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擡頭,視線越過趙翀,落在了皇上的身上,“民女剛剛猜對了,得了公主的一支金簪子,得了郡主一個鐲子。”
“然後呢?”皇上翹了脣角。
顏十七抿脣,“民女有話就直說了啊!敢問皇上,民女猜對了,可有彩頭嗎?”
倒抽冷氣聲落了一地。
皇上拉着臉道:“朕若說沒有,你還就不猜了?”
顏十七看看趙翀。
趙翀抿脣,酒窩就顯了出來。
顏十七道:“有沒有彩頭,民女都會謹遵聖旨的!”
皇上就樂了,“朕怎麼聽着,這話裡有怨氣啊!”
太子道:“兒臣也聽出來了,好像沒有彩頭,積極性就會一落千丈。”
顏十七道:“民女不敢!民女頂多誇讚皇上勤儉持家。”
“聽聽!”皇上用手一指,“這張嘴比帝師還會損人。擺明了暗示朕小氣嘛!”
顏十七抿脣不語。
青悠公主嗤笑,“顏十七,你這不說話,算是默認了嗎?”
顏十七一臉的惶恐,“公主指責,民女實不敢接。民女就是覺得,多說多錯,所以還是閉嘴的好。”
“顏十七剛剛得罪姑姑了嗎?”周懌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不然,姑姑幹嗎要誤導皇祖父?”
青悠公主紅了臉,委屈道:“懌哥兒,你怎麼能冤枉本宮?”
周懌道:“姑姑沒有那種心思就再好不過了。”
說着奔到了顏十七身邊,扯了扯顏十七的衣袖,“你別怕!”
聲音壓低,卻又讓所有人都能聽到。
皇上蹙眉,“懌兒,你這是要給她撐腰嗎?”
周懌仰着小臉,笑吟吟看向皇上,“皇祖父,她可是孫兒的救命恩人。您一直教導孫兒,做人要懂得感恩圖報。所以,顏十七這恩,孫兒會感激一輩子。”
皇上眯了眼睛,“那麼,朕該放棄勤儉持家?”
周懌道:“皇祖父,這眼看着年底了。戶部是不是也該交家底了?若是有結餘,皇祖父勤儉持家了一年,也該放縱一回兒了。若是沒有結餘,那戶部這個家當的也是不怎麼樣。”
抽氣聲再次響起。
顏十七咧了嘴,這個小爺還真敢說啊!
此言一出,戶部尚書那顆腦袋已經在脖子上晃盪了。
“朝政不是兒戲!懌哥兒逾越了!”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走了出來。
看着面紅齒白,竟像是太子的翻版。
此人應是皇長孫周慷了。
顏十七的眼睛眯了起來,渾身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周懌悄悄的握住她的手,“朝政我不關心。我只是說實話說真話而已。皇祖父想聽的莫非是奉承的假話?”
皇上盯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朕若說想聽,你會說嗎?”
周懌道:“會!皇祖父英明神武,財大氣粗,一定不會吝惜撒幾個小錢出來做彩頭的。”
皇上哈哈大笑,“這話朕愛聽!準了!顏家丫頭,你想跟朕討什麼彩頭啊?”
顏十七鬆了周懌的手,擡起翹着食指的手,往旁邊指去。
指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杜錦彩身上。
杜錦彩那個火啊,憋的實在難受,卻又不敢發泄出來,一張臉都青紫了。
詩妍郡主啊了一聲,“十七小姐,你這是何意?剛剛在青悠姐姐的撮合下,你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
顏十七扯動脣角,目不斜視的盯着杜錦彩,道:“郡主這是何意?女子之間的意見不合,緣何要鬧到讓皇上做主?”
這個詩妍郡主,不能說她是杜錦彩一派的,也不能說她是友非敵,只能說,她太喜歡凸顯自己,以至於任何人都想着坑一把踩一腳。
谷宵蘊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了!槿姐姐這是相中了杜小姐頭上的步搖呢!”
嘴上說的輕鬆,心裡卻是暗暗吃驚。
這顏十七,還真敢跟皇上討要啊!
“顏家世代清流,志節高潔。”六皇子戲謔的開了口,“沒想到,顏家的十七小姐,竟是要貪圖別人的東西嗎?”
顏十七轉身回來,笑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點兒道理,民女還是懂的。但,女子愛美,也是天性啊!杜小姐頭上的那支步搖,美的讓人移不開眼。民女也想要,卻沒想到要杜小姐這一支。”
皇上眯了眼睛,“有意思!”
六皇子嗤笑,“十七小姐的舅母家,乃是江南首富。十七小姐想要件首飾,還需要借用父皇之手嗎?”
顏十七的視線就直直的射了過去,“六殿下這話,民女聽不懂呢!江南關家富與不富,跟民女有什麼關係?他們再有銀子,那也是他們的,民女總不能存了據爲己有的心思吧?皇孫殿下,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周懌咪咪笑,“懂!天下是皇祖父的,我雖然是皇祖父的親孫子,也不能說天下就是我的。”
又是一陣唏噓聲。
顏十七微微頷首,“嗯!說的太好了。六殿下,那樣的心思,您有嗎?”
六皇子的臉當即就綠了。
天下是皇上的,他因爲是皇上的兒子就想把天下據爲己有,這樣的心思,他敢有嗎?
就算真的有,他敢說嗎?
太子出來打圓場道:“十七小姐這話繞的,還真能把人繞暈了啊!”
沅王也出聲道:“懌兒過來!別亂說話!”
周懌站着不動。
顏十七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懌纔不情不願的走去了沅王身邊。
周慷突然笑道:“懌哥兒居然不聽三皇叔的,而是聽個外人的呢!”
太子一個眼神過去,周慷立馬閉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