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媚妃卻絲毫沒有睡意,她端正的坐在軟榻上,眼眸中閃射出來的寒光似乎能夠將人凍結。
方纔皇上跟前的小太監來報,說皇上留在了未央宮,今晚怕是不能過來了,她的心瞬間冰冷,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不見。
她很不解,以前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皇上都會去未央宮,但從來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就會出來,然後就會來蒹葭宮陪她,今天竟然留在了那裡?皇上不是不喜歡皇后嗎?不是說不想看到她那張醜陋的嘴臉嗎?她想一定是皇后爲皇上使用了迷.藥,暫時迷住了皇上的心智。
可是讓她更加吃驚的是,之後的幾天皇上晚上都留在了未央宮,甚至都沒有來看她一眼。
媚妃忍無可忍,所以決定親自去未央宮看看,看皇后究竟用了什麼陰謀詭計。
一大早,媚妃便帶着她的貼身宮女採荷,怒氣衝衝的來到未央宮,只是她剛剛踏進宮門,便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靜顏皇后站在皇上的面前,細心的爲他整理着身上的龍袍,嘴角始終帶着淺淺的笑,而簡玉衍同樣是一臉非常享受的表情,在靜顏皇后準備將手收回來的時候,卻被簡玉衍一把抓住,而後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眼含笑意,輕輕的摩挲着。
媚妃的視線死死地盯着靜顏皇后的臉頰,愕然發現她右側半張臉上的胎記竟然不見了,讓她從一個醜女瞬間變成了一個美妙的女子。
她的美刺痛了她的眼,而皇上嘴角的笑刺痛了她的心。
簡玉衍不經意回眸,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媚妃,好奇的笑道,“媚妃,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
媚妃的神色冷冷的,開口酸酸的說道,“臣妾自然是來向姐姐請安的,卻沒成想皇上也在。”
“朕還要去上朝,你們聊吧。”簡玉衍丟下這句話就大步走了出去,他的注意力甚至都沒有過多的在媚妃的身上停留,這讓媚妃的心裡很受傷。
皇上果真絕情,當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
待簡玉衍走出未央宮後,媚妃才邁着優雅的步子,緩緩的向靜顏的身邊走去,她始終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的那張臉,開口笑道,“難道姐姐和南平公主一樣會便魔術嗎?這臉上的胎記硬生生的就沒有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妹妹真是不敢相信。”
靜顏皇后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太久,並不擅長與人交流,她不知道該接下去說些什麼,但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說出陸婉,以免給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一直笑而不語,展現一副溫柔恬靜的神態。
媚妃的眼底閃過一絲厭煩與不屑,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靜顏,因爲她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展現在臉上,越是這樣的人,心機越深,也難怪會那麼輕易的就將皇上的心和魂都勾去了。
“天氣寒冷,妹妹不要一直在外面站着,進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靜顏溫婉一笑,主動招呼道。
媚妃也不推脫,擡步走了進去,她先是將未央宮內環顧一週,然後故作無辜的冷笑道,“姐姐這屋裡怎麼這麼冷?皇上沒有賞賜暖玉給姐姐嗎?”
聽說暖玉是一塊十分神奇的玉石,寒冷的冬天,將暖玉放在屋內,屋內便會暖如春天,更神奇的是,它還能散發出一種清幽的香氣。
媚妃知道皇后娘娘宮裡沒有,所以才故意這樣說讓她難堪,她表面上雖佯裝無辜,內心卻在暗暗譏笑着靜顏皇后。
靜顏淡淡一笑,道,“想來這暖玉是極爲稀罕的,哪能說有就有?”
媚妃得意的笑了兩聲,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宮女採蓮接着笑道,“媚妃娘娘的宮內就有一塊,是皇上賞賜的,不過聽說整個大玉國纔不過有兩塊,另一塊在皇上的寢宮。”
靜顏皇后臉上的笑容稍稍變得有些不太自然,繼續牽強笑道,“妹妹一直最得皇上的g愛,皇上將暖玉賞賜給妹妹,想來也是應該的。”
媚妃臉上的笑容愈發自信得意,她輕笑兩聲,轉而換了一個話題,她始終望着靜顏皇后,開口好奇的問道,“姐姐的皮膚似乎比以前好很多了,不知道姐姐是怎麼做到的?能否也教教我?”
