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真的對那個老混子——”湯圓挑眉，難以置信地看着閨蜜，“那啥了吧？”
“那啥啊？”顏冰反問。她慵懶地喝了口酒含在嘴裡，鼓着腮咕嚕嚕的。
“你有沒有搞錯啊？”湯圓忍不住搖她胳膊了，“那個不靠譜的混子？你怎麼就——”她歪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動心了？”
顏冰吞下那口酒，無所謂地聳肩：“律政精英，我確實HOLD不住，成天加班，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我嘛就一俗人，愛搓麻將，愛吃大排檔，愛大嗓門，榮乾乾是這麼多年以來跟我最合拍的。”
湯圓不以爲然：“這些隨便哪個姐們哥們都合得來啊。”
顏冰託着腮，眼神迷離，夾着一絲嚮往：“不一樣！我的底細，你也清楚，從高中到現在，談過的男票。”她攤了攤手掌：“一個巴掌都不止。可是，還沒誰給過我這種感覺……”她眼睛忽然泛了光，攀着湯圓的胳膊：“你知道嗎？我真的看到榮乾乾渾身發光呢！”
湯圓噎得無語，愣愣地看着閨蜜。她真是無法想象榮乾乾渾身發光的樣子。
“他拉小提琴的樣子簡直帥呆了！”顏冰花癡。
原來如此。
“不過是他撩妹的伎倆而已，你也忒當真了。”湯圓脫口而出，“他在S市，在我面前也顯擺過，你可千萬彆着了他的道！”
顏冰訝異地看着她，一臉震驚。
湯圓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你……看着我幹嘛？”
“哦——”顏冰指着她，恍悟模樣。
湯圓更加心虛了，眼皮都跳了跳。
“今晚他是去找你了？！”顏冰睜得眼睛大大的，“難怪！他明明答應得好好的，不見不散，中途卻放我鴿子，原來是找你去了！”
“冰冰。”湯圓尷尬地扯了扯嘴脣，有種戳破了馬蜂窩的犯罪感和恐懼感。天地良心，她冤比竇娥，她絕對無心破壞閨蜜的好事。
顏冰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低音炮裡，樂聲喧囂。湯圓被盯得頭皮發麻，耳膜也有點發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他約了你，我找他是有急事。”她湊近，強調：“很急的事。”
顏冰瞪着她，咬牙切齒，瀕臨發作模樣。
“冰冰——”湯圓剛開口。
顏冰一手抓起一杯酒，重重地磕在圓几上。她衝她嚷嚷：“我說榮乾乾怎麼就是不接我的招呢？！我說他怎麼接二連三地拒絕我呢？！原來如此。”她哼哼，挑眉橫道：“橫刀奪愛這種事，當姐妹的，可忒不仗義了啊。”
“我——哪有？”湯圓一個勁搖頭，卻是越描越黑了，“那混子——怎麼可能對我——”
“喝不喝？！”顏冰又磕了一下圓幾，強遞酒杯，“男人都被你搶了，竟然賠罪酒都不喝？”
湯圓頭皮發麻，爲難地接過了酒杯：“冰冰——”
砰——顏冰重重地碰了碰她的杯子，昂首一飲而盡。臨了，她亮了杯子底，挑釁地看着閨蜜。
湯圓搖搖頭：“我喝酒可不是心虛認罪。今晚確實是我破壞了你的……約會，我認罰。”
