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呼吸，放心，你不是心臟出了毛病。只是胃空了，胃疼。”榮乾乾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只是胃疼？湯圓有些怔忪。她怎麼覺得是她的心在不爭氣地抽痛？
榮乾乾端着一碗粥，走了進來：“給冰冰買粥，順便給你捎了一份。”
“謝謝。”湯圓再度面對榮乾乾，變得無比尷尬，“冰冰還好吧？”其實，她早問過老弟了，知道閨蜜情況穩定，只是，這種場合搬出閨蜜來是最合適的話題。
榮乾乾點了點頭，伸手就去摸她的額。
湯圓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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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發燒。你比她體質強多了。”榮乾乾抽回手，把粥塞給湯方，就轉身離去。
湯圓聽說閨蜜發燒了，掀起被子就要下牀。
“你省省吧，你至少得躺兩天。”榮乾乾冷哼，強摁着她躺下。
忽然，隔壁病房傳來顏冰的嚎啕大哭……
病房裡，錢盛楠執意不肯上手術推車。她質問秦昊：“鄴軒呢？他在哪？”
“項總沒來。”秦昊的回答很機械。
“我剛剛明明聽到他的聲音了。”錢盛楠撐起身體就要下牀，無奈插在腳踝的鋼釘還吊着，半點動彈不得。她說：“他要不來，我是不會動手術的。”她盯着秦昊，一咬脣，使出了殺手鐗：“我要是見不到他。我不保證見了亞男，不會亂說話。”
秦昊頓時變色，看一眼護士護工：“麻煩你們先等等。”他說罷就出了門，徑直走向安全通道。
樓梯拐角處，錢勝寶踮着腳，緊靠着牆壁，嘴角破了，流着鼻血，一張臉漲得通紅，兩隻手抓狂地摳着鎖死在脖子上的胳膊：“項……項……”
項鄴軒狠捏着錢勝寶的脖子，眸光陰沉：“這次只是小懲大誡，要是還有下次——”他加緊了指尖力道。
錢勝寶憋得淚珠子都飆了出來，咳咳求饒：“沒……沒……下……次……”
“照片和視頻呢？”項鄴軒冷問。
“刪——”錢勝寶快憋死了。
秦昊被眼前這幕嚇到，下意識地扭頭看一眼安全門：“項總，錢小姐的手術時間到了，需要家屬簽字。”
“我……給我……姐……簽字。”錢勝寶又憋出幾個字來。
項鄴軒狠狠甩開他。
錢勝寶捂着脖子，彎腰咳個不停。
“你要是還想安安穩穩地繼續二世祖的生活，就乖乖地等着出庭受審。你要再敢動她……”項鄴軒俯身，一把掐住他的臉，逼近冷厲道，“我會叫你窮得底褲都不剩。”
錢勝寶憤然，卻無可奈何，只得斂眸吞聲。
項鄴軒甩開他，幾步跨上樓梯，接過秦昊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就推門離去。
“項總，錢小姐在……”秦昊看着項鄴軒的背影，指着錢盛楠的病房，聲音落了下去，“那邊。”
項鄴軒卻邊打電話，邊朝反方向走：“馬總，你好，有件事得請你幫忙。網絡傳播的視頻有辦法刪除攔截嗎……”
秦昊一路追着老闆到了電梯口。
項鄴軒掛斷電話，扭頭看他。
秦昊躲閃地垂了眸：“項總，錢小姐想見你，不肯手術。”
叮——電梯門開。
項鄴軒不耐地看一眼長廊盡頭，就扭頭進電梯：“你跟馬總那邊的人對接，找到發送視頻的源頭，報警，找好律師，準備起訴。”
“項總！”秦昊一把摳住電梯門，一臉爲難，“錢小姐那裡……”
項鄴軒冷冷地看着他，一副生人勿近
、到此爲止的表情。秦昊只好鬆開了電梯門……
當湯圓逼着弟弟攙扶，一步一坑地走到隔壁病房時，顏冰已撲倒在榮乾乾懷裡，哭作了淚人。她看見湯圓，就抓着手機，嚎啕地更加大聲了。
“嗚——圓圓，我們……怎麼見人吶？被……看光光了都！”
湯圓接過手機，看清視頻，差點腦門一昏，栽倒在牀底，幸好榮乾乾攙了一把。
湯方一把奪過手機，立馬爆粗：“靠！這是哪個王八羔子發的？！昨晚，不是已經刪了嗎？”
湯圓只覺得兩眼發黑。視頻簡直是慘不忍睹。她幾時這麼恬不知恥過？衣衫不整、扭捏作態——
天吶！她抓狂地捂住了額。
“怎麼辦？朋友圈……全轉開啦。剛剛……是一姐們……轉給我的……嗚……我還怎麼見人哇……”顏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哭了。”榮乾乾拍着顏冰的背，目光卻是落在呆呆愣愣的湯圓身上。
“老子打不死那王八羔子！”湯方撂下手機，衝動地衝出了病房。
湯圓卻還是呆愣着。
“你說話啊？怎麼辦嘛？”顏冰失去主心骨，一個勁搖湯圓的胳膊。
湯圓的眼珠子動了動，總算回了一絲魂魄。“不是……還……沒脫光嗎……沒……事的。”她吞吞吐吐地安慰閨蜜，甚至還扯出一絲難看到爆的乾笑。其實，心底她苦死了，恨不得挖個坑現場就把自己給埋了。
“哇——”顏冰乾嚎，指着湯圓，“你當然沒關係啦！”她尋求認同感一般仰頭看着榮乾乾：“我的BRA是二分之一杯，她的……”她指着湯圓，哇哇哭：“是四分之三，我的是丁字褲，你的是蕾絲。嗚——我比你吃虧多了！”
湯圓腦門冒汗。心傷至死呀，她也想嚎啕大哭。可木已成舟，再哭也無濟於事。