“妹妹何須向我討教?妹妹的容顏在後宮中才算最出色的,論肌膚,我哪裡敢與你相比?只是最近天氣乾燥,多喝了一些去火的花茶。”
“姐姐謙虛了,若是以前,我的容貌自然比你出衆,但是現在姐姐變得可比以前漂亮多了,在你面前,我都黯然失色了。”媚妃話雖這樣說,但語氣略帶猖狂,明顯的口服心不服。
靜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因爲她發現和媚妃聊了沒幾句,她竟然有些疲憊不堪,她實在無力去與她應對,這樣的對話實在太費心力。
想來還是與陸婉聊天更輕鬆自在些。
媚妃適時地站起身,冷眉說道,“姐姐這裡實在冷的緊,只是小坐片刻,我就明顯有些承受不住這裡的寒氣了,那妹妹今日就先告退,改日再來向姐姐請安。”
靜顏皇后的心裡驀地鬆了一口氣,她終於肯走了。
她親自將媚妃送到未央宮的外面,又客氣的寒暄了幾句。
回去的時候,身邊的宮女採荷不解的問道,“娘娘,您是皇后,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子,在她面前,您何苦要如此小心謹慎?這個媚妃也實在過分,見到您不但沒有行禮,還不時的用話語您難堪,我看她就是認準了娘娘好欺負。”
靜顏皇后略帶疲憊的嘆了一口氣,道,“罷了,與她計較那麼多做什麼?如你所說,她說那些話只不過是想讓我難堪而已,那我不放在心上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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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不能再這麼處處忍讓了,如今皇上對你不同往日,陸姑娘說的沒錯,你應該變得強大一些,不要再被媚妃娘娘欺負了。”
靜顏淡淡笑道,“還談不上欺負,我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靜靜的生活不好嗎?爲什麼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方纔罷休?相信我不去招惹她,她也沒有理由來找我的麻煩,不是嗎?”
採荷說了那麼多,靜顏皇后依舊死心眼的堅持着自己內心的想法。
採荷只好無語又無奈的笑道,“娘娘,您的想法未免太單純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我不犯人人就不會來犯我的,尤其是在後宮......”
“好了好了,採荷,我累了,不要說了,讓我休息一會兒。”
採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靜顏皇后打斷了,她只好噤口不語,轉而用擔憂的眼神看着靜顏皇后。
蒹葭宮內,媚妃娘娘因爲動怒,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扭曲。
這時,從門外匆匆跑進來一位小太監,他跪在媚妃娘娘的面前,恭敬的稟告道,“娘娘,查清楚了,原來皇后娘娘臉上的胎記是皇上御賜的金牌美顏師陸姑娘除去的,陸姑娘早在數月前就已經去過了皇后娘娘的未央宮,而且一直以來聯繫也比較頻繁。”
媚妃的神色稍稍有些訝異,是陸婉除去了皇后臉上的胎記?爲何她一直都不曾聽說?看來是她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不過她早該想到,能將皇后臉上的胎記除去的,整個大玉國恐怕也只有陸婉才能做到了。
想到這裡,她對着面前的小太監命令道,“你現在就去宮外將陸姑娘請來,就說本宮的臉上有些不適,讓她來給本宮看看。”
“是。”小太監恭敬的應了一聲,而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美人坊內,陸婉翻閱醫書,在方遠山的幫助下,研製出一種凍瘡膏,她的凍瘡膏不僅可以除去手上以及臉上的凍瘡,而且還多了一種對受損肌膚進行修復的功效。
方遠山始終用着欽佩的目光看着她,不由得讚歎道,“掌櫃的,你的聰慧遠遠超過我們這些尋常人,而且你的很多想法,是我們這些尋常之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我感覺你好像不是人。”
桃花聽後“撲哧”一聲笑了,反問道,“我們家小姐不是人,難不成還能是鬼啊?”
“不不不。”方遠山繼續認真的說道,“掌櫃的這雙手太神奇,所以我覺得掌櫃的不是人,而是神,是天上的神。”
陸婉也忍不住笑了,“遠山,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不是神,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所做的只不過是我擅長的方面而已,就像你,你在藥材方面的研究要遠遠比我精通很多,這樣說來,你豈不是也是天上的神了?”
方遠山頗爲謙虛的笑了起來,“我還是比不過掌櫃的。”
簡玉墨一走進來,就看見他們三人坐在一起,笑的很開心。
他邁步走過去,不解的詢問道,“你們在聊些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在場的三個人,同時止住了笑,轉而專心的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簡玉墨一臉的納悶不解,不禁問道,“怎麼了?你們怎麼一看到我,都是這樣的表情?”
方遠山和桃花自然沒有勇氣敢接簡玉墨的話,陸婉將手中的凍瘡膏細心的收起來,對着簡玉墨冷笑般的說道,“王爺的人品好不好,此刻就見分曉。”
簡玉墨還是一臉的陰鬱,“什麼意思?”
陸婉懶得與他解釋,她剛剛起身,便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太監裝扮的人。
小太監見四王爺也在,稍稍有些驚訝,但他還是先恭敬的行禮道,“奴才參見四王爺。”
簡玉墨擺着一張臉,居高臨下的望着他,不解的問道,“你是誰?”
