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銓道:“主子放心!萬事俱備只欠主角了!只是咱這邊準備的周詳,就是不知顏四太太那邊會不會配合了。”
“會的!”語氣裡卻也透着不確定。“他可準備好了?”
沈銓道:“是!他說了,他明日爲主子兩肋插刀,金蛇的事他日主子要是辦不好,他就------”
“怎樣?”趙翀挑眉。
沈銓道:“他就讓主子嚐到什麼是‘成也蕭何敗蕭何’的滋味。”
趙翀冷哼,“那得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院子裡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趙翀連忙上了榻。
趙翱便引着寧建合走了進來。
寧建合掃了榻上的趙翀一眼,就忍不住的抱怨,“你還讓不讓我清閒一會兒了?”
趙翱忙道:“寧太醫別生氣!生病也不是我這二弟樂意的不是?”
寧建合看看趙翀,再看看趙翱,嘆了口氣,“世子爺,您是個宅心仁厚的。但您這個弟弟,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他也是學醫的,有什麼不懂的?我看是欠敲打。你們都出去,我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趙翱不肯挪動腳步,道:“他就是太忙了,累的。”
寧建合脣角抽了抽。
沈銓對趙翱道:“世子爺,去屬下那裡坐會兒吧!寧太醫給開解開解,主子的病也好的快些。”
趙翱在離去之前,還不忘交代,“寧太醫,你可別說狠了啊!”
門從外面掩上。
寧建合衝着趙翀伸出手去,“來!把脈吧!”
趙翀從榻上做起,“我沒事!高府那邊什麼情況?”
寧建合道:“帝師的身體已經無礙了。”
趙翀黑麪,“我問的不是帝師。”
寧建合轉動眼珠,“你又不說明白,我哪裡知道你說的是誰。”
趙翀咬牙道:“顏十七現在是什麼情況?”
寧建合道:“挺好的!”
“怎麼個好?”趙翀焦躁道。
寧建合捋着鬍鬚,“身體康健,能吃能睡,有福之人啊!”
趙翀道:“說重點!”
寧建合一怔,“對於一個醫者來說,這就是重點啊!”
趙翀撫額,“那她現在是什麼性情?可是還跟從前一樣?”
“這個嘛------”寧建合吐了三個字,便沒有了下文。
趙翀道:“我把月卯發配到西北去!”
寧建合吹鬍子瞪眼,“這個威脅不管用了,我已經麻木了。換個別的!”
趙翀撇嘴道:“你明天別去帝師府出診了,去太子府吧!”
寧建合哼哼兩聲,“去就去!現在在顏十七面前,壓抑的跟太子府差不多了。”
“什麼意思?”趙翀的眼神一下子帶了刀子。
倒把寧建合唬了一跳,“瞪我幹嗎?顏十七這一病,就是性情大變啊!”
“哪裡變了?”趙翀急急的問。
整個人如臨大敵般,充滿了戒備。
寧建合道:“從前見了她,總是有說有笑的。有時候,還能說兩句玩笑話。但是,現在,見了她,也不會笑了,一板一眼的,整個人感覺冷清了。”
趙翀就覺得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透心的冷。
她是真的找回了錦瑟的記憶嗎?
可是,有了錦瑟的記憶,整個人就要變回錦瑟的性情嗎?
若是如此,那麼她對他,是不是也要回到從前?
從最初開始,他一直都在她身上尋找着錦瑟的影子。
如今,她變回錦瑟的性情了,他卻又這般難受了起來。
這幾日病着,頭腦裡昏昏沉沉,但心裡卻是異常的清醒。
他想要的,不是那個清清冷冷,視他爲弟的杜錦瑟。
而是那個慧黠俏皮,對他充滿依賴的顏十七。
不是那個打掉了牙和血吞,退讓再退讓的杜錦瑟。
而是那個據理力爭,無理也要爭三分的顏十七。
不是那個願意埋沒自己,甘做她人影子的杜錦瑟。
而是那個恣意的活在陽光下,盡情的綻放着自己光彩的顏十七。
他才知道,他對錦瑟只是孺慕和崇敬,以及過多的感恩。
對於顏十七,纔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喜愛啊!
如果顏十七從此真的成了杜錦瑟,那麼他的世界從此應該也不會有色彩了吧!
趙翀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寧建合面色如臨大敵般的凝重,“這是怎麼了?聽這咳嗽,好像病的不輕啊!趕緊把手伸出來。”
趙翀擺擺手,以示拒絕。
寧建合瞪眼道:“我知道你對那個丫頭有心,可你不把身體養好了,如何跟那些人去爭?我可警告你啊!顏十七就一個,錯過了,你就等着一輩子懊悔吧!”
趙翀咳嗽止了,拉着一張青紫的臉,這才把手伸了出去。“哪些人?除了六皇子,還有誰?”
寧建合道:“養好了身子,自己打聽去!”
趙翀心裡的警鐘大鳴。
他明日的安排,既是做的隱秘,應該沒有傳揚出去纔對。
難道是還有一撥人?正等着伺機而動?
想到有事情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他整個的人就更加的焦躁了起來。
寧建合留下方子離去後,趙翀整個人就陷入了死寂中。
就連他的姑姑趙琳同着表妹沙毓穎過來探視,他也幾乎是木木呆呆的應對。
母女倆回去稟告了老夫人,老夫人就是嘆氣連連,眼睛瞟向旁邊的溫氏。
溫氏愣愣的站在那兒,牙關緊要,手裡用力的絞着帕子,似是要拼命絞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