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託妹之情

10 託妹之情

李行黨端起杯子,用已經喝卷着的舌頭說道:“我是一個把緣份瞧得很重的人,咱們幾個人一起入關,那就是緣份,兄弟我雖然最先找到工作,但也沒有什麼,說不定將來這裡的人混得比我還好,但我在這裡可以保證,以後大家有事找我,我一定不會推託”。說罷,一飲而盡。

劉志鋒道:“我們今天能在這裡喝酒,說是緣份,但說起緣由,我最先敬的是莊小義,要不是在那間小屋內他先動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這句話說完,大家轟然叫好,莊小義將酒杯端在手中,客氣的說道:“我是一個沒本事的人,大家別把我擡的太高,這杯酒我先喝了,我的心思同李行黨一樣,如果將來用得上我,我一定不會推辭”。

他說完,也將酒一飲而盡,接着衆人一一表態,說的也是同樣意思的話。場面很熱烈,也很活躍,大家都對未來充滿憧憬,而莊小義的心卻始終不能完全放開,他知道熱烈是暫時的,他面臨的困難不會因爲這一時的熱烈便會有絲毫改變。所以,他內心是煩惱的。

這頓飯一直吃到十點多,幾個人才晃晃悠悠從酒樓裡走出來。許多人都喝高了,但莊小義沒有,他無論喝到什麼份上,頭腦也清楚的很。其它人志滿氣爽,雖然一個個路都走不成,但嘴上說的話卻豪情滿懷,充滿醉意。

到了住地後,莊小義招呼他們一一躺下。他感到口喝,本想倒杯水喝。突然,他感到肚子一陣難受。他從來不喝酒,雖然他的酒量也能喝一點,不到非喝不可他絕對不喝,他覺得酒沒什麼好喝的,又苦又辣,喝進肚裡也難受的要命。如果有選擇,他情願喝白開水。但在特定的時間與環境下,你又非喝不可,因爲中國人已經把酒提升到文化層面,如果在一些場合下一點都不喝,便是與大家爲難,例如今天的場合就是這個樣子。因爲情緒不好加上身體不適,讓他感到一陣煩悶。他知道現在自已躺在牀上也睡不着,房間裡又太嘈雜,他便向樓下走去。透一透氣,人就是這樣,當熱鬧過頭了便想着寂寞一會,寂寞久了便去尋找熱鬧。莊小義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他剛下到二樓,從樓下走上來四名警察,莊小義一見警察,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其實他並不是怕警察,只是那身警服能引起他對權利的一種敬畏。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向樓下走去,但與警察擦肩而過的瞬間,也許是身上的酒氣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其中一名警察將他攔住。問道:“你是幹什麼的?要去哪裡”?

莊小義只好停住腳步,答道:“我就住在樓上的店裡,剛喝了酒,肚子難受,想出去走走”。警察又問道:“邊防證拿出來看看”。

莊小義的心裡‘格登’跳了一下,腦子一轉道:“邊防證在我住的地方,我沒帶”。

警察依然不依不饒,說道:“去你住的地方”。

莊小義心中一陣恐慌,他根本沒有邊防證,他也不清楚自已因爲沒有邊防證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但事已至此,他只好按照人家說的照辦。他一邊走一邊想,“沒有邊防證的不光是我一個人,今天喝酒的其它人都沒有邊防證,這可怎麼辦”?也許是剛纔喝酒時酒桌上積攢的哥們義氣在胸中還沒有消退,也許他此時真的有些醉了,他在二樓開始衝樓上高喊:“警察來查邊防證了”。

警察一愣,但幾秒後便醒悟過來,其中一個將莊小義的手反拉在背後,其它三個向樓上衝去,其中一個還拿着對講機說了幾句話。

莊小義的那聲高喊在晚上顯得格外響亮,十元店裡一陣**,屋裡的人還沒明白過來,就被警察堵在門口,警察衝屋裡高喊道:“查邊防證的,不要亂”。話音剛落,一個人從屋裡竄了出來,一名警察高喝道:“你幹什麼”?那人也不答話,衝最前面的警察臉上猛擊了一拳,然後奪路而出,莊小義瞧見這個人是吳歌,也不由驚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吳歌居然會打警察。他在二樓高喊的意思很單純,就是讓屋內沒有邊防證的哥們躲起來,能躲幾個是幾個,他根本想不到會發生眼前的一幕,他高喊道:“吳歌,你瘋了,居然敢打警”。

這時的吳歌已竄出門外,兩名名警察死死堵住門口,對屋裡的人喊道:“都不要動”。被吳歌打翻在地的警察從地上爬起來,夥同另一名警察向外追去。莊小義的腦子一陣混亂。他感覺自已的手腕猛的一陣冰涼,他身後的警察已經將他的手腕銬上,也追了出去。