“奴才是媚妃娘娘宮內的太監,是媚妃娘娘派奴才出來請陸姑娘進宮的。”小太監說話間轉向陸婉,繼續說道,“媚妃娘娘的臉部有些不適,想讓陸姑娘進宮看看。”
那名小太監的語氣畢恭畢敬,只是簡玉墨始終陰着一張臉,還沒有讓他站起來的意思。
小太監就這麼一直跪着,得不到四王爺的許諾,他也不敢自作主張的站起身,只是心中很納悶,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四王爺不開心了?
他將自己剛纔說過的話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簡玉墨忽而開口,義正言辭的問道,“你叫她什麼?”
小太監驚恐的擡眸,順着簡玉墨所指,看了一眼陸婉,開口不安的重複道,“陸...姑娘啊。”難道不是嗎?這位姑娘不姓陸?
簡玉墨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那雙幽暗的眸子閃着寒冷的光,他盯着小太監,一字一句非常鄭重的說道,“她是本王的婉王妃,你怎麼能稱呼她爲陸姑娘?”
小太監的嘴角隨即垮了下來,一臉的驚恐不安,他哪裡知道陸姑娘就是四王爺的婉王妃啊,他立即磕頭請罪道,“四王爺請恕罪,奴才有眼無珠,不知道她就是婉王妃,還請王爺看在奴才不知情的份上,繞了奴才這次吧。”
陸婉頭疼般的嘆了一口氣,這個男人未免有些太過了?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他何苦要爲何一個小小的太監?
“知罪就好,以後知道該怎麼稱呼她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簡玉墨這才收起冰冷的表情,淡淡的說道,“起身吧,你先回去,等一下本王自會帶着婉王妃進宮。”
“是..是.”小太監膽顫的應了一聲,迅速退了出去。
“王爺進宮做什麼?”一直安靜不語的陸婉,忽而開口不解的問道。
簡玉墨轉身回眸望着她,臉上的表情已然帶着笑意,“我剛好要進宮找皇兄,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陸婉交代桃花和方遠山好好看店之後,便和簡玉墨一起進宮,這一次他們沒有騎馬,而是選擇坐在馬車內。
馬車一路平穩的行駛着,陸婉與簡玉墨相偎而坐,一路卻沉默不語。
直到現在,陸婉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簡玉墨,所以平時她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故意躲着他,但是即便這樣,簡玉墨還是會一天在她的面前出現好幾遍。
她的刻意疏離,簡玉墨自然能夠感覺出來,若說完全不在意,那便有些假了,他也只能在表面假裝不在意,心裡卻在等,等陸婉慢慢的接受他。
“王爺進宮找皇上做什麼?”最終陸婉打破安靜,首先開口說了一句,語氣和表情都是淡淡的。
“是皇上找我切磋武藝,我自然不能拒絕。”
陸婉半信半疑,“當真如此?”
當然是假的,他只是想找個理由和陸婉多待一會兒,可是他怎麼會對她承認?他故作很肯定的解釋道,“當然,皇上每個月都會找我切磋武藝。”
陸婉暫時相信了他,到了宮裡他們便分開了,簡玉墨去找皇上,而陸婉則來到了媚妃娘娘的蒹葭宮。
“民女參見媚妃娘娘。”陸婉輕聲走進去,對着坐在軟榻之上的媚妃娘娘恭敬地施了一個禮,在古代久了,這些禮數自然而然就學會了,也慢慢的養成了一種習慣。
媚妃娘娘離歌看着她,臉上堆滿笑容,看神情比以前殷勤了很多。媚妃娘娘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傲嬌的,看人的眼神都是居高臨下的,今天一下子變得如此平易近人,竟讓她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採蓮,賜坐。”
陸婉坐下來,看了一眼媚妃娘娘光滑細緻的臉,好奇的問道,“聽說娘娘的臉部有所不適 ,可是我覺得娘娘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媚妃娘娘輕笑道,“雖然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但是本宮還是想變得漂亮一點,不知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人瞬間變漂亮很多?”
“娘娘,你已經很美了。”
“可是還是有人比本宮美。”媚妃娘娘說到這,轉而定睛望着陸婉,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聽說皇后娘娘變得可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也是你的功勞,既然你可以讓皇后娘娘變美,爲何不能讓本宮變得更美?”
聽着媚妃娘娘說話的語氣,陸婉在心裡便大抵猜出靜顏皇后已經成功吸引了皇上的目光,不然媚妃娘娘也不會弄如此着急的讓她過來。
想了想,她依舊不卑不亢的解釋道,“娘娘,您怎麼會覺得皇后娘娘比你美?民女覺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獨特的美,而能吸引皇上的,也就是那份獨特,娘娘若一心想從外表上變美挽住皇上的心,終會難以勝出。”
媚妃娘娘似乎不以爲然的冷笑道,“難道現在的皇后娘娘不是靠外表的美麗也吸引皇上的嗎?不然皇上以前爲什麼對她冷漠如冰,在她變美之後,便對她完全改變了態度?”
