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血結果表明，湯圓的血液中，只有酒精含量超標。但警察說，這不足以排除她昨晚中過迷藥的可能，反而更是可疑。什麼紅酒，竟然酒精含量整整一晚上還沒揮發，很有可能是高酒精含量的頂級迷藥。
“王八蛋！”莎一刀咬牙切齒，“帶我去找那個什麼榮巧巧！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欺負我的婆娘。”
湯圓本來心亂如麻，見閨蜜這副爆豆模樣，既感動又無奈。她勸：“要是下了藥，那她自己也喝了。應該不至於這麼……”她偷瞄項鄴軒，只見他一臉冷肅，她嘆氣：“喪心病狂吧。”
“你懂什麼？這是歹毒的最高境界，苦肉計，哼！”莎一刀義憤填膺，掏出手機遞給湯圓，“去，打電話，把她挖出來。”
湯圓有些心煩，推開她的手機：“哎呀，我沒她的聯繫方式，哪怕找榮乾乾，我也不記得他的號碼啊。”
兩個女人爭執期間，項鄴軒竟撥通了榮巧巧的電話，單刀直入地約見對質了：“小巧，昨晚，湯圓遇事了。那杯紅酒可能有問題，你在哪，我們去找你……”
“喲，你男票很MAN嘛，大義滅親呀。”莎一刀嘀咕。
湯圓怔怔地看着他。在感動的苗頭竄起的那霎，她趕緊搖了搖腦袋，死死摁了下去。她不許自己陷入難堪的成人遊戲。
“走吧。”項鄴軒嚴肅得令人生畏。他徑自就出候診大廳。
“喂——”湯圓追開兩步，“其實，不用找她的，反正警察會去調查瞭解情況，我們聽結果就是了。”也許是她慫吧，她一丁點都不想跟榮巧巧正面衝突，她總覺得那個女人骨子裡都隱隱透着危險的訊號。
“可我想知道！”項鄴軒微撇回頭，“小巧雖然偏執了一點，但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做。萬一真是她做的，她必須去看心理醫生了。”
湯圓怔住。她撇撇嘴。原來，他只是關心他的小妹罷了。她好生失落。
“等等我！”莎一刀追了上來。
利茲卡爾頓的行政走廊，榮巧巧挑了個偏僻的角落。她委屈地盯着項鄴軒：“二哥，你懷疑我？”
項鄴軒的眉梢上都似掛着冰棱子：“只是合理推理，如果你一定要說‘懷疑’，那給我合理解釋，讓我消除懷疑。”
湯圓有些吃驚地瞥了眼身側。他不怒而威的模樣，真不是一點半點的震懾人心。
莎一刀夾在榮巧巧和這對準情侶之間坐着。她暗暗對閨蜜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爲項鄴軒點贊。
湯圓衝她使了個眼色，警告她收斂。莎一刀不買賬地吐了吐舌頭。
榮巧巧委委屈屈地盯着二哥半晌，又剜了湯圓一眼，終於開口了：“沒什麼好解釋的。那杯紅酒我也喝了，我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她冷笑：“錢勝寶？我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相反，他們錢家一家子都是吸血蟲。我會幫他？簡直是笑話！”
項鄴軒的臉色並未舒展一二。
湯圓倒是被說動了幾分，想想，也確實是有點匪夷所思。
“我知道你要說我也醉了嘛。”榮巧巧盯着湯圓，很有舌戰羣儒的架勢，“二哥知道我的，我對酒精過敏，基本上就是一杯醉倒的量。”
項鄴軒斂了斂眸，無甚表情。
湯圓若有所思地咬了脣。
“酒精過敏，還灌人酒？你當我們白癡啊？”莎一刀發飆了，“還說沒陰謀，鬼才信！”
榮巧巧冷笑：“愛信不信。她搶我老公，我卻拿她沒轍，只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來灌她，噁心她
。信嗎？”
湯圓唰地紅了臉，終於忍不住出聲了：“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跟張慕之沒關係！”
莎一刀諷道：“你以爲是人都像你，把劈腿渣男當寶啊？真是笑話。是張慕之恬不知恥，黏着我們家圓子的。圓子睬都不睬他。”
榮巧巧氣得攥緊了粉拳。
“金小姐，如果你不是湯圓的朋友，我現在已經電話律師，警告你出言侮辱，損害他人名譽了。”項鄴軒分毫不留情面。
莎一刀石化當場，竟然頭一回被噎得忘了說辭。榮巧巧怒氣盡散，竟露出一絲得意微笑。
湯圓也被震住。頃刻，她就只覺惱怒。雖然莎一刀說話不中聽，卻是爲了護自己。而且，他的話，倒提醒了她那封律師投訴信的存在。她忿道：“項鄴軒，你至於嘛，動不動就發律師信。你放馬過來好了。”她起身：“莎莎，我們走！”
莎一刀原本是瀕臨發作的，可瞧閨蜜這架勢，卻臨時改了主意。她坐定不動，對着項鄴軒癟癟嘴：“如果你不是圓子的男朋友，我現在已經手撕你了。看在圓子面子上，你們這點富翁的矯情勁，我忍了。”
湯圓有些驚住。要知道閨蜜是半點吃不得虧的，現在什麼狀況？爲了她的“新戀情”，委曲求全？
項鄴軒看看莎一刀，薄脣輕輕嚅了嚅。他擡頭看湯圓，伸手握住她的手，眉宇的冰棱子總算融了幾分：“你坐下。”
湯圓噘嘴，抽了抽手：“打住！項總，我們又不熟。一不小心，你又發封律師信給我，告我非禮可怎麼破？”她衝莎一刀：“愣着幹嘛？我們走啦。”
莎一刀不動作。
“我們還要怎麼熟？”項鄴軒的那雙電眼閃過一道亮光。他低笑：“律師信倒是個好主意，反正我們早上也沒談妥，誰埋單誰負責的事。”
你——簡直恬不知恥！湯圓震驚地看着他。
