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上次的教訓力度還是不夠啊!駱陽微微搖了搖頭,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保安無端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過他認識陳子建,知道他是君悅大酒店的重要客戶,自然要優先執行他的意志。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到駱陽的面前,沉聲道:“先生,請你離酒店的大門遠一點,別讓我爲難,好嗎?”話雖然說得比較客氣,但是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卻放在了掛在腰間的橡膠棍上,眼神頗爲不善。
剛纔他攔住自己,雖然有點過過分,但那畢竟屬於保安的職責範圍,所以駱陽沒有跟他計較。但現在他甘願給陳子建當槍使,上趕着來跟自己爲難,駱陽自然不會再忍氣吞聲。他看也沒看陳子建一眼,只是冷冷地瞥了一下面前這個保安,平靜地道:“別人不拿你當人,你也沒必要把自己當條看門狗!有種的話你可以碰我一下試試,我相信等會兒你會更爲難。”
“你。”聽駱陽說得如此不客氣,保安臉色頓時就變了,當即就想抽出橡膠棍,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鄉下小子一點顏色看看!可是剛纔駱陽跟他說過,是來這裡赴宴的,雖然他心裡有點不太相信,但作爲一個保安,一沒背景二沒後臺,還是小心點好!萬一這小子真是被人請來的,到時候投訴自己一下,恐怕會比較麻煩!所以心裡雖然很有一股子衝動,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最終還是不敢真的動手,只好回過頭,一臉爲難地望着陳子建。
見駱陽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陳子建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逝,湊到那中年胖子的旁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中年胖子原本一臉平靜,可是在聽了陳子建的話之後,臉上卻逐漸浮現出了一絲怒意,冷厲的目光注視着駱陽,沉聲道:“他不敢動你,我敢。”
駱陽坦然地望着胖子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你是?”
中年胖子沒有回答駱陽問題,而是繼續問道:“聽說,前段時間就是你傷了我手底下的人,而且還用刀威脅我兒子?”
“你兒子?”駱陽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映過來,原來這中年胖子,就是陳子建他爹。
看這胖子的體型,肥得就跟頭豬似的,一身橫肉,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裡面的顫動。而陳子建卻瘦得像個猴子一樣,彷彿一陣風就能颳走。兩人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種類,讓人不得不懷疑陳子建的出生,他家隔壁的王叔叔是不是幫忙出過什麼力。
據陳若琳所說,陳子建的老子陳威豪曾經在道上也算是一號人物。明面上雖然已經金盆洗手多年,暗地裡卻依然沒少幹那些缺心眼的黑心事兒。按理說這種人物能少得罪還是儘量少得罪爲好,但是這兩爺子站在一起,確實是喜感十足。駱陽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肌肉,臉上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見駱陽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陳威豪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不過估計之前也聽手底下的人說過駱陽當初的事蹟。所以並沒有馬上發難,而是皺了皺眉頭,冷冷地道:“年輕人,如果我是你,現在一定笑不出來!你不覺得應該爲我剛纔說的事情給個交代嗎?”
“交代?”駱陽聳了聳肩,道:“五毛錢一卷的膠帶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不過估計你也不缺這玩意兒。”
聽到駱陽這話,陳威豪雙眼微眯,眼中精芒閃爍,森然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以前也有年輕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後來他們都很遺憾地出了各種意外,希望你運氣能夠好點。”
駱陽笑道:“有勞費心,我運氣一向不錯。”他扭頭望向陳子建,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用一種同樣森冷的語氣道:“惹火了
小爺,有些人出門的時候倒是得小心點。”
迎着駱陽冰冷的目光,陳子建頓時想起了當初被他用匕首架在脖子上的場景!不由得心裡一顫,原本一臉戲謔的表情,終於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沒想到駱陽居然敢反過頭來威脅自己。陳威豪終於沒法再裝出那種高深莫測的形象,勃然大怒道:“小王八蛋,你他媽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駱陽也是參與過黑、道搏殺、見過血的人物!自然不會把陳威豪的威脅放在眼裡。更重要的是,南雲省最大的黑老大現在就在裡面等着自己赴宴,他不用擔心事情鬧大之後不好收場,反而想借此機會,徹底地把面前這兩爺子踩下去,免得以後沒完沒了的給自己找麻煩!駱陽不屑地瞥了陳威豪一眼,平靜你道:“你可以試試看。”
“你。”陳威豪的目光倏然變冷,回頭掃了身後的幾個大漢一眼,道:“給我教訓教訓他,讓他以後也懂點規矩。”
見駱陽如此囂張,陳威豪手底下的人早已按捺不住,聽到陳威豪發出動手的指令,頓時就有三名漢子朝着駱陽走了過來。其中領頭的漢子嘴角噙着一絲陰冷地笑意,對着駱陽沉聲道:“既然如此有種,咱們到旁邊的巷子裡面去好好交流一下吧。”
駱陽還在等着薛鵬濤派人出來接自己,哪有閒工夫跟他‘好好交流’?聞言不由得笑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何必去什麼巷子裡。”
聽到駱陽這話,那漢子卻以爲他害怕了,冷冷笑道:“現在才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太晚了一點嗎?”
