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眸光一凜,定定的看着失魂落魄的高氏,“師妹放心,此事,朕定會給你------們帝師府一個交代的!”
“謝皇上!”高氏冷淡疏離的道,“民婦就這一個女兒,她比民婦的命還重要。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民婦也會情願一死,並且,寧願無來生。”
“你------”皇上擰眉,“還是跟當年一樣倔!”
顏十七卻在這時,叮嚀一聲醒了過來。
“槿兒!槿兒------”高氏喊着,想要去抱顏十七,看到頭上和手上都插着的銀針,一時間又不敢亂動。“槿兒,你覺得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顏十七瞪着空洞的眼睛,如同死魚的眼睛般無神。
“十七!”顏如鬆急急的喊,“十七!回神啊!大人!趙大人!快看看,十七這是怎麼了?”
趙翀飛快的蹲下身去,“你可認識他們?”
顏十七蹙眉,輕嘆一聲,“疼!”
“別動!”趙翀制止她,“我爲你起針!”
顏十七真的不動了,怔然的看着他。
趙翀將一根一根的銀針取下來,置於左手的食指跟拇指之間。
當最後一根銀針從顏十七手上的虎口拔下來的時候,顏十七再次嘆了口氣,“原來是你啊!”
趙翀的手就僵住了,“我是誰?”
顏十七蹙着的眉頭舒展,突然綻放了一個笑容,有氣無力的道:“叫姐姐!”
趙翀捏在右手的銀針就一下子刺進了左手的掌中。
蹲着的腿跟着跪倒在地。
“你------你都記起了?”趙翀哆嗦着嘴脣道。
顏十七卻扭頭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高氏,“孃親,回家!”
“好!”高氏扶起她,將她抱在懷裡,“咱們回家!趙大人,槿兒現在可是能搬動?”
趙翀點點頭,“還是不要太顛簸的好!”
太子上前道:“坐我的馬車!”
“多謝太子!”高氏冷淡道,“太子的車駕太過尊貴,我們帝師府承受不起。”
“那就坐老身的馬車吧!”衛國公老夫人開了口,“老身還要在此等着太子府的公斷,一時半會兒用不着。夕娘,是你女兒重要,還是那些個虛禮重要?”
高氏咬脣,“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老夫人!”
衛國公老夫人便喊了大丫鬟彩蝶來,前去帶路。
闞雪淨走了過來,嘴裡喊着:“丫頭!丫頭------”
醜伯擋在了她的面前,“請注意你兩個徒弟的立場。”
闞雪淨看着醜伯,張大了嘴巴,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關山月喊報曉,“揹着姑娘,走!”
“不用!我來!”顏如鬆說着,打橫將顏十七抱起。
然後衝着皇上欠了欠身子,“皇上,家妹身體不適,請容許草民等告退。”
皇上擺擺手,“去吧!”
高氏低着頭福了福身子,跟在顏如鬆身後離去。
“師妹!”皇上突然開口。
高氏不得不站住腳,回頭,“皇上還有何吩咐?”
皇上道:“瑟曲乃是前朝的宮廷常用的吧!”
高氏應聲,“是!琴曲前朝用的更多!”
皇上苦笑,“你這嘴巴,還是這般的不饒人!”
高氏道:“民婦告退!”
高氏轉身,脊背挺直的離去。
“我去陪槿姐姐!”周懌擡腳就要追。
沅王妃一把拉住他,“懌兒,別急!”
周懌抓耳撓腮道:“能不急嗎?誰知道槿姐姐這一路回去,太不太平?路上會不會有埋伏?”
沅王妃道:“那好歹跟皇上說一聲啊!”
周懌就到了皇上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禮,“皇祖父,懌兒要做一個知恩圖報之人。懌兒擔心槿姐姐!”
皇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孩子!你去吧!”
沅王妃也趁機道:“兒臣告退!”
周懌卻到了沅王面前,“父王不能走!一定要找到那個賊婆子,此事,必須還槿姐姐一個公道。”
沅王點點頭。
周懌這才拉着沅王妃離去。
皇上看看呆愣的諸人,大氣都不敢出的盯着腳下的地面。
皇上道:“還有人要離開嗎?”
谷宵蘊上前,“民女谷宵蘊告退!”
“谷克言的女兒?”皇上看向她。
谷宵蘊道:“是!民女是與槿姐姐一起的,如今槿姐姐出事,民女深感沒有照顧好槿姐姐。所以想,亡羊補牢。”
谷夫人上前,“請皇上原諒小女的無狀。她喜歡意氣行事。”
皇上道:“重情重義沒什麼不好!還有誰?”
趙翀道:“臣以爲十七小姐這一路上,離不開大夫。”
皇上斜眼看他,“你的衣服還在地上呢!”
“趙大人真是有心啊!”青悠公主酸酸的道。
趙翀從地上撿起大氅,看也沒看她一眼,道:“公主若是倒地了!臣也會很有心的!”
青悠公主一張臉就漲到青紫。
虞浥塵道:“臣覺得懌皇孫說的很對,十七小姐回京城的路上未必太平。臣願意護送!”
詩妍郡主道:“浥塵公子不是不會武功?”
虞浥塵道:“捧個人場,不行嗎?”
詩妍郡主咬脣不語。
虞浥塵飄飄灑灑的離去。
皇上道:“徐公公,起駕吧!”
所有人怔然,皇上這是也要走?
那麼,他剛纔問誰願意離去,豈不是大有深意了?
一時間,好多人悔青了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