過去,“花的可是你們顏府的銀子?”
顏秉廉便縮着腦袋退了回去。
高氏冷笑連連,轉向一雙兒女,“鬆兒,十七,咱們走!”
“高夕卓!你今日踏出這顏府的大門,想要回來可就難了!”老太太放話。
張氏連忙跑到高氏面前解勸,“四弟妹,切不可意氣行事啊!你這一走,自己倒是痛快了,可曾想過兩個孩子?都到了說親的年齡,真要是父母和離了,那親事怕就艱難了。”
顏十七淡然道:“十七不愁嫁!二伯母不用操心了。哥哥明年得中狀元后,想來親事也不會艱難。府裡小姐們的親事若是有了難度,求到母親這兒,想來也是可以幫忙的。”
顏十七這話,明顯的就是在捅顏家人的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