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赤龍門人匯聚在斷水崖上,祁柩、樊華這兩位外門客卿也在其間。
鍾紫言隨着陶方隱疾步走出大殿來到崖邊,只見斷水崖大陣以外,各種兇惡妖獸散亂包圍,天上飛的【齒蜂鳥】【蝠翼獸】,地上跑的【陰狼】【裹屍鬼】【涅耳獸】。
密密麻麻,成千上萬,最中間有一頭金丹期的【骨豺】,塊頭還沒有半人高,卻蹲坐在一頭築基期的【山林猿】頭上。
那【骨豺】雙目墨綠,鋼爪寒氣逼人,整個軀體除了頭部和前爪,其餘地方已經被白骨翎甲覆蓋,森然可怖。
在高有四五丈的【山林猿】身側,一頭【巨骨妖豬】緩緩站立,鍾紫言認真一看,那妖物不正是先前無功退去的老豬王麼。
鍾紫言指着斷水崖陣外那頭低調的老豬王,對陶方隱說:“老祖,早前就是那畜生攻我山門!”
陶方隱定睛觀望,捋須撇了一眼那頭豬王,又將目光集中在金丹【骨豺】身上。
這麼多妖獸,任誰見了都會害怕,裡面不乏築基後期的妖獸,斷水崖向來隱蔽,怎麼會突然招來這場大禍呢?沒有人知道。
一衆同門弟子時不時看往陣外,時不時又將眼睛聚在陶老祖身上,如此局面,真打起來,搞不好就要被滅門。
人羣中,祁柩目光明滅,一直盯着陶方隱的背影看,一旁樊華對着大陣外指指點點,神色駭然,拍了拍祁柩的肩膀,“老祁,咱哥倆的命,懸了~”
“老夥計,你放寬了心,人家陶老祖還沒發威,你怕什麼?”祁柩握住了樊華的手,安慰道。
旁邊的姜玉洲哈哈大笑,“樊老哥,平日裡屬您能吹牛,我佩服您的確有本事,可今日竟然只是見了這場面就嚇的不輕,奇了怪哉。”
樊華老臉憋紅,“老夫……我……”話沒說出來,哀嘆一聲,露出羞怨。
最前面的陶方隱回頭撇了一眼祁柩和樊華,朝人羣邊上的劉三抖招了招手。
劉三抖幾步走近,但憑吩咐。
陶方隱問道:“能堅持多久?”
劉三抖苦笑搖頭,“如此陣仗,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那頭豺狗實力如何,這…”
鍾紫言一聽,連劉師叔的陣法都堅持不了多久,那此次劫難……不敢往下想,只能將目光探視向陶方隱。
陶方隱浮立上天,大呵一聲,浩蕩火靈威壓散向陣外,那些練氣期的嘍囉妖物盡皆跪伏。
金丹【骨豺】見此情形,“嗷嗚~”一聲嚎叫,無形有質的兇戾之音震盪整個斷水崖外所有妖獸的耳膜,萬千妖獸齊齊嘶吼鳴叫,完全不把陶方隱剛纔的下馬威放在眼裡。
陶方隱重新降落崖邊,負手靜立,鍾紫言和劉三抖居於兩側,心中雖有焦慮,但都沒問出口。
“去將監察寮值守人員傳喚來!”陶方隱說了一聲。
鍾紫言朝身後的苟有爲使了個眼色,苟有爲快步跑去監察寮。
不一會兒,周洪雙頰冒汗,飛奔跑來,恭敬拜見陶方隱。
不需提醒,鍾紫言便說道:“周師兄,將情況詳盡說來。”
周洪朝陶方隱稟道:“半個時晨前,弟子盡心值守,見一羣扁毛畜生衝入第一層幻陣內,暈暈轉轉廢了老大勁才飛出去,以爲就是誤打誤撞碰巧路過的東西,沒想到在它們飛出去後不久,各種黑翼蝙蝠也飛了過來,弟子…弟子還以爲是湊巧,結果第三次地上跑的紅眼大兔子們如鼠潮一般捲來,才知事有蹊蹺,細細查探,四面八方各種妖物一波波到來,弟子慌亂髮動警訊鐘聲,那頭小山般的大猿猴是最後趕來的。”
陶方隱緩緩點頭,揮手示意退下,周洪拜禮後又跑回了監察寮。
“事出反常,且看它們如何行事,這羣兇物紀律森嚴,可見那金丹豺妖靈智頗高!”
陶方隱平靜無波,對衆人說道。
鍾紫言拉着劉三抖走至一旁,小聲詢問,“若真打起來,大陣能堅持多久?”
劉三抖皺眉沉默,片刻後,揮手施了隔音屏障,低聲道:“那麼多妖獸,咱宗門根本扛不住,我手裡靈石所剩無幾,宗門那點收入,杯水車薪,毫無作用~”
沒有三階靈石,大陣不可能堅持太久,【三元御氣陣】主要走的路子是化力反推,一旦所受力量超出極限,大陣即會破去,屆時只有逃跑一條路。
賺了大半年靈石,雖說月月暴漲,可是三階靈石那得是多少二階一階,都說打仗耗的就是財力,果然不假。
陣外獸吼不絕,陣內人人自危,劉三抖小眼睛轉動,走至陶方隱近前,“師叔,若不然,把那【般若淨土大陣】暫且關閉,全部煞氣上衝,我看築基之下的妖物,哪個敢囂張!”
鍾紫言之前告知過陶方隱,早些時候,驅趕【巨骨妖豬】羣就是用的這個法子。
不過此時不同那日,外面築基期妖獸少說也有上百頭,這股力量,護山大陣是難以抵擋的。
“你且試試罷~”陶方隱應允。
劉三抖幾個閃身,跑去他洞府內。
沒過多久,斷水崖下方飄起黑霧,慢慢的黑霧變成黑煞,瀰漫整個宗門大陣之外,劉三抖自他的洞府內又快速回來斷水崖邊。
“看,淨土大陣關閉了~”一衆同門指着斷水崖下煞氣盡露的地肺裂谷,黑霧中透着微弱紅光,恍若恐怖魔窟入口一般。
祁柩看的真切,那地肺裂谷一旦沒有陣法淨化之力,頃刻間便冒黑煞,比之前妖豬圍山只收縮三分陣法範圍時的速度,快了千百倍。
黑煞沖天,許是壓制淨化太久,最底層的精純煞氣露面,直接嚇得那些低階妖獸連連後退,嗚咽哆嗦。
金丹期的【骨豺】兇戾嚎叫,奔入煞氣區域,衝着護山大陣屏障一爪私下,整個大陣震動了三息,那處爪撕蓋下的地方,傳來‘咔嚓~’破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