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浮華殿的時候,這場歡迎外國使臣的宴會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
夏盼兒隨着薛洛宇落座之後就聽的文樂帝的聲音道出:“王子今晚乃至今後幾晚就住在城內的驛館吧,驛館裡有專門伺候的人,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這本就應該是如此決定的事情,可文樂帝卻親自去問當事人的意願,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恩賜,可於北周國而言,這並不是什麼恩賜,只是覺得這是常事罷了。
慕容恪從容的站起,對着文樂帝虛行了一個禮,然後擡頭回道:“小王是不介意住在驛館當中,只是剛剛榮王殿下親自邀請了小王去他的府邸居住,這……”他狀似爲難的低下頭去思索片刻又擡頭看向薛洛宇問道:“不知榮王殿下有什麼看法?”
場內再一次鴉雀無聲,只是這次更甚一些。
那視線一個一個的都朝着薛洛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人坦然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好的看着他面前的女子,眼裡的柔光好似不知他們的存在一般,好半晌,等的都快有些睡意了,那薛洛宇纔有些反應。
只見着他對着他身邊的女子一笑,然後才從着位子上站起,視線並未看向慕容恪,而是直接看向了文樂帝,低頭行了一禮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何況您是兒臣的父皇,能爲父皇近些力,這本是兒臣的職責,只要慕容王子不嫌棄,兒臣也自當會在府前恭迎他的大駕。”
他說着話就將視線看向慕容恪,脣角揚起,卻是露着顯目的嘲諷。
兩人的對視當中,好似對戰了十幾個來回一般,且狀況異常激烈。
最後以着文樂帝的一聲“允。”而結束了這場無形中的硝煙戰爭。
薛洛宇帶着夏盼兒腳步未停的就朝着榮王府走去,路上有宮女說顧貴妃有請夏盼兒一聚也都被薛洛宇一一擋去。
他們不過前腳剛到榮王府,後腳慕容恪就帶着下人走了進來。
“哎!榮王殿下先停停腳步!”本想繼續往前的薛洛宇聽着這一句話,那擡起的右腳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放下的往前走去,且速度比之前更加的速度,走在他身邊的夏盼兒都快要跑起來了,低頭看着自己的快速步子,夏盼兒拉緊了薛洛宇的手臂問道:“你這是想要鍛鍊我嗎?”
這下子,薛洛宇再也不能任性的繼續往前走去,瞬時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着身邊在微微的喘着氣的女子,只覺得自己的罪過大了去了,伸手輕柔的擦拭着她額上的微汗,嘴裡帶着歉意道:“我錯了我錯了,來,你儘管打我。”
看着薛洛宇拿着自己的手打他自己的模樣,夏盼兒的氣霎時又消了一半,手也不打算在拒絕他的動作,所以薛洛宇再一次拿她的手打自己的時候就發現這手輕的可怕,當下圓目一睜,就聽的一聲響亮的“啪。”在他的耳側響起。
這聲音太過響亮大聲,連着夏盼兒都被驚到了,她愣愣的看着薛洛宇一臉震驚的模樣,自己的手還服帖的貼在他的臉上,看着他自己作的結果,歪着頭在一邊止不住的就笑了出來。
心裡想着,這人怎麼會這樣傻?她都不計較了,他還一直要自己打他,真是傻!
