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尖叫聲,響徹鳳凰臺的清晨。
剛冒出嫩芽的樹梢還覆着一層白霜,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芬芳。落在金色琉璃上早起覓食的鳥兒轉了轉腦袋,似是在尋找聲音來源。辛勞一夜的姑娘們不耐煩地皺皺眉,低聲咒罵兩句,然後翻過嬌柔的身子繼續酣睡。
再平凡不過的臨淄清晨。
若說不一樣,只有鳳之瑤所在的屋子與以往不同。
溫馨的小屋裡一片寧靜,只有那張繡牀的兩張門簾微微抖動。牀簾裡面,熹微的晨光透過紅紗,將繡牀映上一層曖昧的粉紅色。
就在剛剛,迷迷糊糊醒來的鳳之瑤嘴角還帶着一絲甜蜜的笑意,不知怎的,經常夜半驚醒的她感覺這一覺睡的格外踏實。
這份安全感,來源於一隻溫暖的手臂。那只有力的臂膀將自己環繞,手臂主人的前胸緊緊貼着自己的後背。
或許不知未來在何方的女人,內心深處始終期盼着這樣一個臂彎可以依靠,所以鳳之瑤竟情不自禁地用雙手抱住了那隻胳膊,彷彿頑童緊抱着心愛的玩具。而那雙蜷縮的纖足,則踩在一隻強健的小腿上。睡夢中的女人不會去分辨那條腿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被窩裡,只覺得很是舒服,就是毛茸茸的汗毛搔得腳心有些癢。十根腳趾不悅地勾了勾,似是在吩咐那條腿老實一些不要亂動。
身後傳來火熱的鼻息噴在脖頸上,讓鳳之瑤縮了縮脖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想要習慣性地伸個懶腰,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抱着一隻有力的胳膊!而胳膊下方的那隻大手,竟然還在自己胸口不安分地蹭來蹭去!
她的雙眼驀然瞪大,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她感覺到了背後火熱的胸膛,感覺到了那隻毛茸茸的小腿。而自己的大腿彎處那碰觸到硬物的感覺,更是讓她的心直陳谷底。
無比艱難地扭過頭去,她最害怕的情況終於成爲現實:唐安枕在自己的枕頭上,兩片脣嘟成了豬嘴,每一次吐息都會發出一陣讓人厭惡的“突嚕嚕”的聲音。自己幾根青絲散落到他的鼻子前方,讓他五官皺成一團,不自然地張大嘴巴,打了一個無比痛快的噴嚏。
然後,鳳之瑤便發出了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以爲世界末日忽然降臨的唐安猛然驚醒,一個激靈便爬了起來。滿臉惶恐的左右張望,沒有看到坍塌的房屋,也沒有龜裂的大地——只有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
鳳之瑤咬着下脣倚靠在牆角,儘量和自己保持距離,繡着龍鳳的棉被早已被她扯過去蓋在了身上,看上去無比柔弱,美麗的眸子帶着複雜的神色,有痛恨,有哀怨,有悲哀,更有慢慢堆積起來的淚水。
唐安就算再傻,也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
鳳之瑤是個黃花大閨女,有哪個女人願意和陌生男人同睡一個被窩的?而且她只是一隻籠中鳥,對男女之防恐怕知之甚淺。眼前的情景,會不會讓她產生誤會,認爲自己被老子睡了?
睡的確是睡了,但是睡覺的睡,不是睡人的睡啊!
他媽的,這下誤會鬧大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僵持了半晌,唐安靈機一動,趕忙扯過一片背角擋在自己身上,指着鳳之瑤一臉悲憤:“鳳大家,枉我還以爲遇到了恩人,誰知道你人面獸心,竟然幹出這種事來!”
鳳之瑤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肺都快要爆炸了。
“我……我怎麼了?”
感覺受了莫大遠去的鳳之瑤瓷盤大小的秀氣臉龐通紅一片,毫不客氣地擡起手指指向唐安,卻恰巧和他指尖碰觸在一起:“姓唐的,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唐安猶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指尖相觸之下趕忙把手縮了回來,就像被惡霸侮辱的小媳婦一般道:“還需要說什麼?事實不擺在眼前嗎?你趁我睡着暗起歹意,把我拖上你的牀意圖不軌!都說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鳳之瑤,我真是看錯了你!”
鳳之瑤已翻白眼,只感覺天旋地轉,險些一大口血噴在他臉上。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壓抑的她一巴掌刮向唐安的臉頰,大呼道:“你無恥!”
“啪!”
唐安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鳳之瑤纖細的皓腕,道:“到底我無恥還是你無恥?鳳姐姐,做人不能這樣!就算你覬覦我的美色,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說出來。以你跟傾歌的關係,我就算吃點虧又何妨?偏偏你要用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真是白瞎你這個人了!我生平最痛行事卑鄙之徒,我要你跟我道歉!”
道歉?我道你個大頭鬼!
“放手!”鳳之瑤貝齒咬得嘴脣發白,用力掙扎了幾下,可她一個弱女子,比力氣怎麼會是唐安的對手?見手腕被握地發紅,她穿着粗氣道:“喔!你弄疼我了!”
唐安無奈的鬆手,但滿臉警惕地將被子抱在胸前,彷彿生怕自己春光外泄一樣。
只是一個動作,卻讓鳳之嵐怒火越少越旺:你一個大男人,還穿了衣服,有什麼“春光”?就算你願意暴露,老孃也要願意看才成!
“明明是你這個膽小鬼半夜三更摸上人家的牀,還惡人先告狀!我好心救你,那隻卻救了一隻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唐安,我恨死你了!放手!”
鳳之瑤越說越氣,用力扯了扯被子,但那一端卻被唐安牢牢抓住,怎麼也扯不出來。氣急敗壞之下,鳳之瑤乾脆用白嫩的小腳猛地一踹,卻被唐安兩條腿穩穩地夾住腳踝。
“我摸上你的牀?”唐安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像依稀記得昨晚自己是睡在地上的。可是貌似到了半夜感覺地上太涼,凍的他實在受不了了,於是便偷偷摸摸爬上牀去。
初春乍暖還寒,原本都蓋兩牀被子的鳳之瑤將其中一牀分給了唐安,兩人各蓋一牀,卻都無法抵禦夜晚的寒氣,所以不知不覺二人鑽進了同一個被窩,相擁在一起取暖。
記起了事情經過,讓唐安微感慚愧,可惜這份慚愧很快就飄散無形。一個如此動人的美女,和自己同被而眠,自己竟然大發善心沒讓她“血流成河”,這是何等的仁慈?何等的善良?她不心懷感激也就罷了,衝自己發脾氣算哪門子道理?
女人,真他媽的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