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兒輕輕吹散這陽光帶來的些許熱意,倒也是有些清爽之感,現在正是三月之初,可天氣已經有些微熱了,只怕再過幾日就是要穿些薄紗的日子了,薄紗啊,她倒是見過,像極了現代常用的蚊帳。
夏盼兒擡頭看着眼前這個她已經來過兩次的花閣,悄悄的呼了一口氣才隨着那福隆走了進去。
她不是不喜歡這個貴妃,只是不喜歡幫她害人而已,雖然說這並不算是什麼害人,可不是有句話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嗎?那她今日做了證不是就是幫兇了嗎?
不對,總感覺這樣的想法有些不對。
應該是這些人想害的貴妃,所以貴妃纔想還擊的,所以這其實只是一件簡單的以牙還牙的事情。
嗯,這樣一想心裡好受多了,因爲在夏盼兒的心內,她也是一個以牙還牙的人。
雙手交疊放在腹前,昂首挺胸,面帶自信的微笑緩緩走入到花閣內,看見坐在牀榻邊上的文樂帝和顧貴妃就是屈身一拜“臣女參見聖上、參見貴妃娘娘。”
文樂帝看着穿着天蠶雲秀的夏盼兒回頭看了一眼顧貴妃,滿上帶笑道:“盼兒,快起來,你來看看貴妃身子如何了。”
“是。”夏盼兒對着文樂帝略一點頭就踏着步子走到了牀榻邊,此時的文樂帝已經識相的走到了一邊坐下,看着夏盼兒上前對着顧貴妃的手把着脈,雖然知道貴妃身子沒什麼事,可還是忍不住的在心中擔憂。
夏盼兒專心的感受着指尖之下的脈搏,只覺得平平緩緩並沒有什麼地方不適,而且她剛剛走的時候這貴妃也還是好好的,不過才一個時辰的功夫事不可能會生什麼病,她知道貴妃想要的是什麼。
她知道貴妃可能會問她有關於那碗安胎藥之事,也想明白自己該如何去說,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會是由那個皇帝問起。
“昨日的安胎藥裡摻雜了什麼東西?”
文樂帝的聲音傳來,夏盼兒擡頭看到顧貴妃眼裡和自己一樣的疑惑和不可思議,心道,這是聖上爲了貴妃着想。
當即也不再多想一個起身就看向文樂帝道:“稟聖上,昨日那碗安胎藥裡放了紅花、川七這兩味藥都是讓貴妃娘娘早產的。”她擡頭看到文樂帝的眉宇間有些憤怒神色再繼續道:“還放了迷藥,故而昨日臣女看到貴妃娘娘的時候,娘娘渾身無力發不出一點力氣。”
夏盼兒沒有隱瞞,將自己所診到的東西道了出來,這話聽着容易,可感受起來卻並不怎麼容易。
“砰。”只聽的一道沉悶的聲響傳來,夏盼兒急忙朝着聲音處看去,只見文樂帝的手掌正重重的壓在一邊的桌面之上“朕向來對她們仁慈,可她們卻不對朕的女兒仁慈!”
顧貴妃在聽到夏盼兒的話的時候,顯然也是受到了刺激,她想到可能是放了一些紅花,也想着昨日的沒力氣可能只是因爲自己累了,卻沒想到竟是裡面放了迷藥,這不就是想要她的命嗎?
還有她女兒的命!本來只是想嚴懲就罷,可如今嚴懲怎夠?
眸中溫熱,有淚流下,她是心痛、是悲憤。
夏盼兒見此退後幾步,看着文樂帝上前幾步將顧貴妃攔在懷中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之前她有些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對還是錯,可現在看來,自己是對的。
文樂帝深愛着顧貴妃、也心疼着顧貴妃,所以她這樣做只是在保護她們的平安,什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都是狗屁!如今能活着纔是緊要的!她好不容易得來的這第二條命也要好好珍惜纔是!
在福隆的帶領下,夏盼兒順利的回到了最開始的房屋,她看到福隆臉上奇怪的表情卻也沒多想,直接開了房門就走了進去。
走進屋內,先將自己原先的衣裙收拾好放在一邊,倒了一杯茶水好好喝了一口才開始環視這間屋子。
確實是有些奇怪的,這間屋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女子所住的地方,據她一些簡單的瞭解到,這南晉朝的女子閨房內最少也是要有兩面帶珠子的簾子的,可是這間房間別說珠子了,連個簾子都沒有。
特別是那張牀鋪,怎麼一頂牀罩也沒有啊,幸好這個朝代的蚊子並不是很盛行,不然她不是要被咬死了?