“這是怎麼了?本王剛剛聽到一個響亮的聲音,莫不是榮王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慕容恪讓身後的下人保持距離,自己則幾步的跑進那兩人的身邊,剛剛的情況他看的不打仔細,只是聽着一個聲音響起,然後看着薛洛宇的這一副邋遢模樣,覺得好笑。
也是覺得可笑。
夏盼兒看着慕容恪臉上的嘲諷和不屑,當下心中略有不適,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依舊放在薛洛宇的面頰之上,只是腳步走進了薛洛宇,張着手臂對着薛洛宇柔聲道:“抱我。”
她的視線一直看着慕容恪,沒錯,她就是想炫耀,炫耀自己有一個好丈夫,只是好像對一個男的炫耀這個,有點奇怪……
夏盼兒還奇怪透就感覺身子一輕,心下一跳,然後擡起另一隻手攀上他的脖子,雙眼不再看慕容恪,而是看着一邊正走過來的紫菊大聲道着:“紫菊,替慕容王子安排一間客房,最好是通透些的。”
紫菊還未來得及感慨自己命運的多舛,就看着王爺抱着夏盼兒朝着他們的地盤走去,而這裡就只剩下了那個夏盼兒所說的慕容王子,她無奈的上前幾步對着慕容恪福着身子道:“請慕容王子跟着奴婢來。”
慕容恪看着薛洛宇消失的方向,回首看着面前的少女,面上勾起一笑,微微點頭。
反正現在他在榮王府,這要辦什麼事的並不着急,他有的是時間陪他們好好玩玩。
慕容恪在榮王府裡住的第一天,就是窩在自己的房間裡思考人生,因爲他發現,他不瞭解這個王府,不知道吃飯的地方在哪,也不知道客廳在哪,更不知道夏盼兒住在哪。
而最主要的問題是,他的身邊沒有一個榮王府的下人,甚至連路過的下人都沒有,這更讓他覺得心裡很不自在,因爲他發現他想要找個人問點東西,卻是無處詢問。
想起夏盼兒之前說的最通透的房間,那時他還以爲是涼快一些的房間,現在看來,不僅是涼快了,還遠離喧囂了。
“王子,屬下得知,昨夜文樂帝並沒有去蘇錦那裡。”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穿着黑色錦衣的男子,對着慕容恪恭敬稟報道。
蘇錦就是昨日慕容恪送上的女人。
“哦?”慕容恪伸手隨之搭在桌面上,低頭時看到桌上的茶壺,伸手拿過,並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不急,他總會去的。”
流水的擊打聲響起,讓這有些微風的房間裡更是增添了另一番味道。
慕容恪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輕嗅一口,眯着眼,甚是享受的模樣,而後輕嘗一口,靜靜回味其中滋味。
茶杯置於桌上,聽的他道:“這茶果真是不如酒來的好喝。”
鬆手放茶杯自由,他從位子上站起,來到那人身前,問道:“你剛剛從哪裡進來的?”
隨後不等那人回答就擡腳朝院子裡走去。
那人趕緊跟上,走在前頭帶路。
在這個房間裡呆了這麼久,總算是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把寂言和紫菊的婚事給辦了呀?”夏盼兒手上拿着藥草,在細細的分類着。
眼睛時不時的就看向前方那兩個整日都有小吵鬧的人。
薛洛宇手上的動作未停,不過擡頭一瞧:“這些都看你,我是無所謂的,反正寂言跟在我的身邊也總是想着紫菊。”
言語裡,不乏嫌棄。
夏盼兒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手上依舊拿着藥草,她看向他,見他也正細心的整理着藥草,道:“這也算是他們的緣分,那我就不管了,這人家的事,我還是不操心好了。”
所謂的,兒孫自有兒孫福,這話還是很在理的,雖然說紫菊不是她的兒孫,可算是她的妹妹呀!即使不能幫紫菊多少,但幸福這種事,她還是可以允許讓紫菊自己去尋找的。
“對了,今日總歸閒着,我們去找秦姐姐吧,我聽說秦姐姐和九弟兩個感情正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上一杯喜酒。”她將手上的藥草放好,走到一邊去洗淨了手上的髒東西。
看着薛洛宇走來,貼心的爲他擦去手上的水漬繼續說着:“九弟這人,有點風流,也不知道對秦姐姐是不是真心的,若不是……”夏盼兒擡頭狠狠瞪了薛洛宇一眼才拉着他往外面走去。
若不是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這是夏盼兒未說出的話語。
“放心。”薛洛宇手上一個用力,就將着夏盼兒的身子給拉了回來,雙手隨意的搭在她的腰上,目光沉沉裡夾着笑意道:“九弟這人雖然是有些風流,但喜歡了便就是喜歡了,決不會辜負秦宛凝的。”
看着她淡下容顏的模樣,他彎下腰在她耳邊道着:“如今從正門怕是不好出去,我們走側門吧。”
夏盼兒看着薛洛宇直起身子,剛想問側門是什麼意思,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然後腳下沒有了可踩的東西,不用多加的去想什麼,她已經知道自己現在是屬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了。
飛翔,她又再一次的飛翔了。
這種感覺真是爽呆呆……
他們前腳剛飛出去,後腳慕容恪就呈着一張笑臉走進來了。
可四處尋找一番竟是找不到這府裡主人的存在!
倒是找到了兩個主人的貼身丫鬟和侍衛,但苦問無果,都是不知道的答案。
氣急的他表示急需泄火!身邊的人便就急着帶他去了可以泄火的地方!
夏盼兒來到秦府的時候,發現薛炎彬竟然也在,疑惑的同時就留了薛洛宇在門外,自己走進了房內。
想來這薛炎彬對秦宛凝應該是真愛,不然一個整日閒不下來的人,怎會在一個女子的門外等着?且還是毫無怨言的等着,倒是讓夏盼兒覺得有些許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