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低嘆,“我示意她暫時離開的!對方做了套兒,就是在等着我往裡鑽。既是已經安排好了,我若不鑽,能對得起誰?報曉出去!繼續去找谷宵蘊。一炷香後大喊着找我。”
金方奇怪的看着她,“你故意落單,就是爲了引這個賊婆子出手?”
顏十七冷笑,“是啊!她們不知醞釀了多久了,我若不讓她們得手,她們非得憋壞了不可。”
金方翻白眼,“你可真善良!”
顏十七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我的善良還不止如此呢!我不但要讓她們得手,還得讓她們沾沾自喜。”
彎腰撿起地上滾着的那粒藥丸,遞給金方,“你瞅機會,把這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杜錦彩?”金方接過去。
顏十七道:“嗯!再搜搜這個婆子的身,若是還有多餘的,順便賞給楊湘一粒。”
“那這個婆子怎麼辦?”金方苦惱道,“我現在扛着她出去,肯定會被人堵路。”
顏十七也跟着蹙眉,“人帶不走,如何在這裡演戲?”
“什麼人在那裡?”金方警覺的大喊。
顏十七唬了一跳,順着金方的視線扭頭。
貼着牆的一個衣櫥突然動了。
櫥子後面,現出一道一人高的門洞來。
金方擡手,一把將顏十七扯到了身後。
顏十七心裡也是驚濤駭浪。
這究竟是連環計,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從門洞裡卻走出一個瘸腿的老者。
看那面相,顏十七的下巴就差點兒砸到了地上。
他,完全可以用奇醜無比來形容。
一道猙獰的傷疤從左眼,橫跨鼻樑,直到耳垂。
左眼是瞎的。
嘴巴的四周全是鬍鬚。
如果不是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如果不是穿着跟金方一樣下人的衣服,很容易讓人誤以爲是山莊裡有野人出沒。
金方冷聲道:“我勸你放聰明點兒,不要多管閒事!”
老者沙啞着聲音,“不是要藏人嗎?不藏,我關門了。”
金方就與顏十七面面相覷。
“怎麼辦?”金方問。
顏十七咬脣,“聽他的!”
金方猶疑,“你信他?”
顏十七點頭,“我信他!”
金方眉頭打結,“可是我不信啊?”
顏十七道:“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外面已經傳來了報曉焦急的呼喊聲。
金方罵了一句髒話,拖着那婆子走向那道暗門。
老者離去前,重重的看了顏十七一眼,“下次,別這麼大膽!”
顏十七呆了呆,那一眼彷彿帶着穿透力,直直的落在了她的心裡。
心跳,猛地加速。
顏十七軟軟的倒地。
門被從外面撞開,最先進來的果然是報曉,大驚失色的喊着,“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谷宵蘊緊接着衝了進來,“槿姐姐,你怎麼坐在地上?怎麼進了這個房間?”
顏十七就被報曉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呆呆傻傻的,完全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樣子。
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
谷宵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槿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我啊!”
顏十七打了個激靈,看向淚流滿面的谷宵蘊。
這丫頭是真哭,而不是裝哭啊?
沒等她開口說話,外面的人已經魚貫而入。
楊滋一把拉住了顏十七的小手,急急的問:“槿兒,你可還好?出了什麼事?”
“哎呦喂!”杜錦彩的聲音高亢的響起,“十七小姐,你一個人跑到這間空屋裡做什麼?”
楊湘道:“你的丫鬟在外面鬼哭狼嚎,我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呢?”
青悠公主也蹙眉,“顏家十七,你又搞什麼鬼?”
顏十七握了握楊滋的手,給了谷宵蘊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轉向青悠公主,盈盈一禮。
“讓公主擔心了!民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有個婆子拽了我一下,我剛想喊,她就往我嘴裡塞了個東西。然後猛的用力,就把我推進來了。”
谷宵蘊道:“我們衝進來的時候,槿姐姐就是坐在地上的。肯定就是被那惡婆子推倒的。往你嘴裡塞東西?塞得什麼東西?”
顏十七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啊!就是覺得好像吞嚥了個什麼東西,嘴裡還有些發苦。”
“竟有這種事?”楊滋那麼好脾氣的一個人,此刻也怒了,“堂堂太子府舉辦的宴會,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楊大小姐下結論有些早吧?”杜錦彩高聲道,“十七小姐剛纔敘述,用了‘好像’二字,這說明她也不確定啊!沒準兒是十七小姐的錯覺呢!什麼樣的婆子?有什麼特徵?十七小姐可是瞧清楚了?”
顏十七抿脣,直直的盯着她,看進她的眼睛深處。
一個人的幸災樂禍可以不表現在臉上,卻隱藏不到眼底。
杜錦彩此刻,眼中是盪漾着笑意的。
這是計謀得逞後的得意的笑!
谷宵蘊抹一把眼淚,紅着眼睛瞪過去,“你這純粹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呢!”
杜錦彩轉向青悠公主,“公主,彩兒毫無惡意的!只是在陳述一種可能。”
裝着可憐,卻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做作。
青悠公主蹙眉看着顏十七,“顏家十七,你可曾看到了那個婆子的長相?”
顏十七揉揉眉心,“長相是沒看清楚!”
杜錦彩的臉上就露出了譏誚的笑。
“但是------”顏十七繼續道,“我卻看到了她的臉上似乎有一個大大的黑色的痦子。”
青悠公主登即派了丫鬟去喊王嬤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