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的眼睛閃了閃,只好用不耐煩來掩飾心虛:“你真是閒得蛋疼。”
“不是,你幹嘛冷落張慕之?”莎一刀操着手,斜着眼看她。
湯圓羞愧地垂了瞼。
“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莎一刀本來只是詐閨蜜的,這會,自己炸開鍋了,“你真跟項鄴軒——”
湯圓已經騰起身來,捂她的嘴了。她羞惱:“沒有的事!”
莎一刀抽開捂在嘴巴上的手:“那你這副死德行幹嗎?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這種事,得及早處理,藏着掖着,小心收不了場。”
“我——”湯圓張脣,卻被莎一刀搶白。
“你要是不愛張慕之,就趁早跟他說清楚。”莎一刀對劈腿小三之流一向是深惡痛絕,嚴正地擺明立場,“當面捅一刀,比背後給他戴綠帽子捅刀要強!”
湯圓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她頹然地撓了撓頭髮:“我真的太亂了。”
“亂,就快刀斬下去!”莎一刀揚聲。她搖頭:“看來張慕之還是沒戲。”她說着就奪過湯圓的手機,塞了過去:“跟他當面說清楚吧。”
湯圓被她逼得嘴脣都哆嗦了。她撥開莎一刀的手,與其說是直抒心意,倒不如說是給自己心理暗示:“莎莎,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
莎一刀操着手,洗耳恭聽狀。
“如果我說……”湯圓咬着脣,難以啓齒,“他們……兩個……我都……愛,你……是不是……會鄙視我?”
莎一刀皺了皺眉,一副“等你繼續”的表情。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地道!”湯圓覺得憋在心底的這些話,她要是再不說出口,遲早要憋出病來,“但是,我也不想的。我沒想過招惹項鄴軒,我知道我招惹不起,要不是那晚的意外,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
“意外有的時候是必然。”莎一刀點評。
湯圓搖頭:“不是的。如果那晚,我沒稀裡糊塗跟他……”她死命搖頭:“我們後來根本就不會再有交集。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接受慕之,是因爲感激。”她還是搖頭:“我是感激他,但是,那種感覺又是不同的。”
她都無意識地揪住心口了:“在急診室外,我真的急瘋了。我這輩子從來都沒那麼恐懼過。我怕他死,我怕我會永遠失去他,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希望死的人是我不是他。”
莎一刀冷漠地點頭:“是個人都會這麼想啊,有個人因爲救我而死,誰都接受不了。”
湯
圓執拗地搖頭。
莎一刀嘆道:“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我,這兩個男人,你都是愛的。你之所以更偏向項鄴軒一點,就是因爲他睡了你。對不對?”
湯圓的臉唰地紅了。
莎一刀躬身,逼近她:“簡單啊,你去跟張慕之睡一覺,那他們就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了,你再來比較,你更愛誰。”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湯圓真後悔跟閨蜜吐槽這些。她早就該知道在莎一刀的感情世界裡,一切都可以靠睡來解決。
莎一刀果然如她所料地出昏招了:“女人願不願意讓一個男人睡,很能說明問題。”她挑眉:“你跟張慕之還沒睡過吧?改天試試唄。”
湯圓紅着臉,衝她翻了白眼:“到此打住吧,不想說了。”
莎一刀卻不肯作罷:“咦——我就奇了怪了,你跟張慕之可是校園情侶啊,乾柴烈火的,怎麼當初就沒發生點什麼?”
湯圓的臉漲得更紅了。其實,這個問題,在過去的五年裡,她翻來覆去地想過。直到張慕之爲她擋車,她才肯定了心中臆想的答案。
慕之是愛她的。張張萃文一直屬意的兒媳婦是榮巧巧。慕之一早就是知道的。他怕將來給不了她婚姻,會耽誤她一輩子,所以纔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不是沒有機會。大大咧咧如她,情到濃時也不會拒絕。
但是,他珍惜她,所以,他們錯過了。
而那個男人,在她醉酒後,順水推舟就把事情給辦了,未必談得上趁人之危,但論及珍惜之心,當初的確是沒有的。
細思則恐。她落寞地垂了瞼:“慕之是因爲愛我,可是,我知道得太晚了。三個人確實是太擠了。”她擡眸:“我跟慕之能不能走下去,我不知道。但是,我跟項鄴軒肯定沒有明天。”
莎一刀愣住。
“他跟錢盛楠斷不了。他竟然能把錢盛楠和另一個男人生的孩子帶在身邊。你覺得我能指望他什麼?”湯圓說出這句話時,才發現她原來是這樣的絕望。她果斷結束這個話題:“晚了。你好好休息吧,後天我陪你去手術。”
似乎只要跟項鄴軒牽扯上關係,生活就會變得一團糟。
湯圓第二天一早來到公司,一圓傳媒已經炸開了鍋。
“湯姐,太棒了。E財經竟然邀請咱們啦。”菜菜一見湯圓,就炸吧了開。
張姐要穩重得多:“E財經的年度慈善大會,確實是一票難求。難能可貴的是我們不是以創業公司身份受邀
的。”她揚了揚邀請函:“而是以新晉媒體的身份唷。”
湯圓詫異地接過邀請函:“據我所知,E財經邀請媒體進駐,都得嚴格篩選,只有那幾家頂級的纔在受邀之列。”
“新晉的媒體,必須要有帶頭大哥罩着。”張姐玩笑道,“不過,一圓這次是帶頭大姐,五十一氪的琳達李。”
琳達李?湯圓更加詫異。她們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潛意識在告訴她,這一切恐怕又是那個男人在向她獻殷勤。她把邀請函撂在了一邊,心事重重地走向辦公室,留下一屋子同事懵圈地看着她的背影。
出於禮貌也好,湯圓不得不翻出琳達李的名片。
“喂,李總嗎?我是一圓的湯圓,收到E財經的邀請了……”
一番寒暄和感謝,湯圓覺得這樣勉強的微笑,扯得她臉皮都繃成了牛皮紙。她下意識地搓了搓。
琳達李老道得多,三兩句話,滴水不漏地表達了讚許和提攜之意。
一番客套,相約會場詳聊之後,竟然冷場了。
湯圓笑着結束電話:“那李總,先不耽誤你工作了,回頭聊。”
“等等!”琳達卻打斷了她,語氣裡無不猶豫和無奈,“你要是見到項總,幫我勸勸他吧。正因爲是朋友,我真的沒辦法替他發斷絕父子關係的聲明。”
什麼?湯圓驚得話筒都差點砸桌子上。
“這種聲明,還是民國電影裡看到的。他這人喲,做事一點後路都不留,我是怕當面拒絕他,他反倒跑其他家去發聲明,鬧得收不了場。”琳達的語氣不是一般的崩潰,“你打電話來了正好,如果方便,幫我勸勸他,這實在是太讓我爲難了。”
湯圓也不知道是以何種心情掛斷這通電話的。
另一頭的琳達,則在辦公室苦笑,她的這個藍顏知己可真沒把她當外人,要不是這件事實在棘手,她真不願意現在就把邀請函送過去。她再不願意承認都好,她還沒大方到能與那個姑娘做朋友的份上。能少交集就儘量少交集。
整整一上午,湯圓都心不在焉。她是萬萬不想再去招惹那個男人的,但又止不住想,那對父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鬧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而下午,項斯成的到來,爲她帶來了答案。
“小圓,你和鄴軒的事——今天我來得太冒昧了。”項斯成一貫的儒雅。
湯圓遞上一杯茶,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伯父哪裡的話,撇開項鄴軒,我們也算忘年之交啊。”她寒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