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夥計慌慌張張的跑下了樓,不多時就帶着幾個人,每人抱了兩壇到了陳燁酒桌前放在一邊的空地上,那夥計喘了口氣這才說道:“少俠請慢用,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儘管叫我們。”
陳燁看了看那夥計,把桌上的那壺酒,直接扔給了他說道:“嗯,把這個直接帶走就是了,有什麼需要,我再叫你!”
夥計接穩了酒壺,點頭哈腰陪笑了幾聲,就退了下去。陳燁擡起頭朝着宮遠的方位看了看,發現他此時喝的滿臉通紅,正在指手劃腳地對着另外幾個人說着些什麼話,雖然陳燁只要輕輕一留意,就可以通過神識等耳目的聰慧聽見,但是他並沒有那樣做,無論是什麼事情,陳燁都不想聽,也提不起興趣去聽。
陳晴笑着,看了看桌子上的四個菜,把筷子在小碟子上一點,就挾了一口青菜送進了嘴裡,一邊吃一邊品其味道,過了片刻說道:“嗯、還不錯,有點爺爺做飯的味道,只不過比起爺爺做的天絲長眠還是差了些。燁哥哥你嘗一下!”
聽得陳晴這麼誇獎,陳燁就不得不拿起筷子嘗一下了,果不其然嚐到了陳宗德所炒之菜的香味,陳燁品嚐了之後,放下了筷子,伸手取過來了一罈子酒,給陳燁也倒了一些,他也把自己的酒爵給倒滿了,放下了酒罈子,陳燁回憶道:“記得那一年我第一次與爺爺來流蘇城,是到了流蘇城第一酒家,點了這道天絲長眠,我吃過之後讚不絕口,而爺爺當時就又給我叫了兩份,直吃得我肚子都吃不下去了,才作罷,你不知道,我當時那個窘樣兒啊!”
陳晴聽後呵呵一笑,不過很快就沉默了下去,沒等陳燁再次開口,陳晴就道:“我怎麼能不知道,你與爺爺一回到飛雪鎮就對我說了那件事,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呢?關鍵是這道菜只有流蘇城纔有,飛雪鎮沒有,爲此爺爺後來沒少下功夫,去學習這道菜,關鍵是這天絲太難保存了……”
兩個人說着說着又提起了陳宗德,陳燁輕輕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朝着對面的東方家府邸打量起來。
東方家府邸大門正開,不過入口處不遠是一座巨大的照壁,那上面雕刻着一幅巨畫,有山有水,雖然距離幾十丈遠,但是以陳燁的眼力卻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的,那雕刻的刀工,絕非等閒手筆可得。
“燁哥哥,你在看什麼呢、”陳晴看着陳燁正在豐東方家的府邸張望,但是她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奇特之物,於是就問向了陳燁,因爲她看陳燁看對面的眼神頗爲認真,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尋常無法看到的東西。
陳燁回過了頭來,看了看陳晴,說道:“沒什麼,剛纔看東方家的正門後有一道照壁,似乎那照壁有些怪異,有一種異樣的波動在傳遞,我在想會不會與那禁制有關,但是看了半天還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地方。”
陳晴也朝着東方家的府邸望了過去,不過他望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爲什麼我沒有看到照壁?”
“嗯?不會吧?我看得很清楚啊?”陳燁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陳晴,於是一邊說一邊又看向了那面照壁。
照壁上依然如先前一樣,並沒有什麼奇異的波動傳出,陳燁的神識還是無法再次滲進去,雖然只隔了一條寬闊的街道而已,但是仍然像是有什麼東西阻隔着他似的,於是他也就不在多想,端起酒喝了起來。
酒爵中的酒其實裝不了多少,陳晴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而陳燁一口就喝了個乾淨,這酒比起幾個月前在天水酒樓喝的那些還要差上一些,陳燁有些生氣,朝着樓下的通道喊了幾句,不多時那夥計就跑了上來。
夥計看着陳燁不善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說道:“少俠,你可有什麼吩咐?小的這就爲您準備。”
陳燁指了指酒罈中的酒說道:“就這酒也敢賣一千金幣?這是什麼東西?我是叫你們把你們這的最好的酒給我拿上來,你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
那夥計一臉的委屈說道:“少俠,這……這已經是我們酒樓最好的酒啦,除非……”
陳燁本來都想把他給打發下去了,聽到他說除非,於是問道:“除非什麼?”
夥計笑了笑說道:“少俠,這酒已經是最好的啦,除非您是修道的苦修,否則本酒樓是不會提供您真正仙釀的。”
陳燁看了那夥計一眼,呵呵一笑道:“哦?爲什麼必須是修道之人才可以飲用啊?這裡面難不成有什麼仙珍?”
夥計笑道:“自然是有的,而且量還很足,普通人喝了那絕對是要長命百歲的,不過卻也是花費不起這麼高昂的代價,除非是修道者,因爲只有那些仙人才有支付的資本,我看少俠雖然也頗爲飄逸,像是修道者,但恐怕……”
陳燁聽後,哈哈一笑道:“且不忙,讓我先聽聽你所謂的高昂的代價是什麼?而且仙人們通常支付的手段又是?”