“坐下。”項鄴軒又拽了她一把。
榮巧巧全程看戲，一臉驚愕。
“小作怡情，你見好就收哦。”莎一刀笑着打趣湯圓。
呵——敢情剛剛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竟然統一戰線了！湯圓的目光來回睃巡在項鄴軒和莎一刀之間。
莎一刀衝她努嘴，逼她坐過去。
項鄴軒的那雙電眼也在誘她坐回去。
她便乖乖就範地坐了回去。
“你們？”榮巧巧蹙了柳眉。
項鄴軒並未鬆開湯圓的手：“小巧，有空多陪陪小丸子。你一向不喜歡交際，昨晚的拍賣會不適合你。早點回臨桂。”
“你們……真在一起了？”榮巧巧問，“什麼時候的事？”
項鄴軒輕描淡寫：“你爸生日宴上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他忽的正色：“湯圓是我女朋友，你不要再胡思亂想，更不要耍小性子。”
湯圓又是驚住。她扭頭瞪他，真搞不懂他是幾個意思：“我們什麼時候——”
“哎呀，項總，原來你真在這裡！”忽然殺過來的熱情的招呼，恰時地打了岔。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堆着笑，走了過來。
項鄴軒微訝。“我去打聲招呼。”他看一眼湯圓，就迎了過去。
這廂，三個女人，面面相覷。
榮巧巧冷笑着打量湯圓：“沒想到我二哥品位竟然如此不堪。”
“你說誰呢？”莎一刀差點就壓不住嗓子，“你這是典型的羨慕嫉妒恨。”
“莎莎。”湯圓衝閨蜜搖了搖頭。她是實在不願意跟這位昔日情敵衝突，幼
稚而毫無意義。她說：“榮巧巧，我知道你對過去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可是，你應該知道，你婆婆都對我做過什麼。單憑這一點，我也不可能跟張慕之再有任何瓜葛。”
榮巧巧面色動了動。
“我花了五年，整整五年。”湯圓豎起小巴掌，一臉懇切，“纔算勉強在信通社爬起來。那時，張慕之在哪裡？又爲我做過什麼？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會走回頭路的。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榮巧巧不語，盯着她，倒像是想一眼看穿了她。
“跟她廢話什麼？”莎一刀不耐。
這時，項鄴軒走了回來。他拍了拍湯圓的肩：“送你回去休息。”他扭頭對榮巧巧：“回頭聯繫。”
宿醉，有點頭暈，湯圓確實乏了。這樣的對質，其實毫無意義，她本就不想來的。她起身。
項鄴軒順勢摟住她的腰。
“喂——”湯圓警惕地避了避。
項鄴軒卻愈發用勁摟緊了她。他低語：“要是想一勞永逸，解決小巧的麻煩，最好乖乖別動。”
湯圓怔地看着他。敢情剛纔說什麼女朋友，早在臨桂壽宴就是，居然是撫慰他的妹子，給她釋疑的？她好生惱怒，瞪了他一眼，倒不掙扎了。
而他竟勾脣笑了笑。
有什麼好笑的！湯圓更加惱怒。
莎一刀跟着後頭偷笑。
“二哥！”榮巧巧盯着二人的背影，“錢勝寶是坨爛泥，錢盛楠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既然是你的女票，你就得看好了。別再出了什麼事，來賴我頭上。”
湯圓定住。她擡頭看項鄴軒，只見他眉宇又簇了一團陰雲。
“什麼叫不是省油的燈？”盈盈笑語盡是自嘲，錢盛楠挽着老公榮桂華盈盈嫋嫋地頓在幾步之外。“鄴軒，好久不見。”她笑靨笙花，對湯圓傲嬌點頭，“湯小姐。”
湯圓勉強微笑：“榮董，榮太太。”
榮桂華掩着不悅，掛着笑：“鄴軒，湯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起吃晚飯。正好剛剛龍鼎集團的裴總，還再三問起你。”
“剛剛見過了。”項鄴軒一臉淡漠。
剛纔那三個人是龍鼎集團的？是借殼的又一個意向方嗎？湯圓真是服了自己，無論何時，都能立馬切入工作狀態。
“那更好了。”榮桂華笑語，“正好三樓已經訂好座了。他們已經過去了。”
“榮董，奇貨可居的路子不適合桂都。”項鄴軒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如果是想借龍鼎來擡價，大可不必了。E文給出的意向條件，已經相當不錯。”
他平時談判就是這樣的？這樣直來直去，分分鐘談崩的架勢啊。湯圓震驚地看着他。
錢盛楠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全然忘卻了身側的丈夫。
榮桂華的笑僵在臉上：“E文的易總確實爽快，但是，生意場上，貨比三家，很正常。”
項鄴軒自信滿滿地勾脣淺笑：“那失陪了。”他摟着湯圓與那老夫少妻擦肩而過時，頓了頓，“榮董，其實談不談都是一樣。不出一週，桂都就會申請停牌，這是不會改變的節奏。”
榮桂華側目。
兩個男人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錯肩，對峙。兩個女人，隔着兩個男人，隔岸，觀火。
這場景，火藥味十足，又曖昧味十足。
湯圓擡頭仰視身邊的這個男人。此刻，他分明籠罩着奪目光環，攝得她心都顫了兩顫。她趕緊收回目光，卻撞見錢盛楠的似火又似冰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