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納臺,住口!”
蘇媚兒美眸含煞,看的朗納臺心生懼意,訕訕退了回去。
周遭清靜下來,蘇媚兒眼含深意,道:“這位公子不妨有話直說,若是媚兒力所能及,必定不會推脫。”
“媚兒姑娘果然是痛快人,和我一樣。”唐安偷偷掃了一眼女施主傲人的胸脯,道:“和痛快人講話,沒必要遮遮掩掩。你們求名,我們求利,如果能找到一個雙贏的辦法,那便皆大歡喜了。想來想去,唯有藉助‘魅舞妖姬’和‘歌舞雙絕’的號召力,把這場比試儘可能的炒作起來。”
蘇媚兒眉頭一皺,道:“何爲‘炒作’?”
連這都不懂,沒文化。
唐安心中一頓鄙視,解釋道:“就是加大宣傳力度,讓這件事變得街知巷聞。如此一來,我們便能擡高物價,大大賺上一筆。”
蘇媚兒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是個錢種,心中暗暗得意。這勝敗的意義,又豈是真金白銀所能衡量的?
鳳之嵐心下大驚。這傢伙平日聰明,怎麼今次這麼糊塗呢!他難道不知道這一陣的結果會對傾歌造成多大的影響麼?要是不幸落敗,她金山銀山也無法彌補她聲名和心靈上的創傷。
剛要出言阻止,卻見唐安帶着一抹詭異的微笑,不着痕跡的對自己眨眨眼。
鳳之嵐微微愣神,腦海中不斷捕捉着那絲熟悉的微笑。似乎…只有在奸計得逞的時候,人才會流露出這種陰險的笑容吧?這個唐安,到底在搞什麼鬼!
“在商言商。二位的名聲無疑是最好的噱頭,當夏國第一舞姬遇到大唐第一舞姬,結果會怎樣呢?我想沒有人會不好奇。到時候就算要價再高,恐怕想要一睹兩位絕代舞姬風采的人也會如過江之鯽一般。”唐安笑着說道,“不過既然是你們有求於人,所以,這宣傳的事便交給你們來做吧。記住,要炒到人盡皆知,媚兒姑娘能做到麼?”
蘇媚兒淺淺一笑,道:“自無不可。不過…你能代表柳大家麼?”
柳傾歌挪步站到唐安身邊,滿是信任的看了他一眼,道:“他的話,便如同我的話。”
蘇媚兒眼神在二人身上不斷遊移,看似在猜測二人的關係。一個下人而已,竟能得柳傾歌如此信任,他究竟是什麼人?
“如此,媚兒便答應公子的要求。不知切磋的日子要定在什麼時候?”
唐安笑道:“宣傳無小事,要炒到街知巷聞,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嗯…不妨便定在下月十五,蘇姑娘意下如何?”
蘇媚兒達成所願,雙眸彎成兩彎新月,笑道:“好!喝酒、談天、觀舞、賞月,唐公子真有情趣。”
“我還有更有情趣的,媚兒姑娘要不要試一下?”唐安嘿嘿笑道,一起躺在牀上談談理想,豈不是比跳舞有趣的多?
朗多二人都是男人,怎會聽不出他話裡暗含的下三路段子?剛要開口教訓這廝,卻見蘇媚兒纖手一揚,道:“唐公子劃下的道兒,媚兒接下了。四月十五,月圓之夜,魅舞妖姬,一戰‘雙絕’!”
咦,聽起來很押韻嘛。想不到這小妞除了會勾引男人之外,文采還是不錯的,值得培養,下次開個房間單獨談一談。
柳傾歌微微一笑,道:“傾歌到時必定恭候大駕。”
“如此,媚兒就不打擾了。朗多,我們走。”蘇媚兒做了一福,對衆人使了個眼色,轉身便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卻見一個胖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一臉的着急。胖子往屋子裡看了一眼,頓時大喜,喊道:“唐安!我可找到你了!”
蘇媚兒停下步子順勢望去,心中頓時瞭然:原來他叫唐安。
喃喃念道這個名字兩遍,蘇媚兒回眸深深看了唐安一眼,這才轉身出了飛雪悅蘭閣。
唐安想不到程採和居然專程跑了過來,道:“少爺,你怎麼來了?”
程採和此時也顧不得禮數了,甚至都沒有和鳳之嵐打招呼,快步跑到他的身邊,大聲道:“你這傢伙,書院論學大會這麼重要的大事,難不成都忘了麼?”
“哎呀!”唐安一拍腦門,暗罵自己糊塗。方纔只顧幫柳傾歌解決難題,竟然連這麼重要的大事都給忘了,真是該死。
“城南書院今年咄咄逼人,不光出了個葉丹崇,竟然還請了三品中正參加夫子論學,咱們墨玉書院形勢很不樂觀。”程採和火急火燎的抓住他的手,“快些跟我走,遲了就來不及了!”
唐安答應一聲,趕忙就要隨程採和去書院。想了一想,又回過頭來對鳳之嵐道:“姐姐,蘇媚兒的事你不用太擔心,我和傾歌已經有了打算。現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做,晚些時候我自會向你解釋。”
“好,你先去吧,正事要緊。”鳳之嵐微笑道。“你們倆既然想賭,我就陪你們賭一次。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也不過是從頭來過而已。唐安,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我更怕讓自己失望。”唐安笑笑,又對着柳傾歌道:“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要勝過那蘇媚兒,勉勉強強夠了,相信我!”
柳傾歌淺淺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有些人相守多年卻形同路人,有些人初次見面卻相知忘年。她沒有多說一個字,這種莫名的信任很是微妙,所以少女頷首過後眉頭微皺,似是也在思考這種信任從何而來,卻發現自己也說不清。
程採和扭過頭去,見身旁女子一頭如冬雪一般的白髮,頓時連眼睛都直了。一隻胖瘦顫巍巍指着柳傾歌,結巴道:“柳…柳…柳大家!”
雖未有過交集,但通過唐安的描述,程採和還是在柳傾歌心中掛上了號,微笑道:“見過程公子。”
唐安俏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看旁邊的胖子一臉豬哥相,無奈道:“少爺,論學大會可是要來不及了哦。”
程採和一臉爲難,好不容易見到女神,但那勞什子論學卻又不能耽誤,看看唐安又看看柳傾歌,只覺得快要哭了。
唐安卻不給他機會,拉着他便往門外跑去,背對着柳傾歌擺了一個勝利的剪刀手,邊跑邊喊道:“有我唐安,大家只管放心纔是。等我回來,必定讓那蘇媚兒輸的體無完膚!哈哈哈哈!”
隨着囂張到極點的笑聲漸漸飄遠,柳傾歌死死咬着下脣,終於忍耐不住,淚水悄然滑落。
原來他還有那麼重要的事要做,卻沒有任何怨言跑來見我,把所有的困難都埋藏在心裡。爲了我一個舞姬,到底值不值?
她不知道值不值得,只覺得一個帶着褐色小帽的身影深深印在腦海裡,恐怕從此以後再也難以忘記。玉手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珠,對着大門處喃喃道:“男朋友,你真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