她起身走到那牀鋪前看着疊的有些高高的放在裡邊的被子也也沒多想就是順身一躺。
“今日可是有些累了,一起來什麼都沒吃就是一直的走來走去。”
夏盼兒閉上眼將手自然的張開放在兩邊,可她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好像她的身邊還躺着一個人。
她猛然睜開眼睛,轉着眼珠子四處看了一眼,見都沒有什麼東西才轉過身子看向了那可疑的被褥,她記得今早的她沒有折被子,就算折了這被子也不該是這麼寬厚的。
懷着疑惑想要尋求真相的心,她毅然決然的伸出手去將那被子一個用力扯了下來。
不過這是什麼情況?
那被子下方並沒有什麼東西,空空如也,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夏盼兒晃了一下腦袋瓜才重新躺好閉上眼睛“一定是自己太累了,嗯,一定是的。”
可她剛一閉上眼睛又覺得不大對勁,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的上方,這次好像不是什麼該死的幻覺……
“啊!”她一睜眼就看到她的臉部上方出現了另一張臉,雖然那張臉長的禍國殃民、長的紅顏禍水、長的一副唯我獨尊模樣,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驚叫,而且她也確實是驚叫了出來。
不對,她剛剛想的形容詞怎麼這麼奇怪?
薛洛宇看着本來是受了驚嚇在驚叫着的夏盼兒,這個反應他覺得很正常,可是不過正常了兩秒就看到她的臉出現了糾結和發楞的神情,對着這個女子他好像還是不夠了解。
從着牀上直起身子坐在牀邊問道:“你怎麼這麼奇怪?”
夏盼兒感覺面上一亮,又聽的他的話說她奇怪,張嘴想要反駁就看到他又壓力下來“本王似乎,對你,太過縱容了。”
這語氣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冷的彷彿像是要將她凍住,可夏盼兒心中竟莫名的有些興奮,這樣的他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讓她有些歡喜,他的表情很冷淡,沒有以往那麼多的微表情,有的只是那有些空神的眸子和微微僵硬的嘴角。
她的心,突然的又‘砰砰砰’的跳動了起來,而且比之前的跳動還要來得強烈。
“本王喜歡你,所以願意縱容你,可前提是,你的心是本王的。”
薛洛宇伸手指着夏盼兒心臟的位置,可眼睛一直盯着身下的女子,他看到從未在夏盼兒臉上看到過的臉紅,看到她有些想要發光的眼睛,也感受到她跳得越來越快的心。
他有些無語,他只是隨便試驗一下,可試驗了才知道,夏盼兒原來是喜歡這樣有些冰冷強硬的他。
既然她喜歡,那就讓自己更強硬一些吧,他勾起脣角,一個絕好的想法就在他的腦中生成。
薛洛宇看着那微啓的薄脣就是一個接近。
如想象中的柔軟一樣香甜,之前雖然有過一次接觸,可那次是無意之間的觸碰,但現在不一樣啊,現在這次可是實打實的自己主動的,薛洛宇的心也跳的誇張。
還是一樣的冰涼淺脣,夏盼兒看着那突然靠近的俊臉,這這這,她也不知該要講些什麼。
剛剛薛洛宇一直用着本王這兩個字,還將着那樣的生動,讓她有些放鬆了警惕,可這並不代表着自己就能讓他這樣吃豆腐,伸手覆在薛洛宇的後背找着那個能讓他發痛的穴道,剛想壓下去見他離了自己的脣,不過就是蜻蜓點水一樣的觸碰。
她以爲他會繼續的深入進去,可現在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多了。
見那人離了自己的脣,可她並不想放過他。
伸手快速的從着自己的懷中拿出一根銀針對着那背後的穴道就是一插,看到薛洛宇眉頭微皺的模樣夏盼兒一笑:“這滋味,王爺覺得如何?”
不過一瞬,薛洛宇的嘴角又是一揚,那緊皺着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左手伸到夏盼兒的面前搖晃“你說的是這個滋味?”
只見薛洛宇的修長指尖間夾着一根長長的銀針,還不住的圍繞着指尖旋轉,夏盼兒俏目一睜看着那熟悉的長針再看向一臉笑意的薛洛宇只覺得自己好似被看光了一般,一時間覺得面上無光,一個轉身索性就趴在了牀鋪上。
薛洛宇瞧着這背部覺得疑惑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可那人卻不回答自己,依舊是那樣的趴着,墨色的長髮有些凌亂的披在身後,他伸手梳理着她的長髮,可還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漸漸的他聽到了一聲“咕咕。”薛洛宇疑惑的看向夏盼兒肚子的方向,慢慢靠近“咕咕”聲越發響亮。
夏盼兒只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面見人了,趴在枕頭間的臉早已紅成了牡丹花模樣。
薛洛宇呲笑一聲,就從牀鋪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還趴在牀上的夏盼兒搖頭無奈的離開了這自己曾住過的也是最歡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