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長，這個任務咱們可算是完成了，今年物價漲得快，誰還願意去買國庫券啊！行長您想，如果今年完不成，咱們可是都要扣獎金的！”張桂芬頗爲得意的說道。
蘇百川坐在自己的藤椅上，懶洋洋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我也很想快把這些國債的指標完成，可是你想過沒有，難得才碰上這麼一個大魚，你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這麼急着讓他買！如果他不買呢？這是操之過急！幹工作這樣，是會給組織上帶來麻煩的！”
“是是，行長說的是！”
“不過那個周楚說了，現金他還是要提的，我得給市裡面打個報告，嗯，小張，這次工作你乾的不錯，我會給你加獎金的！”
“那太謝謝行長了！”張桂芬激動地手都有些抖，這個年頭大家工資都很低，能拿獎金，那可就能好好改善生活了。
……
“這筆錢賺的這麼容易，露絲，現在你知道，華夏國是個遍地金礦的地方了吧？”周楚得意的說道。
“上帝，這太不可思議了。”露絲顯然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在她的認知裡，國債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太大套利機會的東西，因爲在美利堅，在法蘭西，在英格蘭，國債市場，早就是個非常成熟的市場了，國債的價值只要稍微出現一點點的波動，就馬上會被市場反應，而由於國債的流通性非常好，很快價格就會迴歸到價值上。
“那麼露絲，你還在等什麼呢？我們現在需要一輛車，一個司機。”周楚說道，“這兒雖然不是美利堅那樣，一切都在車輪上，可是沒有個汽車，也太不方便了。”
要說這就是巧呢，周楚和露絲還在說話呢，周楚邊上一個一身舊軍裝的年輕人，突然搭腔，道：“這位同志，您說您需要車和司機？”
周楚吃了一驚，他仔細一看，對面站着的，是個大概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一身的舊軍裝洗的已經發白了，穿着解放鞋，看起來很像個兵。而且，看他身材中等卻顯得很強壯，皮膚也是古銅色，應該是真的當過兵。不過他的長相卻很普通，是那種扔在人堆裡，就找不到的類型。
周楚眯起眼睛，有些警惕的說道：“我的確需要，可是你能給我弄到嗎？”
“司機好說，至於車，你想要什麼樣的？”那個年輕人搓了搓手，有些緊張。
“你能夠弄到什麼樣的？我要賓利你有嗎？”露絲用還有些生硬的漢語說道。
那個年輕人卻坦然說道：“賓利這樣的好車，我們的確沒有，不過普桑，皇冠，福特這些，都有，先生您看……”
正好，對面就是莫斯科餐廳，周楚想了想，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說吧。”
“好。”
餐桌上，一番寒暄，周楚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葉金川，倒是的確有些門路。主要是他們手上有不少海關查封的走私車，根據當時的規定，這些走私車輛沒收後，是可以賣掉的，但是讓海關親自來賣車，這也不倫不類。這個年代流行承包制，所以葉金川和幾個哥們，就乾脆承包了這個活計。
而且，葉金川雖然穿的樸素，但是明顯，他應對服務員也好，應對自己也好，都很得體，看來這燕京城，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葉金川準備還是蠻充分的，隨身還帶着一本圖冊，印的都是他們有的車子的各種圖片，雖然裝幀並不精美，但是見慣了名車的周楚，當然也就知道他們的貨源了。
“喲，你們還有Volante啊！”周楚突然看見了一款熟悉的身影，不由驚喜的說道。
葉金川豎起大拇指，道：“周先生果然識貨，這款阿斯頓馬丁產的V8 vantage，恰好是我們這兒最好的一款，不過……”
“不過什麼？你怕我給不起錢？”
“不不不，不是。”葉金川道，“我跟您說實話吧，您是國外回來的，也識貨，您知道，這車子純手工做的，400多的馬力，能不好嘛！可是您知道，國內現在很落後，就燕京現在的路況，您有這好車，也開不起來啊！而且這兒很多都是普桑啊拉達啊，司機水平也參差不齊，萬一給您磕了碰了，那不是很划不來嘛！”
