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穿梭在城市中的一輛黑色車輛上，後排正正坐着盛小姐和她親愛的經紀人。
而此時，經紀人對着放在自己旁邊座位上的一個豔紅色塑料袋，眼睛微微眯起，臉上表情慾言又止。
“我可不可以請你爲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衛睿面上表情微微嫌棄，還帶着點兒說不出的抗拒。
“酥肉啊。”盛繁回答的語氣十分理所當然。
而問出這個問題的衛睿則被盛繁用一種彷彿看傻子的眼神掃了一下，莫名覺得自己被更殘忍地嫌棄了一下。
心好痛。
這東西長得奇形怪狀難道還不允許他問一句了嗎？
什麼世道！
……
“能吃？”
他怎麼看這堆東西都覺得不太靠譜。
衛睿自覺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沒毛病，但很快他就又被盛繁用一種更過分更赤裸的嫌棄眼神給侮辱了一下。
……
心更痛了。
“你問的這不是廢話，不能吃我拿來給你幹什麼。”
本着和自家的小可愛經紀人分享一下，盛繁接到他短信時就順帶把楊啓樂媽媽給的袋子也一併拎了下來。
路上她嚐了一個，其實味道還不錯，不過估計是炸的時間不對，本該泛着金黃的酥肉多了些黑色摻雜在裡面，看起來就有幾分怪怪的……
“喏，不用削皮，不用水洗，就這麼輕輕一個，慢慢放到嘴裡，然後一口咬下去……”
盛繁用一種彷彿被人按了慢速按鈕的動作順序實現了一次完美的教學。
美滋滋地吃完一塊兒後，被當成弱智一年級小學生教導完的衛睿黑着臉提醒她，“你今天攝入熱量超標，晚飯的火腿腸要給你取消。”
“爲什麼！！！！”
盛繁一下子簡直氣得要跳起來。
本來一天吃的東西就沒多少念想了，臨了還得被人惡意剋扣，再這麼下去，她都快成仙兒了。
衛睿冷冰冰而面無表情地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身旁的塑料袋，“你要我幫你檢測一遍這東西含了多少脂肪和熱量嗎？”
“算了……不用了……”
心知反抗必定無效，盛繁蔫了吧唧地靠在了車椅背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吃慣了饕餮美食的衛睿並不習慣酥肉這種特產小菜，稍微把塑料袋繫了個口就放到一旁，說起了正事。
“李德邊首映禮出席了，這事你應該知道。”
“嗯，有結果了？”
“對，合作意向書已經被他的助理送了過來，喏。”
衛睿從身後的文件夾裡取出一份裝訂好的嶄新紙張，一邊遞給了盛繁讓她自行瀏覽，一邊補充道。
“關於你在《明奴》裡的表演，媒體方面都是一致好評，甚至……華文社你知道吧。”
盛繁擡頭眯了眯眸，快速從腦海裡搜索出了關於這個名字的訊息。
“我知道，他們之前關於我高考的事情有和我聯繫過，不過都被我推掉了。這個社影響力還算不錯，算是在全國都小有名氣，怎麼，他們對我感興趣？”
“他們想和你約一次人物專訪。”
說到這兒，衛睿頓了頓，認真看向盛繁。
“你大可以推掉的，以你的能力和潛力，這次合作對他們的利益其實要比他們能帶給你的大。”
盛繁放下手中文件，盯衛睿一眼，突然就是一笑。
“小衛同志，看事情可不能這麼看。”
時至如今，衛睿對這個稱呼早就失去了吐槽的耐心，只作未聞。
“什麼意思？”
盛繁衝他眨眨眼睛，“接吧，反正對我多少有用不是嗎？我記得他們當初對我的報道，裡面的措辭我挺喜歡的……投桃報李，不該是這麼個看法嗎？”
聞言，衛睿卻是不說話了，用了十來秒確定盛繁的語氣確實是十分肯定之後，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我會和他們商量時間的，你多久有空？”
盛繁沉吟，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日曆，在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自己最近的日程後，給出了答案，“二十八二十九里面挑一天吧，三十頒獎典禮了，三十一軍訓，也就這兩天我還能閒點兒。”
“剛好。”衛睿點點頭，“華文社那邊的意思也是越快越好，具體時間段定下後我給你發消息。”
“行。”
