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王道:“懌兒的記憶還沒完全恢復,他跟十七小姐親近,也無可厚非。”
皇上若有所思的開口,“顏如槿,一個步搖而已,也值得你跟朕討要嗎?”
顏十七道:“回稟皇上,剛剛六殿下也說了,顏家一門清流,是沒有多少銀子的。我外祖父家也是清水的很。所以,那麼個步搖,也不是民女家裡能買的起的。”
趙翀突然眯了眼睛,“大膽!你這是在指責皇上苛待朝臣嗎?”
顏十七被他一聲厲喝,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紅了眼圈,看向皇上,“民女沒有!請皇上明察!剛剛杜小姐說了,她那頭上的步搖值三千兩銀子。那可是民女在莒州時,一家子人三年的花銷。對於民女來說,那就是天價。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明察!”
說着,竟是急的快哭了。
趙翀面露難色,衝着皇上道:“皇上,臣剛纔沒調查清楚,無狀了。只是,一支步搖三千兩銀子,確實是臣想破腦袋想不到的。臣離京太久了,竟是不知京城的物價已經這般虛高了呢!”
太子出列道:“哪能值三千兩?想來是小女兒之間的攀比,故意虛說的。”
顏十七一派天真道:“錦祥坊的東西不都是明碼標價的嗎?剛纔有哪家小姐說,那支步搖是錦祥坊的鎮店之寶,價值五千兩呢!杜小姐若是虛說了,究竟是擡高了自己?還是貶低了自己?民女這裡還真是糊塗了呢!”
以爲京城的夫人小姐都是傻的嗎?
錦祥坊的首飾什麼價位,那是可以虛擡的嗎?
太子想爲鎮海候府的滔天富貴遮掩,可惜病急了亂投醫,沒投對地方。
“三千兩啊!”皇上沉聲開了口,“朕好像沒有鎮海候府有銀子啊!青悠,不怪父皇委屈了你吧?”
青悠公主連忙站出來,“父皇爲天下計,抵制奢侈之風。兒臣理應爲父皇分憂。兒臣這樣子,甘之若飴。”
顏十七禁不住在心裡感嘆,皇家的人真的個個都是人精啊!
自大到小,對於討好哄騙皇上的技能都已經練就了爐火純青。
青悠公主這番話,可是紮紮實實又踩了杜錦彩一腳呢!
看着是一夥兒的人,到了關鍵時候,也是可以這般翻臉無情的。
杜錦彩撲通跪倒在地,“臣女惶恐!臣女------這都是用自己的體己銀子買的,父親實不知情。”
事情到了現在,她若還沒弄清楚其中的厲害,那可就真的蠢到家了。
一支三千兩銀子的步搖,未必只有他們鎮海候府纔會買。
肯花大把銀子的,大有人在。
不然,錦祥坊也就不會這般的蒸蒸日上了。
只是,那些佩戴高價首飾的人,沒有被點出來,尤其是在皇上面前點出來。
衆目睽睽之下,就算皇上心中原來沒有什麼,這麼的三番兩次的挑撥,也不能不心生芥蒂了。
鎮海候府怕是因此在皇上心裡記了黑賬了。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顏十七,杜錦彩就恨不得把她撕個稀巴爛。
而此時的顏十七卻又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好羨慕啊!”
羨慕什麼?
自然是羨慕人家鎮海候府的小姐的體己銀子了。
皇上陰着個臉,往四下裡看,“鎮海候府的人,沒來嗎?”
就見杜錦軒從人羣后面走了出來,單膝跪地,“臣在!”
皇上道:“看來,鎮海候今天是沒來啊!鎮海侯世子,有什麼話要說嗎?”
杜錦軒道:“不過是一件首飾。臣以爲,今日的賞梅宴,不該討論這樣的小事。”
“小事啊!”顏十七小聲的重複。
皇上冷哼,“那在鎮海侯世子的心中,什麼樣的事纔是大事呢?”
杜錦軒總算聽出了皇上語氣中的不善,一時間竟是不敢接話了。
太子道:“父皇,這眼看着到午宴的點兒,不如就讓顏家小姐先品酒吧!”
皇上嗯了一聲,看向顏十七,“顏如槿,你的彩頭朕允了。”
顏十七看了還跪着的杜錦軒一眼,然後仰起小臉,“民女只要三千兩銀子,皇上可別覺得肉疼啊!”
皇上哭笑不得,“朕現在還不覺得肉疼,畢竟,你也不一定贏。”
顏十七道:“那民女一會兒若是輸了,皇上就當民女是體察君心吧!”
皇上哈哈大笑,“真不愧是帝師的外孫女啊!太子,開始吧!”
太子便走出了亭子,徑直走到了顏十七面前,“十七小姐,請往那邊看!”
顏十七順着他的手指,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排梅樹下,擺放着的整齊的酒罈子。
以及站在罈子邊的佝僂着背的老人。
老人很醜,瞎了一隻眼,鼻樑上還橫着一道猙獰的傷疤。
顏十七的心就猛地顫抖了一下。
竟然是他!
顏十七突然就怔楞住了,她想到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了。
就是從這個醜老頭那面牆裡突然開始的,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就開始濛濛的。
就像春天裡的種子在發芽,正在努力衝破着泥土的最後一層阻礙。
“這也太多了點兒吧!”谷宵蘊失聲道。
八罈子啊!
猜測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八次都對?
“皇祖父!”周懌急急的道,“八罈子酒是要都品對纔能有彩頭嗎?”
看到顏十七呆愣,他便首先想到了難度。
說起來,也是他皇祖父坑人了。
所謂的品酒,品個三種兩種就行了,怎麼能一下子弄來八罈子?
顏十七明顯這是被嚇住了啊!
他看着都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