他一揮手,另外兩名漢子迅速將駱陽圍了起來!可是不等他們動手,又有一幫人從酒店的大堂裡面走了出來。
陳威豪表面上畢竟已經金盆洗手了,自然不敢讓手下的人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行兇。遞了個眼色過去,三名漢子頓時裝作無意地走到了一邊,卻依然若有若無地封住了駱陽逃跑的路線。
駱陽沒有理會他們的小動作,因爲他已經看到,剛剛出來的那幫人,正是薛鵬濤和他手底下的幾個兄弟。
薛鵬濤也看到了駱陽,老遠就朗聲笑道:“陽少!讓你久等了。”
駱陽苦笑道:“我也就剛剛到一會兒!倒是你整出這個排場,實在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作爲南雲省黑道勢力的一號人物,居然親自出來迎接自己!這個面子可不是一般大。
薛鵬濤笑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什麼樣的排場都當得起!走吧,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來就開席。”
駱陽望了陳威豪和陳子建一眼,聳了聳肩道:“恐怕還得等一下,這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哦?”薛鵬濤似乎直到現在才發現陳威豪等人,一臉好奇地道:“這些人是?你朋友?”
駱陽搖了搖頭,笑道:“我可沒有這種朋友。”
見兩人談笑風生,完全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陳威豪眼神閃爍了幾下,卻沒有發作。
曾經在道上混過那麼多年,陳威豪別的不敢說,必要的眼力勁還是有的。光從氣勢上,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薛鵬濤和身後那幾個兄弟的不凡。那是一種只有用鮮血和人命,才能凝鍊出來的從容和淡定!這種氣勢,陳威豪只有在二十多年前,才從一個人身上感受過一次。
然而,陳子建顯然沒有他老子那份眼力。見陳威豪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忍不住跳了出來,大聲地道:“想跟老子做朋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別他媽以爲多了幾個人膽氣就壯了!惹毛了老子,把你們全部一起收拾了。”
“呃……”聽到陳子建撂下的這番狠話,薛鵬濤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古怪,和駱陽對視了一眼,啞然失笑道:
“看來今天的麻煩還真不小!居然連我也要收拾……不過說實話,我倒是真的很想見識見識。”
陳子建氣急,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老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訓斥道:“給老子閉嘴。”
陳威豪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走到薛鵬濤面前,拱了拱手,試探性地道:“請問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薛鵬濤微微一笑,道:“別忙着套近乎!想跟我薛鵬濤稱兄道弟,你還不夠格。”
“別他媽給……”如此赤裸裸地被打臉,陳威豪的火氣也上來了,下意識的就破口罵了一句。可是話還沒說話,他就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臉色變得一片慘白,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他肥得發亮的額頭上滾落下來,顫聲道:“你就是薛、薛鵬濤?”
陳威豪的聲音發顫,流露出一股巨大的恐懼,身形微微發抖,似乎隨時都要摔倒一般。
最近這段時間省城如此熱鬧,毫無意外地成爲了各方勢力關注的焦點。陳威豪雖然只是在巖城縣周邊的圈子混,但也隨時關注着相關的消息,對於薛鵬濤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貫耳。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位南雲省道上新晉的教父級人物,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自己似乎還對他罵了娘?一想到可能面臨的恐怖後果,陳威豪就忍不住心裡發寒。
陳子建顯然還沒有搞明白狀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不算,他還充分發揮了骨子裡面那種坑爹的基因。見他老子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打起了擺子,他立即扛起了進攻的軍旗,指着薛鵬濤的鼻子罵道:“媽的,你小子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跟我爸這麼說話?”
陳威豪臉色大變,以一種跟他身材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轉過身,對着陳子建狠狠地踹了一腳!別看他面對薛鵬濤的時候抖如篩糠,這一腳踹出去卻是力道十足,直接將陳子建踹翻在地上,嘴脣磕到旁邊的臺階,滿嘴鮮血直流,依稀還夾雜着兩顆門牙。
陳子建陡然遭此襲擊,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掙扎了兩下,卻沒能從地上爬起來。他旁邊的漢子想要伸手去扶他,卻被陳威豪厲聲制止:“讓他就這樣躺着。”
陳子建直接就懵了,一臉茫然地望着他老子,扯着嗓子道:“爸,你瘋了。”
陳威豪心裡有苦難言,爲了平息薛鵬濤的怒火,他卻不得不又走上前,狠狠地對着陳子建的屁?股踢了一腳,罵道:“我踢死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趕緊給濤爺賠不是?”
陳子建再傻,到這個時候也知道今天是踢到鋼板了。他還從來沒有見他老子如此失態過,很明顯今天這塊鋼板不是一般的厚!看那架勢,如果自己動作慢一點,他老子很可能活活把他打死!所以陳子建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掙扎着轉過身,吞吞吐吐地對着薛鵬濤道:“濤、濤爺,對、對不起……”
陳威豪也趕緊走上前,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道:“濤爺,今天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們一馬。”
薛鵬濤淡淡地道:“得罪我無所謂!但是陽少是我的貴客,我也得叫聲哥,可是你們卻非要給他添堵,總得找點話來說吧?”
陳威豪趕緊轉過身,對着駱陽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顫聲道:“陽少!我姓陳的瞎了狗眼!求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改日我一定擺酒向您賠罪。”
在這種情況下,陳威豪自然不敢留餘力,這兩耳光抽得是又響又狠,他那原本就很肥的臉頰,很快就腫的老高!看他那可憐的狼狽相,駱陽也忍不住心生惻忍。想想這一切似乎又全是這兩爺子自找的,他又不禁感覺有些滑稽,搖了搖頭道:“算了,你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