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叔侄倆的比鬥結束,崑崙園區總算是有驚無險。
曹餘生已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了,人在高樓的玻璃往下看,瞧着園區的工作人員裡從防空洞紛紛出來復工復產,嘴裡嘬了個牙花子,對自己的兒子說道:
“誰能想到呢,園區自從建成以來,一直防着外部敵人的入侵,安保工作那是密不透風,現在更是請來了刺客信條來負責。
結果千防萬防,沒防住這對叔侄,損失多少統計上來了嗎?”
“設備損失大概五六個億吧,詳實的報告還得等一會兒。”曹冕說道,“人員倒是沒傷亡。”
“廢話,要是人員有傷亡,我開上龍骨甲就跟林朔這小子拼命去。”曹餘生氣鼓鼓地說道。
曹冕搖搖頭:“那設備損失就得再加上兩個億。”
“什麼意思?”
“您這臺龍骨甲也得報廢了唄。”曹冕攤了攤手。
“你……”曹餘生啞口無言,回到自己座位上摸着自己的胸口,然後說道,“我遲早得被你們這羣小子給氣死。”
“您啊,就別生氣了。”曹冕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座位上,開始翻越案頭的文件,淡淡說道,“塞溫失馬焉知非福,今天這事兒,我看是好事兒。”
“平白無故這麼大損失。”曹餘生端起桌面上的紫砂壺喝了一口茶水,問道:“還能是好事兒呢?”
“行啦,這兒沒外人,您跟我這兒就別演了。”曹冕頭也不擡地說道,“當我沒看出來嗎?您又沒真生氣。”
“哦?”曹餘生臉上現出幾分玩味的神色,“那你說說看,我爲什麼沒生氣。”
“這還不明顯麼?”曹冕說道,“咱們崑崙園區這七年來,最大的損失是什麼?
絕不是今天叔侄倆這一場架,而是林朔這個總魁首長達七年的缺席。
羣龍無首,這就導致高層決議沒人最終拍板。
您老,苗伯父,還有唐老先生,你們三個人每項決策出臺,哪次不是非吵個三四天啊?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七年時間過去,整個園區的發展在我看來是比較緩慢的。
好在是現在局勢還算平穩,高層的整體志向也是一致的,所以當總魁首回來的時候,我們這份考卷還算及格。
可隨着總魁首回來,又帶來一個新的問題。
他在七年前整合了獵門,又收購了奇異生靈研究會,框架搭出來了,這才讓華夏高層在獵門身上下注,實施崑崙計劃。
現在七年過去了,崑崙園區的發展,基本上沒有他的參與。
這就會給人一種錯覺,似乎總魁首在與不在,區別是不大的。
再加上獵門其他獵人的成長,原本總魁首最硬的一張底牌,也就是他的個人戰力,成色也消退了。
這就導致總魁首回來之後,園區的氣氛其實是很微妙的。
七年前他是歐亞大陸的救世主,可現在他是什麼呢?
他林朔如何融入現在的崑崙園區,怎麼坐穩領導人的位置,這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所以林朔很慎重,這纔會先在家休息一個月。
而章進跟林朔恩同父子,面對這樣的局面,章進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他之前讓別人稱呼他爲‘小林朔’,其實就想在林朔不在的時候,以自身的實力去維持住林朔的威望。
我覺得他這次緊急回來,也是來幫他叔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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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就是讓林朔最重要的那張底牌,重新亮一次,讓大家知道知道。
不僅要讓大家知道,還要讓大家切身體會一次。
其實說到底,我們整個崑崙園區建設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就是加強獵門戰力,好應對以後的危機麼?
如今獵門最強戰力是這個成色,所有人有了切身體會之後,心裡難道就不觸動麼?
所以這防空洞的一進一出,再加上章進戰敗的消息傳來,林朔的個人威望,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曹餘生聽着兒子的分析,緩緩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這樣的想法,倒是說不上有什麼錯,不過到底還是有些流於表面。
其實很多事情的發展,並不會像你說得那麼因果明確,痕跡也不會那麼明顯。
實際的情況,肯定會比你說得更加複雜,只不過目前的結果,確實是如此罷了。
而對我們來說,意識到這個結果,並且抓住它,放大它,強化它的作用和效果,這纔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明白了。”曹冕點點頭,“回頭我跟崑崙日報的主編說一聲,讓他們去戰鬥地點實地勘察一下,出一篇報道,數據詳實一些,着重於地形破壞效果,然後跟之前的龍骨甲實驗比對一下。
看看目前我們的科研成果,跟真正頂尖獵人的差距還有多大。
至於戰鬥的結果,報道上不用說,讓其他人慢慢猜去。”
“嗯,就是這個意思。”曹餘生神情淡然地點點頭,呼嚕嚕喝了一口紫砂壺中茶水,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神色一緊,“哎?這都中午了,我孫子的飯誰做啊?”