“少廢話！”顏冰叉腰，對着她喊。
湯圓眼一閉心一橫，悶頭灌下了整杯酒。
“帥哥，拿酒單來。”顏冰衝着服務生嚷嚷。
“帥哥，不用了。”湯圓試圖阻擋酒單。
“一打啤酒。”顏冰大手一揮。
湯圓每每要說不，顏冰就眼皮子一翻，狠瞪她一眼。她便只好乖乖就範
了。不管榮乾乾跟她玩曖昧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閨蜜到底不算冤枉了她。
顏冰頭一次撩漢失手，痛心疾首。湯圓絕對是撞到了槍口上。
幾罐啤酒下肚，湯圓只覺得肚子脹氣。她誇張地摸了摸肚皮，討饒道：“冰冰，女人不適合喝啤酒，啤酒喝多了會出啤酒肚的。”
顏冰瞪一眼她的肚皮，橫道：“就是要喝出你的啤酒肚，叫你顯擺你的馬甲線。哼！”
湯圓無語地嚥了咽：“你也太不講理了，簡直不分青紅皁白。”
“我不講理？榮乾乾好好的H市不飛，飛西京，開幾小時車接的是誰？！”顏冰邊打酒嗝，邊列舉罪狀，“我約了他整個春節，好不容易約好了這兒，是誰一個電話殺過去，他就放了我鴿子？我真是萬萬想不到啊。”
湯圓已經有點酒勁上頭，腦門發熱了。她撓了撓頭髮：“我向你發誓，我——”
“發誓有個屁用！”顏冰吼斷她，“你要是想我原諒你，就陪我好好喝，不醉不歸！”
湯圓真是無語了。在顏冰再一次碰杯時，她無奈地又吞了口酒。她低眸，滑手機，想把榮乾乾挖出來。
可是，手機竟然沒電了。
她看向門口，她等的那個人，遲遲沒來。她心裡苦悶，在閨蜜再度灌她酒時，她也有了三分借酒澆愁的意味，爽快地悶了。
如此，兩個女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
圓几上，敞口玻璃杯碼成了一小摞。
吧檯前，一個男人衝調酒師打了個響指：“兩杯特基拉禮炮。”
酒上了吧檯，他並不動作。瞥一眼不遠處簇頭酗酒的兩個女人，他趁四下無人，快速從袖口滑出幾顆藥丸落進杯子裡。
特基拉禮炮，摻了少量雪碧，碳水化合物涌起的泡沫剎那就掩去了藥丸散開的痕跡。
他壓低鴨舌帽，又是一個響指，招來服務生，塞上一張小費，指指那兩個女人：“麻煩送給那兩位小姐。”
……
“哪位先生？”湯圓循着服務生所指，看向吧檯時，那裡早不見了鴨舌帽的蹤影。
“剛剛還在。也許走開了吧。”服務生說。
“管他呢。享受紳士的風度……是美女的特權。”顏冰已經喝得有點大舌頭了。她二話不說，仰頭就灌了小半杯。
“冰冰，你悠着點。”湯圓伸手攔她。
顏冰卻指着她，逼酒道：“你喝不喝？榮乾乾……馬上就到了，我喝是爲了壯膽……表白。你不喝……是成心跟我過不去……要保持清醒……看我笑話？”
湯圓真是欲哭無淚。今晚，被橫刀奪愛的明明是她，她怎麼就成了肇事犯了？她在閨蜜逼視下，不情不願地抿了一小口。
“喝了！”顏冰不耐煩地攥着她的手腕就灌酒。
湯圓被一通猛灌，酒順着下巴滑進了脖子裡，涼颼颼的。直到底朝天，顏冰才住手。湯圓彎腰，捂着肚子，咳咳個不停：“你……謀殺啊？”
顏冰悻悻地晃了晃手機：“居然……沒電了。那個混蛋……還沒來，怎麼辦？”她說着說着就把酒喝了個底朝天……
“邂逅”的霓虹招牌下，項鄴軒和榮乾乾行色匆匆地從兩個方向走來。
