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超道:“酒吧裡面也有東西吃的,走吧,走吧。”
在葉超連拉帶拽下,駱陽只好無奈地放下了筷子,留下葉超的幾個同學打掃戰場,然後從包間裡面走了出來。
周菲和葉超的那些同學不是很熟,駱陽一走,她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便起身跟了出來。
“對了,表妹。聽說你認識那個鄧子健,什麼時候有空的話,幫我這個小師妹引薦一下吧。”
有人幫忙從中牽線肯定比周菲自己貿然找上門去要好。從包間出來之後,駱陽纔想起這個問題,於是便向葉笑隨口提了一句。
葉笑意味深長地望了周菲一眼,笑道:“表哥有命,怎敢不從?咱們等會兒去的那個酒吧今天晚上會有幾個小明星獻唱,這幾個人都是鄧子健前段時間發掘的新人,他說不定會到現場,咱們一起過去吧。”
和外面的幾個人會合之後,葉笑簡單地把雙方介紹了一下,然後便準備往酒吧轉移。眼看都要出門了,駱陽才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還沒有辦,那就是結賬。
說好了自己掏腰包請客,結果吃到一半就溜了不算,還把別人留下來抵賬,要是真這樣幹了,估計得被葉超那些同學給罵死。
駱陽只好先讓葉笑他們先到前面的休息室等着,然後跟着一名服務員到收銀臺結了賬。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得到賬單之後,駱陽還是被嚇了一跳。
果然不愧是京城著名的銷金窟!這一頓飯,居然花了兩萬八千多塊錢。
兩萬八千塊在許多地方都不算貴。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包間、一桌普通的酒菜而已!完全可以想象那些豪華包間的收費標準到底有多逆天。
又找不到地方可以報銷,駱陽將發票揉成一團,隨手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再服務員的引導下,來到了葉笑等人所在的那個休息室。
休息室裡面此時除了葉笑他們,還有另外一幫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駱陽總感覺屋裡的氣氛有些怪異。
周菲一臉漲紅地站在一邊,好像剛剛又和誰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爭論;而葉笑和她的幾個朋友則圍坐在一張桌子四周,一邊喝着茶,一邊相互對視,眼神中閃爍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看到駱陽進來,葉超趕緊向他擠眉弄眼,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他那一臉的淤青,根本就做不出太複雜的表情,這樣擠來擠去,就像是因爲疼痛而抽筋了一樣。
駱陽走到他的面前,奇怪地道:“你臉怎麼了?”
感覺到駱陽那古怪的眼神,葉超就像一個被人戳了氣門芯的籃球,垂頭喪氣地將腦袋埋進了胸口,然後伸出右手,指了指旁邊那幫人。
駱陽目光順着葉超的手指一掃,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在他們包間外面,跟周菲談話的那個中年男子。
只見那人此時正低聲向一名身形精瘦的中年眼睛男說着什麼,看他那謙恭的樣子,估計是他的老闆。
在那眼睛男的旁邊,坐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圓臉胖子。一邊傾聽着兩人的談話,一邊不時朝着周菲的方
向瞥一眼,冷漠的眼神中偶爾流露出一絲淫邪之色,看樣子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金少了。
看到這種局面,駱陽心裡不禁產生了一絲明悟,看來應該是對方又對周菲說了什麼,把小姑娘給氣着了。
給一個新人的合同上定那麼高的違約金,可見對方從一開始就沒安什麼好心,不願意輕易放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幫周菲出這筆錢,口舌之爭除了給自己平添許多煩惱,再在沒有任何的意義。
駱陽不喜歡做這種無用功,所以什麼也沒說,只是對周菲投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對衆人笑道:“讓大家久等了,咱們走吧。”
一幫人起身便準備出門,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中年眼鏡男突然開口道:“小姑娘,做決定之前,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這句話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長輩在對晚輩進行勸誡,但是裡面暗含的威脅意味卻流露無疑。
駱陽有些奇怪,低聲對葉超道:“他那句話什麼意思?”
葉超道:“好像是你這小師妹的合同上還有什麼條款,除了五十萬的違約金,五年之內還不能從事一切與音樂相關的一切行業。”
這他媽是準備趕盡殺絕啊!駱陽眉頭微皺,回過頭盯着那個中年眼鏡男,沉聲道:“過分了吧?”
那眼鏡男被駱陽凌厲的眼神一掃,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道:“你是什麼人?”