說到頒獎典禮，衛睿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黑皮本子，在裡面邊記錄着什麼邊和盛繁說話。
“華夏國際電影節的幾項大獎提名名單我已經基本有數了，若無意外的話，你這次拿個最佳新人獎應當是不成問題。我會提前和媒體做好溝通，拿獎之後，基本的通稿就會適時發出。”
說到這個，盛繁自己也來了幾分興趣。
“提名的都有誰？”
衛睿手指在寫滿了字的紙張上面滑過，嘴脣上下開合，快速地說出一個個盛繁聽都沒怎麼聽說過的名字，想必應當都是剛進娛樂圈不久的新人，名聲還不足以傳到她的耳中。
而那些代表作品，更是沒有一部能和《明奴》相提並論。
盛繁劣勢就劣勢在她的角色戲份並不多，不過好在她的存在感卻是與之相反的強，憑她的演技，足以彌補上這一點缺憾。
所以一個最佳新人獎，應當是穩了。
至於旁的什麼最佳女配獎……
衛睿解釋道，“這次擔當主評審的都是早已隱退的幾個影壇老演員，挑剔就不必說了，重點是他們那些老一輩格外注重資歷，所以必定不會給熒屏首秀且並不算嚴格意義女二號的你，你要有所準備。”
雖然盛繁也在衛睿的暗中推動下進入了提名名單，不過這應當就是她的極限了，熒屏首秀雙提名一獎，已經足夠對盛繁的包裝了。
盛繁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對那幾個據說格外刻板固執的評委，她自然不會抱有太多期待。
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衛睿見狀，也不再多說，把空間都留給盛繁靜靜閱讀合約書。
“李德邊意思是，最後的分成他要拿七成？”盛繁突然開口問道。
這麼貪婪，簡直不像從前他的作風。不過興許是對象換了，李德邊也不會再刻意收斂他骨子裡的商人本性。
衛睿順着盛繁指尖的方向看去，是一個名爲沸點影視文化有限公司的名字，上面明確提出，該公司將負責影片的六成投資支出，二成由沸點代爲聯繫投資人，剩餘二成，則由盛繁個人承擔——此費用會從她後期的分成里扣，在拍攝前，由沸點代爲承擔。
但最後的分成，此公司需要分走七成，剩下的三成蛋糕，才由盛繁和其他製片人乃至導演瓜分。
沸點，顯然就是李德邊自己包裝出來的空殼公司了。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苛刻，但是李德邊很明顯知道盛繁的痛腳在哪裡。
——若是能在新人時期就完成一部影視劇的投資製作乃至拍攝，不論金錢回報，就說這等經驗，以及帶資進組使得她在劇組裡的話語權提升，都是一種極其有利的因素。
這種機會可是相當難得的。
要不是見盛繁有些潛力，也多少能對些他的胃口，李德邊可是沒有心情來陪新人玩這種過家家的小遊戲的。
“你若是覺得無法接受，也可以推了，我手上也還有別的投資人資源。”
盛繁懶洋洋擡眼一掃，心道李德邊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典型，就這麼將將好地踩在了自己的底線上。
若是自己和他討價還價，在如今籌碼不重的情形下，自己一定討不得好，長期拉鋸也挽回不了多少利益，反倒平白浪費時機。
而若是要放棄李德邊這條路另覓他徑，就勢必會得罪這個人。雖然盛繁並不害怕他可能會有的報復，卻也不想莫名給自己找事。
而且以她對李德邊的瞭解，這個人的各方面資源乃至人脈，都確實是業界最爲精良的那一支隊伍。
李德邊這樣一來，確實是給自己的利益壓縮到了極低，她若是一個不留神，很有可能這筆投資會落得反賠本的慘局。
——不過盛繁有自信，別人賺不了的錢，她能盡皆收入囊中，舉重若輕。
她笑了笑，語氣堅定。
“不必了，就這樣吧，告訴他這個條件我答應了，你後面和他簽訂好合約跟我說一聲即可，我就不親自到場了。”
開學了事情多，能推的事情她就儘量推了。
沒有疑惑盛繁的選擇，衛睿點了點頭，把合作意向書重新拿了回來，細心夾入了文件夾中。
“對了。”
衛睿突然想起了什麼，擡頭看向盛繁。
“我最近收到一條新的小道消息，可能和你有關，你想不想聽？”
盛繁眯眼伸了個懶腰。
“說。”
“鷺星最近似乎簽了個新人……我懷疑，他們是衝着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