招牌燈下，兩人撞了個眼對眼。
“項二哥？”榮乾乾痞裡痞氣。
項鄴軒清冷如常。不過微微點頭，他就轉身進門。
榮乾乾聳肩，跟了進去。
今天的“邂逅”，很有幾分詭異。往常，
這個時段，正是舞池裡羣魔亂舞的嗨點。可今天，酒吧裡的人竟然甘做看客。
舞池近乎空了。
正中央，一對孿生姐妹花，圍着鋼管，長髮飛揚，縱情舞作了兩翼飄飛的彩蝶。
“脫了！脫了！”男人們幸災樂禍地異口同聲。
聞聲，雪紡襯衣和真絲長裙簌簌落下，飄下臺來。
“靠！真他媽又脫了！”
“磕了不少藥吧？”
“那個妞正點！胸大腰細臀翹，嘖嘖……”
“這個也不錯，你看她那雙眼睛，真他媽勾死人！”
臺下的男人嘰嘰喳喳地評頭論足。
項鄴軒聞聲朝舞池看去，只一眼，他就怒髮衝冠，拂開人羣，一路向舞池衝去。
榮乾乾愣了愣，當看清旋在鋼管上的妖嬈女子時，他也是發了瘋似的衝了過去。
湯圓和顏冰像中了邪，長髮凌亂，臉頰燒成了桃紅色，眼睛蒙着曖昧的淺粉顏色。最是詭異的是，兩人脫得只剩三點，卻渾然不覺，依舊踩着樂點，不知疲倦地恣意狂舞。
項鄴軒擠開人羣，脫下外套，幾步衝上舞池。在湯圓反手想要解開BRA鈕釦的剎那，一把拽下她，拉進懷裡，裹了個嚴實。他扣她在懷，勾起她的下巴，低眸打量，急吼：“你怎麼了？醒醒！”
“熱死了！”湯圓擡眸，吃力地眨了眨眼，連呼吸都帶着熱浪。
項鄴軒越發扣緊了她，惱怒地掃一眼四下，臺下黑壓壓站滿了人，臺上，顏冰正跪趴在他腳邊，扭着曖昧的姿勢，昂着脖子，迷濛地望着他。
榮乾乾衝上舞池，第一反應是衝向湯圓。
項鄴軒看向顏冰，衝他喝道：“先抱她下去。”他說罷，彎腰抱起湯圓，就衝下舞池。
“靠！哪裡跑來的？”臺下有人喝倒彩。
項鄴軒抱着湯圓，原是一路直衝向外的，可忽然瞟見鏡頭閃動的紅光。他眸眼如鷹，直殺過去：“刪了！”
“你他媽誰啊？憑什麼叫老子刪了？”夜場的混子自然不是好想與的，挑釁地晃了晃手機，“要扮英雄救美，花錢買啊！”
項鄴軒繃着臉，聞聲，他邁開一步，可陡的，卻是一個轉身，冷不防的，一個橫踢踢在混子的肩頭，踢飛手機，連帶着那人也踢出去老遠，砸倒圓幾，砸落一地狼藉。
音樂驟止。
男人罵罵咧咧地站起：“你他媽打誰呢？”他捂着肩膀，一揚手，身後的兩個同伴同仇敵愾地跟了上來。
項鄴軒放下湯圓，單手摟着她，另一隻手攥拳，隨時做好一場惡鬥的準備。
“看不出項二哥還有幾分血性。”榮乾乾摟着顏冰，站在項鄴軒身後，冷哼。
項鄴軒看都沒看他，只冷冷盯着那個男人，頗有幾分殺雞儆猴的意味：“拍了不該拍的，就該刪了。要是今晚，誰泄漏出去一張照片，就不是脫臼這麼簡單。”
男人原就肩膀吃痛，這下更是氣得咬牙啓齒，撲上前就廝打。兩個同伴也一擁而上。
項鄴軒單手一記勾拳，先打翻男人，一個連踢，結果了兩同伴。三人輪番站起，輪番再戰……
而榮乾乾只冷冷看着熱鬧。
“明哥，要不要動手？”遠處人羣裡，鴨舌帽低壓着嗓子，問同伴。
“夠了，撤。”兩人隨即趁亂從後門溜走。
“項哥，我來了！”湯方憑空殺了出來，衝上前就掀翻一個，抱團扭打。
酒吧，頓時一片混亂，保安已涌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