莊小義的臉色蒼白,他向屋裡望去,見李行黨他們幾個也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望着他。之前的醉態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分鐘後,四名警察又上了樓,其中一句指着莊小義道:“把他帶下去”。一名警察押着莊小義下了樓,在街上,二輛警車停在路邊,警察推着莊小義到了一輛車的後面,打開門,將他推了進去。然後‘咣’的一聲,又將門關上。

莊小義的眼前猛的一黑,聽到車內有人叫他:“小義”。莊小義在車廂裡怔了幾秒鐘,眼晴已適應了車內的光線,見吳歌蹲在地上,雙手也被手銬銬住。

莊小義壓抑住怒火,小聲喝道:“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敢打警察”。吳歌一時語塞,莊小義又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我喊那一聲不過是讓你們躲起來,誰讓你動手了,你有沒有腦子”。

吳歌道:“我沒辦法,我這是被逼的,我不想讓警察抓住”。莊小義怒火燃燒道:“誰希望讓警察抓住”。突然,他腦子猛的讓什麼東西擊打似的,有些濛濛的看着吳歌,不相信的問道:“吳歌,你是不是犯什麼事了,所以怕警察抓”。

他怔怔的望着吳歌,二人沉默有幾十秒,吳歌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給你說實話,我是殺人犯”。“啊”。莊小義猛的驚呼,從一開始他便覺得吳歌與其它人不一樣,他的心裡也閃過吳歌是不是好人的念頭,但他真的沒有把吳歌和殺人犯的聯繫起來。

莊小義感到一陣的茫然,他無助的癱坐在地上,吳歌剛纔爲什麼會反抗他全明白了,自已爲什麼和吳歌關在了一起,警察肯定把自已當作了吳歌的同夥,自已喊那一嗓子在警察眼裡,就是給吳歌通風報信。一嗓子喊成殺人犯的同夥,這是莊小義做夢也想不到的事。他突然跳起來,撲向吳歌,踢了他一腳,罵道:“你這個人渣,你知不知道要害死人了,你是殺人犯,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何苦往自已身上攬事,說不定李行黨他們也有麻煩,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人了”。吳歌沒有反抗,莊小義踢了幾腳,將胸內的怨氣發泄完,又無力的癱坐在車廂裡。

車不知道什麼時間開動了,二人靜了下來,吳歌沉默半天才憂鬱的說道:“我和妹妹自幼父母雙亡,所以我從小就沒學好,認識了一幫狐朋狗友,天天偷雞摸狗,沒辦法,人總是想辦法要活下去,幾個月前,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將我妹妹欺負了,我一氣之下就把他給殺了,然後逃到了這裡,我的妹妹是個好人,他總勸我走正道,她爲人很善良,也很膽小,我交友不慎,害了她,我也恨我自已,你剛纔揍我,我不怪你。我罪有應得,剛纔警察來時,我是本能的反抗,並沒有想那麼多,把你害了,你放心,我的事和你無關,我會對警察說清楚的,你不會有事”。

莊小義聽着吳歌喃喃的訴說,眼前浮現出那張白淨的臉,那張潔白的臉讓他的心漸漸軟了下來,並且使他對眼前的這個人和腦海中浮現的那個人充滿同情和憐惜。他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他現在才明白,以前自已想的太單純了,總想些正面的東西,原來運都市不光是有才能有夢想的人往這裡跑,小偷,殺人犯也會往這裡跑。剎那間,他內心涌出一絲不知名的酸楚。

吳歌接着說道:“我聽說通緝令已經發出去了,剛纔我也把警察也打了,這次被抓說不定就會槍斃”。說到這裡,吳歌有些激動,他猛然跪下,說道:“我有一件事求你,如果你被放出來後,我希望你能照顧好我的妹妹,我就怕她會出事,所以我沒讓她住十元店,昨天我又給他租了一間房子,她很單純,根本適應不了這個城市,她一個人,在這個城市如果沒有人照顧,恐怕要很慘很慘,你答應我,幫我照顧她。”。吳歌一邊說着,一邊衝着莊小義磕頭。

莊小義攔住他,說道:“你別這樣,我現在自已都養活不了,我怕、、、、、”。吳歌急的眼淚流了出來道:“你是一個好人,又有膽識,而且又有義氣,就衝你剛纔向樓上喊那一嗓子我就瞧的出來,把妹妹交給你,我最放心,就算我求你,你就不能成全一個快要死的人最後要求嗎”。莊小義沒有說話,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