駱陽淡淡地道:“我是她師兄。”
聽駱陽這樣說,那眼鏡男以爲也只是一個還沒有從學校畢業的學生,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輕視的笑意,不屑地道:“既然都是有文化的人,自然就該明白什麼叫白紙黑字、什麼叫法律法規!咱們按照合同條文來辦事,不知道哪裡做得過分?”
聽到對方居然理直氣壯地提法律法規,駱陽忍不住氣極而笑,沉聲道:“給一個還沒出道的新人定五十萬的違約金,違約還不能從事相關行業,真以爲別人都是白癡啊!之前決定給違約金,只是懶得麻煩而已。既然你們這樣說,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五十萬不管給誰,我想都能夠擺平一切麻煩了。”
那中年眼鏡男眼神微微閃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只是兩個還沒走出學校的學生,應該翻不起什麼風浪,便嗤笑道:“年輕人沒吃過苦頭之前,總不免有些心高氣傲。以後你們就會知道,這個社會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聽到他那陰陽怪氣的語氣,駱陽不由得再次皺起了眉頭。
葉笑之前並不確定周菲與駱陽的關係,以爲只是一個託他幫忙的女孩子,所以之前雙方爭論的時候,她一直旁觀沒有貿然插手。此刻看到駱陽的表現,自然明白了他的立場。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低聲道:“表哥,要不要我幫忙?”
駱陽心裡一動,葉笑既然認識鄧子健,應該也有機會認識更多音樂圈的人,說不定還真能幫上忙。
想到這裡,他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
得到駱陽首肯之後,葉笑扭頭朝她的朋友中遞了個眼色。一個穿着長袖
大紅T恤的青年微微點了點頭,走到那中年眼鏡男的面前,一臉笑意地道:“新星娛樂影視公司的樑總是吧?那兩個是我的朋友,剛纔多有得罪,我在這裡代他們給您賠個不是。”說完之後,掏出了一張名片遞了上去。
雖然嘴裡說着陪個不是,但是說話的語氣卻一點誠意也沒有。那姓樑的眼鏡男皺了皺眉頭,很不耐煩地接過名片,隨意地看了一眼。
就是這麼隨意一瞥,剛纔還不可一世的樑總,臉色突然劇變,屁股上就像突然觸了電一樣,噌地一下跳了起來,結巴着說不出話來。
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把旁邊那個盧經理嚇了一大跳。可是葉笑的這個朋友卻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臉上依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又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旁邊的那位金少,然後纔好整以暇地道:“今天還有點事情,改天我再親自上門拜訪,和樑總好好聊聊我朋友那合同的問題。”
聽到他這樣說之後,樑總臉上的表情急的一陣紅一陣白,似乎是想解釋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位金少被樑總的表現搞得心裡惴惴,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中的名片,然後也是臉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幻了一番之後,才終於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上前用力握住葉笑朋友的手,連聲道:“原來是史科長,幸會幸會。”
就在駱陽心裡奇怪着葉笑這個名叫史玉帥的朋友到底使了什麼魔法,讓那個樑總和這個金少如此前倨後恭的時候,葉笑那幾個朋友中一個叫曾佳蓉的女孩也走上前,遞上了自己的名片,笑意盈盈地道:“我也跟着湊個熱鬧吧,到時候還得向樑總討杯水喝。”
樑總機械地接過名片,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而那個金少則是不停地擦着額頭上的汗珠,突然眼珠一轉,轉身對那個樑總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急事要辦,晚上的活動恐怕沒時間參加了,實在不好意思。”
他又朝葉笑的兩個朋友以及駱陽和周菲拱了拱手,一臉歉意地道:“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一邊說話的同時,他一邊往門邊上轉移。話一說完,然後就像剛剛得知老婆正在家裡偷人一樣,拉開門急匆匆地跑了。
樑總自然不能像他這樣腳底抹油,面帶哀求地望着周菲,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便想說點什麼。
史玉帥卻沒有給他機會,一臉笑意地道:“樑總也不要有壓力,合同怎麼寫的就怎麼算,咱們到時候一定嚴格按照法律法規來辦事!朋友們還等着,改日再聊。”
說完之後,轉身走了過來,聳了聳肩道:“走吧!目標,旭日酒吧。”
看到一幫人頭也不回地離開,樑總很想出言挽留一下,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直到最後一個人走出房門,他纔像一隻被人放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軟在了椅子上。
盧經理小心翼翼地湊上前,目光掃了一下樑總手中捏着的名片,兩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頓時亮瞎了他的鈦合金狗眼:新聞出版總署、工商行政管理總局,都是國字打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