她暗歎，攀着閨蜜的胳膊，寬慰地說着冷笑話：“冰冰，你中毒中傻了？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比較誰露得多一點，誰更吃虧？你放心，你短頭髮，臉都遮着呢，別人認不出來的。我長頭髮，才慘。”她嚥了咽：“一眼就認出來了。”
“真的？”顏冰當真傻帽地止住哭了。
榮乾乾的目光在這兩個奇葩女人之間穿梭着，一臉震驚。他無法理解她們的邏輯，正如他無法理解他怎麼就對眼前的這個奇葩女人，無可救藥地動心了。
咚咚——房門響起。
三人循聲看過去，竟是項鄴軒。也不知他站在門口，站了多久了。
“你們放心，我已經打電話給社交平臺，他們會配合阻截。已有的視頻也會種程序，不能再轉載和打開。”項鄴軒走進來，寬慰地扶住湯圓的肩頭緊了緊。
湯圓擡頭，愣愣地看着他。
“真的？！”顏冰如獲大赦。
“真的。”湯圓點頭，扭頭看閨蜜，“項鄴軒說能搞定，就是——能搞定。”她狠狠地給自己吃了一劑定心丸。
顏冰狠狠點頭，擦了擦淚：“你就是圓圓的男人啊？”她伸出手，想握手打招呼，發現手上髒兮兮的全是淚，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這種場合見面，委實是尷尬。湯圓硬着頭皮介紹：“這是顏冰。”
“幸會。”項鄴軒微微點頭。
榮乾乾靠坐在牀頭，全程不善地盯着項鄴軒。他起身：“既然你們都醒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
“榮乾乾！”顏冰趕緊拽他，卻被他錯身閃開。
“榮二，你也忒不仗義了。”湯圓怎能不知閨蜜的心思，她抱不平了，“要不是你放
冰冰鴿子，冰冰怎麼可能遇到這種事？大過年的，出了這種事，又不能告訴家裡。你不在這裡照顧她，你想怎樣？”
榮乾乾臉色很難看，冷看一眼湯圓，卻是轉頭對項鄴軒道：“這裡你盯着。我去趟滄瀾街。”
“小心。”項鄴軒也不多話。
榮乾乾便也不管這兩個女人，轉身就走了。
他這是？湯圓狐疑地看着項鄴軒。
而顏冰又哇地哭出聲來……
自媒體的傳播速度，當真是驚人。即便動用了高層路線，全面阻攔，可這樣勁爆的視頻，在這麼百無聊賴的過年時段，簡直引爆了全網。短短個把小時，已經幾乎是路人皆知了。幸好有所阻攔，否則，她分分鐘要被人肉出來，公之於衆。
那樣，她的老臉可往哪裡擱啊？
好不容易哄顏冰入睡了，湯圓像霜打的芭蕉癱靠在病牀上。
“不是還沒脫光嗎？沒事的。”項鄴軒靠牀而坐，故作調侃地重複她的話，聊作寬慰。
湯圓眨了眨眼皮，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她嘿地擠出一絲苦笑：“你幹嘛不說，千載良機，一夜之間，靠秀馬甲線成了網紅，要恭喜我啊？”
“能開玩笑就是沒事了。”項鄴軒攬她入懷，頎長的指順着她的髮絲，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了聲，“沒事了。”
湯圓咬着脣，也不知爲何，憋了一路的淚水唰地噴薄而出。她把頭深埋在他懷裡，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相。
項鄴軒低眸看她，目光盡是憐惜，嘴角欣慰地微微勾起，開着玩笑：“你要是不想做財記，轉行也行，我開個公司包裝你，本年度首個橫空出世的網紅，應該賠不了。”
“咳——”湯圓哭笑不得，攥着拳頭就捶在他胳膊上，“混蛋，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取笑我。”
“沒事了。”項鄴軒笑着摟緊了她。
湯圓晃了晃腦袋，把眼淚蹭幹在他的襯衣上，才擡起頭，質問狀：“你剛剛走開，是解決視頻的事？不是去看她？”
“你說呢？”項鄴軒不答反問，深深地凝着她。
“我怎麼知道？”湯圓蠻橫地噘了噘嘴。原本，在視頻事件之前，她都想好了，他一現身，她就攤牌，她要問個清楚錢亞男的醉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和錢家姐妹究竟是什麼關係。
可是，出了這件事，她是媒體人，她當然知道，若非他力挽狂瀾，她現在恐怕不止如此。再想起昨晚，他竟然爲了那些照片，跟小混子大打出手，她就心軟了。
他心裡總歸是有她的吧。
只要他解釋，他沒見錢盛楠，只要他表白，他心裡的確有她。那她……就翻篇，再難，她都嚥下去。
畢竟，醉話真也好，假也好，都發生在他們認識之前。
只要她看到希望，她不吝再賭一回。
項鄴軒低頭，正色地看着她：“小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
湯圓驚愕地看着他。
“我在想什麼，我希望，你也知道。”項鄴軒像在打啞謎。
“你在想什麼？”湯圓嘀咕。
項鄴軒勾下下巴，啄了啄她的脣。錯開她的脣，他低問：“知道了嗎？”
湯圓咬脣，又捶了他一拳，輕哼：“少拿你撩妹的這套來對付我。”
項鄴軒就笑了。他摟緊她，緩緩斂了笑，深邃的眸流淌着萬千情絲：“我喜歡你。”
湯圓怔了怔，心突突了兩下。
“這句話，我只對你說過。”他的下半句，簡直是奪去了她的全部呼吸和心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