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翀擰眉,“竟是這樣子嗎?”
思緒就愈發的紛繁蕪雜了起來。
偷樑換柱這種事,他認爲太子府是斷不會自己出來打臉的。
就算是爲了壓下瘟疫的謠言,都不會出這種損己利人的招數。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顏十七有了錦瑟的記憶,來爲錦瑟討還公道了。
再一想,卻似乎又不對。
錦瑟的性子最是平和,會用這麼直接激烈的招數攪得天翻地覆嗎?
她哪怕能有一點兒反抗,也不至於被人牽着鼻子走到死了。
那又會是誰呢?
金方道:“觀高府人的神態,屬下認爲,十七小姐生病,不似是假的。”
趙翀面色沉沉,“面對這種流言,太子府什麼反應?”
沈銓道:“沒有反應!一直在努力駁斥這種言論的是鎮海侯府。鎮海侯甚至給京兆府施壓,抓了很多的人。但是流言卻絲毫不見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趙翀冷笑,“太子妃以往的形象太過完美了,也就很容易招來嫉妒和恨意。所以,就算傳言是假的,怕是也會多的是想踩一腳的人。這樣的熱鬧誰不願意看?
現在,闢謠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太子妃站出來。將先前的才藝都一一展示一遍。她肯嗎?關鍵問題是,她會嗎?”
沈銓見他家主子終於發出了,這些天來最長的言論,不覺鬆了口氣。
順着他道:“太子妃的手受傷本來是最好的埋沒技藝的藉口,如今看來,跟庶妹的死正好同時,未免太巧合了些。誰都不是傻瓜,仔細一想,就能琢磨出這其中的欲蓋彌彰來。”
趙翀道:“那就看着吧!看太子妃如何來收場!這件事既然鬧大了,就不可能不傳到宮裡去。太子妃就算不想堵悠悠衆口,總得給宮裡的那幾個主子一個交代吧!此事給我密切關注着。”
“是!”沈銓翹了脣角。
他家主子這副樣子,總算是活過來一半了。
趙翀看向金方,“賞梅宴上,你做的很好!”
金方道:“保護十七小姐的安全,屬下不敢馬虎。”
趙翀道:“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是你想到的?”
金方撓撓頭,“那是十七小姐的意思,屬下只是聽從命令。”
趙翀擺擺手,“你回去吧!那邊有什麼動靜,隨時來報。”
金方便如蒙大赦般,趕緊退了出去。
即使主子病着,這給人的壓迫感也是絲毫不減。
趙翀道:“顏家那邊,現在什麼情況?”
沈銓道:“派人去帝師府鬧過幾場,帝師府如今大門緊閉,怕也有厭煩了顏家的原因。”
“鬧?他們鬧的什麼勁兒?”趙翀拔高了聲音。
沈銓道:“無非是想發泄怨氣。顏秉公丟了官,就認爲自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
趙翀譏誚,“這就是百年世家的作風?跟市井無賴有什麼兩樣?”
沈銓道:“昨天又去鬧,被懌皇孫碰上了。把顏家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估計應該能消停幾日了。”
“周懌可曾進了帝師府的門?”
沈銓道:“不曾!但懌皇孫每天都走一趟。”
趙翀眯了眼睛,“倒是個重情重義的!”
沈銓道:“屬下說句大膽的話,從下一代來看,儲君之位,的確該動一動了。”
“那是皇上該考慮的事!”趙翀漠然道。
沈銓道:“主子生病這幾天,皇上有派徐公公來慰問。屬下以爲,主子該快點兒好起來。眼看着過年要封印了,不如就把戶部侍郎的缺給定下來吧!也好斷了某些人的念想。”
趙翀冷笑,“顏府那邊是該下猛藥了。你現在去找虞浥塵,讓他去見李寅銳。就說顏府那個婆子,必須得審出點兒什麼。”
沈銓道:“屬下也曾從旁打聽過,那個婆子倒是個忠心的,怕是也抱了必死之心了。”
趙翀道:“錦衣衛的招數,我放心的很。另外,去找跟顏秉公相好的官員,去給顏秉公送個人情,也算是提個醒。就說這件案子要想結案,這婆子的背後,必須得有個人站出來兜着。”
“屬下懂了!就看顏家把誰推出來頂罪了!”沈銓抱拳,轉身退了出去。
趙翀盯着炭火若有所思。
顏秉正一旦進京,高氏同着一雙兒女在帝師府住下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而讓顏十七就這麼回到顏府那個羣狼環飼的地方,他又不放心。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回去。
那麼,便只有一條路可走。
分家!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件事要如何促成了。
所以,每一步都必須計算好了。
趙翀正發呆,沈銓卻又去而復返,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
趙翀蹙眉,“何事?”
沈銓道:“金鼠剛剛遞回來消息,國公爺去帝師府了。”
“哦?”趙翀淡淡的應,“帝師府不是閉門謝客?”
沈銓道:“國公爺在人家門前賴着不走呢!”
趙翀撫額,“他這是鬧哪一齣?”
沈銓難爲情的道:“據說要在那裡等長寧道長,接來家裡給主子招魂。”
“雲逐!”趙翀喊。
雲逐小跑着進屋,“爺!”
趙翀道:“去內院跟老夫人說一聲,就說國公爺去大鬧帝師府了。”
“啊?”雲逐傻住。
沈銓派了他的腦袋一下,“還不快去!”
雲逐一溜煙的跑走。
沈銓道:“屬下需要做什麼?”
趙翀道:“看着就好!由着他們鬧騰吧!我倒要看看,能鬧到什麼時候。”
起身,轉身去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