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採和這一指發乎於情,但天生的大嗓門卻把周圍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唐安一頭冷汗,這胖子果真爛泥扶不上牆,你偷偷告訴我喜歡人家不就成了?爲何還要指人家呢?不過這小蘿莉實在是太嫩了,“旺仔小饅頭”距離蘇媚兒的“西域大饅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老子不喜歡。
“啊!”
綠衫少女被程採和一指,頓時嚇了一跳,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躲了起來。衆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造型威武霸氣的程採和,暗道程大公子莫非認識這女子不成?
賀金祿眉頭一皺,對藍海棠道:“藍丫頭,這幾位是?”
藍海棠尷尬地咳嗽一聲,道:“賀叔叔,這位是雲頂樓程老闆的公子程採和,旁邊這位是他的伴讀書童唐安。我身邊的這一位,是許先許先生。”
許仙許先生,唐安聽到這個稱呼禁不住想笑。這個許先不光爲人奇葩,連稱呼都這麼與衆不同,果然是個人才。
賀金祿道:“原來是故人之子。不知道程公子…之前認識小女麼?”
衆人恍然,原來那綠衫女子是賀金祿的千金,看來程採和這下子踢到鐵板了。
程採和靈機一動,指向綠衫女子的手指一路上揚,最終指到天際,這才緩緩收回,道:“賀師伯別誤會,方纔我在對唐安訴說這賀莊美景,說道情深處忍不住用手比劃了一番,卻不小心恰恰指到了令千金,實在是罪過罪過。”
唐安鬆了口氣,沒想到這胖子如今撒起謊來竟然也這般圓潤,果然不負自己這段時間的教導。
“原來如此。”賀金祿呵呵笑了兩聲,也不知信不信程胖子的話。“靈兒,過來認識一下名震京城的‘小諸葛’藍姑娘。”
躲在他身後的小丫頭不情不願的走到衆人面前,兩隻小手侷促不安地反握在一起,一臉的嬌羞,眼睛盯着腳尖,紅着臉對藍海棠點了點頭,道:“藍…藍姐姐好。”
“呵呵,你叫靈兒是麼?長的可真漂亮。”藍海棠溫和地笑道。
“我…我可沒有姐姐漂亮。”被表揚了兩句的靈兒更加羞澀,支支吾吾地說道。
“哈哈,我家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賀金祿大笑幾聲,拉起女兒的小手,看模樣很是寵愛。“藍丫頭,前幾年你來鹿山的時候,這丫頭死活不敢見人。今年人也長大了,我想讓她見見世面,你可要多帶帶她。”
“這是自然。靈兒長得這麼可愛,我看着就喜歡。”藍海棠笑道。
“我也喜歡。”程採和低聲附和道。
“好了,幾位遠道而來,看來也累了,趕快先去廂房休息休息。藍丫頭,你不是外人,幫老夫多照料照料。”
“賀叔叔放心便是。”藍海棠應道。
賀金祿點點頭,帶着賀靈就要離開。唐安見此時四周無人,正是商談的好機會,當即道:“賀莊主且慢!”
賀金祿回過頭來,見說話的一身下人打扮,眉頭微皺,道:“這位小哥有什麼事?”
唐安臉上堆起笑容,胳膊肘子用力戳了戳胖子。奈何程採和一雙賊眼色眯眯的盯着賀靈看個不停,早把招商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連戳了他幾下,後者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賀金祿將唐安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中不快,道:“這位小哥,今天賀莊的可人頗多,若是沒有別的事,老夫就先失陪了。”
“賀莊主,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唐安嘆了口氣,知道指望不上胖子了。“我們雲頂樓目前正在籌建一座大型的購物中心…哦,就是特別大的一間商鋪。若是建成,將是大唐史無前例的標誌性店鋪。所以我家老爺吩咐少爺和唐某前來,一是參加鹿山詩會開開眼界,更重要的則是想問一問賀莊主有沒有合作意向。”
賀金祿眉頭又是擰了起來,心中不快更甚。
賀家地位顯赫,雖然比不上程家,但好歹也是威震一方的大佬級人物。倚仗着“鹿山白果”的名聲,恐怕往後幾百年都會長盛不衰。雲頂樓若是想要招商,怎麼也該派個有分量的人物前來談判,這是起碼的尊重。就算程雲鶴不親來,龐淳佑總行吧?讓兩個毛頭小子來跟自己談判,這算怎麼回事?
程採和“呆子”的名號,不僅僅止步於京城,連賀金祿都有耳聞。此時胖子正一臉花癡相盯着自己的寶貝女兒,腦子裡面在想什麼齷齪事,明眼人都能想到。而眼前跟自己說話的青年,雖然說話條理清晰,但怎麼說也只是個書童而已,身份差別太過懸殊。
這樣兩個人的組合,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這程雲鶴…究竟有沒有把他鹿山賀家放在眼裡!
賀金祿冷“哼”一聲:“我鹿山賀家只是小字號,怕是攀不起程家這棵大樹。”
“攀得起攀得起!賀老爺子你若說攀不起,那全天下就沒人能攀得起了。”一心想要攀上人家黃花閨女的胖子忙不迭說道,只是這話在旁人聽起來卻格外不是滋味。
“哼!”賀金祿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拂袖說道。
“賀莊主,我家少爺說者無意,您老別見怪。”唐安白了胖子一眼,道:“若是我們兩家聯手,必然是雙贏的買賣。鹿山白果雖然名聲遠播,但是一來產量不高,二來價格太貴,並非所有人都能吃得起,造成了每年大批的白果沒有銷路,說起來,乃是人生一大憾事。若是進駐雲頂樓,以我們在京城的地位,必然能夠帶動白果生意,鹿山賀家的名聲只會越來越響!”
賀金祿點點頭,暗道這個書童不簡單。雖然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像賀金祿這種人,講求的就是一個門當戶對。一個小小書童,連跟我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在此對我痛陳厲害?
賀金祿道:“想跟我賀金祿談買賣,最起碼應該拿出些誠意來。程老闆既然不給賀某人面子,就不要怪賀某人不給他面子了!”
唐安總算聽出了賀金祿話裡的意思,笑道:“賀莊主,莫非您是覺得唐安人微言輕,所以不夠資格?”
賀金祿笑笑,卻沒說什麼,自然是認同了唐安的話。
媽蛋,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該白果賣不出去。唐安總算知道了賀金祿是怎樣一個人,道:“賀老闆,不知唐某要怎麼做,纔算是給足了賀家面子?”
賀金祿想了想,道:“要和賀某談生意卻也不難,賀某生平最喜兩件事:其一便是白果成熟時,其二便是得見名動天下的才子,共話學問。若是你真想和老夫談白果生意,便贏了明天鹿山詩會頭魁再說吧!”
看着轉身離開的賀金祿,唐安露出一個苦笑。這個死要面子的糟老頭子,分明是在給老子出難題嘛!
鹿山詩會頭魁麼?看來…有點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