夥計道:“那仙釀至少要一萬金幣才能購買一斤,而一罈酒至少十斤,一萬金幣是最少的交易量了。”
陳燁聽了,突然想起了當時在天水酒樓裡喝的那些所謂的仙釀,如果不是龍齊將蟑螂驅入了仙釀當中,天水酒樓那一次還不知道怎麼挑破呢,聽得夥計這樣一說,陳燁頓時說:“去,給我先弄上來十壇,我看看品味正不正!”
夥計聽後,顯得有些驚訝,聽陳燁的口氣,似乎經常喝似的,只不過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陳燁之後,就將目光又轉向了角落裡的宮遠,可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宮遠幾個人都已經喝得倒在了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一罈酒可是十萬金幣,十壇酒可是百萬金幣,你確定你要十壇?”那夥計聽了陳燁的話,張大了嘴巴又問了一便,雖然他看着此間的少年有一道飄逸出塵的氣質,但是怎麼也不相信他是能拿出百萬金幣的主兒,剛纔那幾千金幣都還要他人墊付呢,這可是百萬金幣,他自然是不敢輕易把這些東西給他們搬上來。
陳燁道:“叫你搬就搬,少不了你的,有那位宮兄墊付,你怕什麼?”
那夥計一聽,頓時打斷了陳燁的話說道:“話不能這樣說,剛纔他們還都只是喝了一千金幣一罈的酒呢,如果讓他爲少俠你墊付,恐怕不太可能吧?除非您是修道之人,手中有仙道法器,不然就是劉少爺來了,我們也不敢拿出來給您啊,這些金幣對於酒樓的老闆自然不算什麼,可是要是老闆怪罪到了我的頭上,那我們可就吃不消了。”
陳燁點了點頭說道:“那好,什麼樣的法器可以墊付那點酒水錢?”
夥計想了想說道:“需要一件九品以上的禁器,但是要看成色,我們酒樓有驗寶盆,自然可知道是什麼品階與什麼成色,如果是一件上好的九品禁器至少值二十萬金幣,七品禁器八品禁器也是可行的,反正驗寶盆可以驗出等階。”
陳燁與陳晴聽後頓時眼睛一亮,他們可沒聽說過俗世間居然還有這種東西,至少在飛雪鎮時沒有聽說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陳燁對於藥行的經營那可就是信心暴漲了,讓陳安頭痛的區區一千金幣,陳燁居然可以弄到數以百倍千倍,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世道啊,陳燁想了想之後,於是問道:“哦?九品的禁器都能賣到二十萬金幣?”
夥計聽陳燁問他,想了想說道:“好像是的,前不久有人來我們酒樓也兌換了件九品禁器,聽說兌換了二十多萬,不過我並沒有親眼看見,禁器啊,那可是上仙們的法寶,平時極爲少見的。”
陳燁想了想也是,在神霞洞天普通的長老有時也只不過纔剛剛可以煉製出七八品的禁器了,好一些的可以煉製出來九品禁器,至於像冰柄那樣的長老,一個洞天福地能有一個也就不錯了。
“那法器是不是也很值錢?黃階的法器能值多少金幣?”陳燁想了想問道。
夥計似乎對這些所謂的禁器法器知道的一些,於是解釋道:“法器根本賣不上錢,聽他們說,那些法器是上仙們性命交修的法寶,即使是他人得去也無法使用,更不要說是凡人了,但是禁器不同,禁器一旦進入了驗寶盆,與誰都可以使用,且可以發揮出比法器還要厲害的手段,總之是非常厲害的打擊手段。”
陳燁呵呵一笑道:“確實如此,我怎麼不知道禁器還有這麼好的*市場呢?”
那夥計看着陳燁低着頭呵呵直笑,於是說道:“難不成少俠真的有禁器不成?只要您有,拿到驗寶盆中一驗,就可以知道價格幾何了,仙釀保管給你承上。”
陳燁苦海當中倒是有,但是哪一件都驚世駭俗,即便是不久前煉製的黃階高級飛刀也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相比的,顯然陳燁現在可不想將他們取出來,他笑了笑突然看向了角落裡已經喝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宮遠,然後神識探去,發現宮遠的身上掛着一塊玉佩,那玉佩居然是一件八階聚靈禁器,這種東西平常帶上身上可以汲取天地靈氣,時間長了自然身輕體健,即使不修煉,身體也會一天比一天好,但是卻遠遠達到真正修煉得來的益處,可是平日裡這種東西也不多見了,陳燁也不跟他客氣,伸手對着宮遠一勾,隔空就將那塊玉佩給攝入了手中,速度之快,就是站在眼前的那名夥計也沒看到,陳燁的手上是何時多出了這麼一塊玉佩的。
那夥計晃了晃眼,說道:“這是?這是禁器?”