“哎呦。”曹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忘了個乾淨。”
“還不趕緊去!”曹餘生吼道。
……
崑崙山裡,林朔跟章進叔侄倆,在老地方燃起了篝火。
蘇念秋還是疼章進這個侄子,看到章進跟林朔打完那一架之後餓得都快站不住了,趕緊驅車去了一趟園區農貿市場,運過來三頭谷飼的肉牛,順便把老白也捎過來了。
林朔和章進叔侄倆合力,料理起這三頭牛來那是輕車熟路。
到了中午,兩頭牛整頭串着,被兩個烤架支起來,底下鋪滿了剛剛在篝火裡燒好的火紅木炭。
這兩個頂級吃貨試了無數遍了,牛肉這麼烤起來最香,就是耗時長一些。
老白就沒那麼多講究了,剩下的那頭牛直接生吃,這會兒正啃得不亦樂乎呢。
林朔在料理牛肉,章進則躺在一邊摸着肚子咽口水。
叔侄倆很多話不用多說,都在心裡,所以一個做飯一個等着吃,場面很安靜。
到了下午兩點,老白已經把那頭牛解決了,趴在章進身邊瘟雞點頭似地打瞌睡。
而烤架上的牛肉,雖然火候還差一些,不過林朔看章進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估計這小子已經等不及了。
於是林朔讓他先開吃一頭,另一頭繼續烤着。
嚯,還真是餓死鬼投胎,大塊的牛肉撕下來就往肚子裡咽,嚼都不帶嚼的。
兩條牛後腿下肚,林朔發現章進的眼神終於開始聚焦了,知道這小子總算是回神了。
於是林朔問道:“你身上不是有九龍之力麼?怎麼剛纔不見你用?”
“不敢用。”章進晃了晃腦袋,抹了抹嘴角的油花。
林朔點點頭:“是不是這種超出自身掌控的力量,一旦出手就沒餘地了?”
“對啊,那是真會死人的。”章進說道,“叔,你這趟在西王母那邊待了那麼久,應該也有九龍之力了吧?”
“嗐,一言難盡。”林朔無奈地笑道,“我寧可不要。”
“叔,您說這話就假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章進眨了眨眼,“您跟西王母的契約我聽嬸兒說了,這多出來的一個四嬸兒,她不香嗎?”
“滾蛋。”林朔翻了翻白眼。
“哎,那您跟四嬸兒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啊?”章進指了指林朔,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現在可是非法同居啊。”
林朔瞪了章進一眼,隨後說道:“過陣子吧,孩子都那麼大了,大操大辦也不合適,回頭請幾個關係近的喝頓酒就得了。”
“行,到時候我一定到。”章進說道,“對了,叔,我這趟來,主要就是想跟您請教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您看啊,我今天早上來你家,你們這一家子人夠多啊,四位嬸嬸在飯桌上那是和和睦睦的。”章進挑起大拇指說道,“您這方面可太厲害了,到底是怎麼擺平的,有什麼訣竅嗎?”
林朔割下一片牛肉,擱嘴裡試了試火候:“想知道啊?”
“太想知道了,您是不知道,我家那兩個婆娘,那是天天打架啊。”章進苦着臉說道。
“天天打怎麼可能嘛。”林朔笑了笑,“說話別那麼誇張。”
“那倒是,也不是天天打。要是偶爾有一天她們之間不打架了,那就是要一起揍我了。”章進說道,“我現在這身修爲,就是被她倆這麼逼出來的。這倆娘們聯手您是沒見過,一個速度賊快,另一個陽八卦劈頭蓋臉地招呼,我又不能還手,光剩下捱揍了。”
“哦。”林朔點點頭,“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就不告訴你了,你看,這是你修爲進步的動力嘛。”
“別,我覺得我現在能跟叔打這麼久,已經夠強了。”章進擺了擺手,“您就告訴我吧。”
“你這是光看賊吃肉不見賊捱打。”林朔笑着搖了搖頭:“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慢慢琢磨去吧。”
章進一陣無語,然後憤憤不平地又啃了一條牛腿。
這條牛腿吃完之後,章進忽然擡起頭來:“叔,我覺得老天爺一邊厚待着你,一邊也對你不公平。”
“哦?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他給了你四個嬸兒,同時也拿走了你七年。”章進說道,“要是把這七年還給你,你現在一定會更強,說不定已經超過雲家祖師爺了。”
“不能這麼說。”林朔擡頭看着藍天白雲,悠悠道,“我雖然失去了七年,可你們卻更強了,所以這對我來說,更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