“這倒是啊。”周楚摸了摸下巴。
“還有，老實跟您說，這輛車，是一起重大走私案裡的，這案子破了，貨查了，可是頂罪的，卻就是幾個小嘍囉，您猜這是怎麼回事？”
“這還用說？八成是哪個八旗子弟乾的好事吧。”周楚不屑說道。
“您聖明。”葉金川道，“那些個八旗子弟，有老爸罩着，海關自然不敢動他們，也就是這一次是人贓並獲，不然他們纔不會吐出來呢。這車可是到處都掛了號的，您開着恐怕有麻煩。”
露絲也道，“周，我也覺得，在這兒恐怕不適合開跑車。”
“沒想到，你入鄉隨俗倒是很快。”周楚笑道，“那麼老葉，你說說看，我應該買什麼呢？”
葉金川聽周楚已經稱呼自己老葉了，心裡高興，便道：“周先生，我建議您買兩輛車。”
“喔？你倒是會做生意呢。”
“呃，也不瞞您，您買的多，我們賺的也多，不過我是有說法的，一方面，您是回國投資的，出門的體面是要的，我建議您買皇冠7，這種車大氣好看，而且……”
可是葉金川話還沒有說完，周楚就直接說道，“如果不是必須，我不買東洋國的東西！”
葉金川一愣，但是看周楚神色嚴肅，不像開玩笑的，他才意識到，這位主，看起來民族意識很強嘛！
不過葉金川是機靈的人，當然不會較勁，他馬上道，“那麼我推薦您買雪鐵龍CX20。”
“雪鐵龍啊，法蘭西的東西。”
“是，這款車很多都是政府的公務車，而且外形漂亮時尚，價格麼，您知道，由於不用納稅，所以價格便宜，我給您個整數，十萬，您看怎麼樣？”
周楚看了看葉金川，然後笑道：“第一次生意，我不還價，成交。”
葉金川嚥了咽口水，道：“我還建議您買個普桑，因爲想來您是要在國內常駐的，我也知道，你們在美利堅，私人生活和公務是分開的，您以後肯定要自己開車，開着雪鐵龍到處走，也太招搖了不是？”
“那普桑你要我多少錢呢？”周楚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個……”葉金川猶豫半天，一咬牙，道：“這個普桑滬汽就可以做，我們有點辦法，而且，做的人也有一些，所以我也給您個優惠價，五萬三千塊！呃，如果您兩輛車都要，我可以再給您把零頭抹掉，給您十五萬元整。”
周楚長呼口氣，道：“老葉，還好，你人品還行，沒把我當冤大頭狠宰。”
“周先生……”
周楚卻擺擺手，“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好了，十五萬的價格，我接受。”
“啊……”葉金川沒有想到，這個生意，這麼容易就做成了。
周楚笑道：“好了，你有準備好合同嗎？如果有，我們現在就可以簽約，不過現錢，你可就得陪我去銀行了。”
“呃，合同我是準備好了，可是……周先生，您是做大生意的人，就這麼……相信我？”葉金川訥訥道。
周楚大笑，“你當過兵吧。”
“當過。”
“父母在否？”
“家有老母。”
“和誰住在一起？”
“幾個當兵時候的戰友。”葉金川的眼神裡有些警惕。
“你明知道可以大賺一把，送上門來的錢，你卻不要，這說明你人品不錯。”周楚道，“而且看起來，你應該是個孝子，這樣的人，一般人差不到哪兒去，反正我是肯定要買車子的，遇見你，也算緣分。那我幹嘛不相信你呢？”
葉金川感動了，他舉起酒杯，道：“周先生，我……我不太會講話！就，就都在酒裡了！”
酒杯輕輕一碰，葉金川一仰脖子，一杯烈酒就此入腹，周楚優雅的輕輕揚着杯子，液體緩緩卻堅決地入喉。
一抹嘴，葉金川馬上道：“不瞞你說，我們的小承包公司，是我們幾個戰友一起開的，雖然能掙點錢，但是現在，這個行當其實是有風險的，一不小心，就是投機倒把，而且我們賺的錢，是要給某些人上供的，所以……”
“我都懂。”周楚道，“不過你有沒想過，換個路子賺錢？”
“換個路子？”葉金川奇道。
“我不是還要找個司機嘛。”周楚意味深長的說道。
“周先生，您是說……我？”葉金川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你！”周楚道，“我想開車你是肯定會的，當兵的人沒有不會開車的，其次，我僱傭你，也不僅僅是開車，你知道，我剛回國，國內很多事情，我都不熟悉，你是本地人，當過兵，如今又做生意，各方面關係想來你也有，很多具體事情的操辦，我也不可能都親自辦，而露絲麼，主要是我的商務助理，而你，我希望你做我的日常行政助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