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拉倒。”湯圓心情一塌糊塗，本就無心工作。她說完，就扭頭看向山間殘陽，不再理會榮乾乾。
“是！林地，如假包換。”榮乾乾很不討趣地嘆道，“我纔是桂都名副其實的二公子，姓項的掛個名而已。第一手信息，呵，他會知道得比我多？你臥底，也未免找錯人了吧。”
一語驚人。
湯圓愕然，直扭頭看他。他看出來了？還是猜出來的？她有這麼明顯？感情誰都看出來了，就她一個人在掩耳盜鈴？
“我看福爾摩斯長大的。”榮乾乾笑得好皮賤。不過，他倒確實生了一副不錯的皮囊。
湯圓翻了他一眼，故意繞開話：“臥底？真是小說看多了。桂都酒店是公衆公司，是全體股民的公司，跟你，有一毛錢關係？二公子？真當拍電視劇啊。”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鬥嘴。
終於，熬到小區門口。湯圓下車：“謝啦。”
“喂——再考慮一下唄。”榮乾乾屈肘枕在車門上，笑得浪蕩，“想好，打給我，絕對大驚喜。”
湯圓甩給他兩個白眼：“你電視劇看多了，以身相許？我還沒簽賣身契給主編呢。”
“那我吃點虧，我以身相許。誰叫我喜歡你的——”他忽然就賤賤地唱了起來，“小酒窩，長睫毛是你最美的記號……”
這時候，天要黑不黑，正是小區大媽大嬸，集聚散步的時間。他一開口，就惹來八卦目光無數。
“呃，我怕了你了，榮乾乾。”湯圓被他整得哭笑不得，“閉嘴！你是冰冰的閨蜜，也就是我的姐妹。姐妹，懂嗎？是同性的！”
“哈哈！我喜歡斷背！拉拉也行！”榮乾乾狂笑。
“蛇精病！”湯圓狠罵一句，扭頭就走，臨了，還不忘偷瞟周遭有沒有八卦的鄰居。她有種不祥的預感，機場邂逅項鄴軒，她的命盤就被洗牌了，無數牛鬼蛇神、奇葩經典正源源不斷地涌入她的生活。
她幾乎是一路小跑奔回家的。回到家，只有湯父在，正架着老花鏡，左手跟右手下棋。
“爸，媽下去跳舞了，你也跟着去找老頭們下棋唄。一個人比劃多沒勁。”湯圓一邊換鞋，
一邊說。
湯父頭都沒擡，還在比劃着：“獨孤求敗的寂寞，你們不懂的。”
的確是不懂。湯圓徑直走進房間，倒頭，就癱在牀上。靜下來，就止不住胡思亂想，這一晌的功夫，腦子裡又開始浮現——
呸！
她噗通坐了起來，趕緊摸出電腦，噼裡啪啦開始工作。
主編回覆郵件了，准假一週，並囑咐她低調跟蹤、仔細查證。湯圓回郵件，委婉地表達了一下決心，雖然她現在徹底沒了方向。
哎——又躺倒牀上，她百無聊賴地盯着天花板。手機充上電，終於開機了，此刻，不斷有消息涌入，光莎一刀的消息就不下十條。不用看，也知道她是來八卦溫泉豔遇的。
湯圓懶得點開，給自己添堵，就一條條回覆其他消息。當手指點到一條短信時，她滯住。
鄴子？
在別墅裡，她偷偷把他在通訊錄裡的名字換成了綽號。此時，這個綽號正嘲笑着她的幼稚。
短信很短，甚至不需要點開，就看得清楚。
“專訪，我現在有空。”
湯圓看時間，正是她氣鼓鼓徒步衝下山的時間。她翻了個白眼，恨恨地把手機扔在了牀上。他以爲一個專訪就打發掉她的那個吻了？他以爲一條短信，就能叫她舔着臉，屁顛屁顛地跑上山？把我湯圓當什麼人了！
呵，她氣得心堵在了嗓子眼，一雙手揪得牀單起了兩圈褶子。
“哦喲，這套牀單一千多呢，我自己都沒捨得用。”湯母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進來，見到這一幕，肉疼地撲過來直掰女兒的手。
這是親媽嗎？湯圓真覺得心傷了。她被老媽不待見地推到了一邊，而老媽只顧着低頭理牀單。
“你沒見我心情不好啊。”湯圓撒嬌又哀怨地嘟囔。
湯母腦袋都沒擡：“沒本事讓自己開心的人，就活該心情不好。”
湯圓委屈地癟了嘴。老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所以，才把她教得這麼沒心沒肺、傻樂窮癲。她忽然想起錢盛楠罵她的話，“傻白無腦的蠢女人”，她就又氣得牙癢。她起身推老媽：“哎呀，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澡睡覺了。”
“真請了一週的假啊？”湯母總算切入正題，“看來，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啊呀，你想哪裡去了？我是工作才請假的。你不一直嚷着我在家的時間少嘛，這次正好成全你。先出去啦，我腦袋疼，想睡覺。”湯圓還在推湯母。
湯母的表情十分欣慰：“看樣子是動真格的了。不妨礙你煲電話粥。”說完，竟自覺出門，還隨手帶上了房門。
什麼動真格？你閨女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被佔盡了便宜！
湯圓舔舔嘴脣，強壓下怒火，收拾衣服洗漱。
臨睡前，她捧着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榮乾乾的電話。
手機那頭，是噪雜的音樂和鼎沸的人聲，一聽就是夜場。湯圓暗歎一氣，暗罵自己病急亂投醫。
榮乾乾很高興，似乎是邊說邊避到了一處稍微安靜的地方：“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子時之前，必定會找我。”
湯圓窩在被窩裡，無語地看了看天花板：“說吧，什麼驚喜？”
“呵，說出來還是驚喜啊。明天十一點老地方接你。行了，哥們叫，我先掛，明兒見。”
“喂！”湯圓只聽見手機裡一片盲音。
“老地方？呵，你還真是自來熟。”她衝手機盲音嘀咕，陡地，她嘴一噘，就又想起那個該死的傢伙就是這麼說她的。她趕緊關機，悶頭就睡。睡一覺，就什麼都忘了。
可是，這一覺，當真是場噩夢。
四點，湯圓從夢中驚醒時，夢境裡，她也在睡，卻是被那個人給吻醒的。她捂着嘴巴，盯着天花板，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湯圓，你是癡，還是傻？錢盛楠罵的不錯，你真是傻白無腦！
可她心裡雖然這麼罵着，卻還是鬼使神差地開了手機。
除了那條短信，他再無隻言片語。
混蛋！
她靠着枕頭，盯着短信看了幾十秒，果斷刪除，再度關機睡覺。
這個回籠覺，渾渾噩噩，一直睡到快十點。洗漱好，吃完早飯，她拎着挎包，踩點來到小區門口。
果然，綠蚱蜢扎眼地停在了路邊。榮乾乾正衝她招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