禁器不發揮威力與一般凡物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夥計又不是什麼修道之人,自然是看不出來的,陳燁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去看看價值幾何?這可是一件八階禁器!”
那夥計雙手接過,像是捧着仙家寶貝似的下了樓,不多時身後跟着一個年長的夥計一起上了樓,走到了陳燁的酒桌旁邊那老夥計說道:“小的是流蘇城酒樓的掌櫃,少俠剛纔讓我們所驗之禁乃是一件八階的聚靈寶器,價值可值十萬金幣,不知道少俠是不是真的要兌換成金幣?”
陳燁笑了笑說道:“自然是要的,十萬金幣?只能購買一罈仙釀?你那仙釀是不是也如這些爛酒一樣?”
那年老的夥計趕緊陪笑說道:“自然不是,自然不是,那是洞天福地中*出來的仙泉釀造,非同尋常,若不是咱們這個小店乃是東方家族下的小產業,也不可能得此仙釀的。”
聽那年老的夥計這麼一說,陳燁擺了擺手說道:“嗯,拿去拿去,就兌換一罈仙釀,讓我先嚐一嘗。”
大約過了半刻鐘左右的功夫,陳燁就見到兩個人擡了一個紫色光芒閃爍的酒罈子走了上來,兩個夥計將那金屬酒罈子放到了酒桌之上,說道:“少俠請慢用。”
陳燁嗯了一聲之後,打量了一翻問道:“這酒罈子怎麼這麼特別?這是紫銅?”
其中一個夥計說道:“少俠好眼力,這種紫銅可是比金還要貴重的金屬,與這仙釀一共二十斤,掌櫃的說了,一併送與少俠。”
陳燁‘唔’了一聲之後,打開了酒罈上的封口,給陳晴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聞了一下果然與那日在天水酒樓所喝的差不多了,可是比起宮少正蕭山遠那一次所喝的就差了許多。
兩個夥計下了樓之後,那年長的掌櫃又走了上來,來到陳燁的面前說道:“少俠可還滿意?這紫銅原是不賣的,只不過老闆今天心情好,特令我將這紫銅酒罈送與少俠,還希望少俠日後有什麼其他的禁器,都可以拿到咱們酒樓來換,價格好商量,就當與少爺結交個朋友。”
陳燁聽後,呵呵一笑道:“好說好說!”
看到陳燁再也沒有什麼話要說,那掌櫃就陪着笑走下了樓,面上的愉悅雖然掩蓋了一些,但是仍然從其他地方展露了出來,陳晴品了一口仙釀說道:“似乎也不怎麼樣,不過比剛纔的好了許多,可是與咱們再太一獵場喝的那些就差一些了。”
陳燁笑了笑說道:“那自然是沒辦法比的,沒想到一件普通的禁器居然價格高昂到了這種地步,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利潤可以與這些東西相比的。”
“可能是因爲禁器的特殊性吧?這些東西不僅在修道者之中用處廣泛,就是一些普通的人也可以利用一些特殊的小法門簡單催動,可是卻有仙人般的法力,在俗世之中,有了這種東西,那絕對是威懾一方的巨大手段。”陳晴道。
陳燁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我對於我煉製的禁器確實低估了他的效益,安伯爲了一千金幣發愁,而我只需要賣一件禁器就可以有數百個一千金幣,真是……”
陳晴此時也十分的開心,他們從修道者的世界裡走出來,根本就還沒有來得及與這個俗世重新接軌,自然覺得這些東西的價值另他們驚訝,可是隻要想一想爲什麼玄階以上的禁器都可以在修道者之間交易,而地階以上的禁器可以在聖地與古世家之間交易就很清楚的想到,這其中的利益關係會有多麼重大了。
簡單的吃了一會兒之後,陳燁將那紫銅酒罈收入了苦海當中的羊脂玉瓶,然後與陳晴出了流蘇城酒樓轉入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而後化成了一道流光衝向了陳記藥行。
通過開着的窗子,兩人回到了閣樓之上,這一次出行雖然並沒有打探到多少有關東方家的消息,但讓他們知道了禁器的價值,總算也是值了,只是不知道等那宮遠醒了之後,發現自己的聚靈玉佩不見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兩個人交談了一會兒就準備休息了,此時同躺一張牀上,陳燁居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將陳晴壓在身下,而陳晴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再等着什麼似的。
“晴兒?”
“嗯?怎麼了?燁哥哥?”
“我們……”
“……”
“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啊?”陳燁躺在牀上看着上面的布幔問道。
“成不成親,晴兒都一輩子跟着燁哥哥!”陳晴說這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彷彿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似的。
饒是這個活出了第二世的陳燁聽了陳晴這句鑽入骨頭的話,也不由得一陣酥麻,他轉過身就將陳晴壓在了身下,然後狠狠的吻了上去。
一條條光帶在閃爍,一縷縷春光在乍泄,一個古銅色的身影與一條雪白的身影糾纏到了一起,彷彿天地在初開,萬物在寂滅,說不完的旖旎之光,道不盡的風流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