“當然,只有外表美麗纔會吸引皇上的注意,但若要將皇上的心長久的留在自己的身上,那便要皇上看到您身上的獨特之處,民女覺得媚妃娘娘已經很美了,不如從其他地方迎合皇上的喜好。”
媚妃娘娘沒有再說些什麼,其實她今天讓陸婉過來,並不只是想和她單純的聊天,她還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將陸婉拉到自己這邊,讓她爲自己所用。
思慮片刻,她開口試探性的問道,“對了,皇后娘娘臉上的胎記已經完全除去了嗎?”
“已經差不多了,不過還需一些後備的膏藥加以保養。”陸婉始終波瀾不驚的答道。
媚妃娘娘忽而眸光一暗,開口幽幽的問,“有沒有辦法讓她的臉變得和以前一樣醜?”
陸婉的心裡着實被媚妃娘娘說的話驚了一下,不過她表面卻掩飾的很好,她只是稍稍不解的問道,“民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民女向來只會讓人變得更美。”
媚妃娘娘相信她的心裡其實非常明白,於是她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只要你幫本宮將皇后娘娘的臉毀掉,你想要什麼要求,本宮都會滿足你。”
“娘娘,請恕民女無能,這件事情民女恐怕無能爲力。”陸婉如實說道,她垂下眼眸,用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震驚與錯愕。
“你是不願意幫助本宮嗎?”媚妃娘娘的語氣陡然變得冰冷,威脅般的質問道。
陸婉依舊平靜的說道,“民女這雙手只會讓人變美,不會讓人變得更醜,再者,民女爲人看臉,從來不會去在意那個人的身份與地位。”
媚妃娘娘忽而明媚的笑了起來,仿似之前說的話都是在開玩笑一樣,陸婉心中一冷,媚妃娘娘的臉陰晴不定,心思必定更加難懂。
從媚妃娘娘的蒹葭宮出來,陸婉沒有等簡玉墨,而是一個人走了。
經過御花園時,剛好碰見了南平公主,只見她獨自一人悶悶的待在花叢的鞦韆上,臉上帶着濃重的愁容。
“怎麼了,公主?”陸婉走過去,關心的問道。
一看見陸婉,南平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陸軒轅,心中哀思更重,她傷心失落的說道,“婉姐姐,我該怎麼辦?皇兄昨日跟我說,我已經到了要出閣的年紀,所以他打算要把我嫁出去,可是我的心裡只有軒轅哥哥,我誰也不想嫁。”
“皇上可曾說要將你許配給誰?”
“第一個是丞相家的大公子,我一口就拒絕了。”南平憤憤的說道。
陸婉稍稍有些訝異,不禁問道,“還有第二個?”
“是啊,皇兄爲我找了很多,讓在裡面挑選,可是我誰也不喜歡,皇兄似乎有些生氣了,婉姐姐,我該怎麼辦?皇兄如果真的把我嫁出去了,我就再也不能和軒轅哥哥在一起了。”
其實陸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先是柔聲寬慰道,“公主你別急,皇上不是還沒有把你嫁出去嗎?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會有辦法的。”
“好吧。”南平悶悶的沉着臉。
陸婉忽而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圓盒,交在南平的手上,低聲囑託道,“公主,這裡是一盒凍瘡膏,你幫我轉交給皇后娘娘,上一次我在未央宮,發現她手上有凍傷,想必現在一定更加嚴重了,把這個膏藥交給她,讓她每次洗手過後塗抹一些在凍傷處,不出十日,凍傷就會自動修復。”
“婉姐姐,你爲什麼不直接交給顏姐姐?”
“現在有些不方便。”她繼續低聲說道,媚妃娘娘已經在懷疑她與皇后娘娘的關係,所以方纔說的那些話都是在試探她,爲了不給皇后娘娘增添麻煩,她覺得還是要避免與皇后娘娘見面比較好。
因爲她對皇后娘娘的幫助越多,就會讓媚妃娘娘越不安,說不定她就會對皇后娘娘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出了宮,陸婉感到有些疲憊,她並沒有回美人坊,而是一個人回到了王府。
此時臨近傍晚,簡玉墨在宮中還沒有回來,陸婉走進王府,穿過一條無人的迴廊,朝着水月軒而去。
拐角之處,司雪衣突然出現,爲了不撞上她明顯隆起的肚子,陸婉本能的停住腳步。
她的視線從她的肚子上緩緩向上移,停留在她那張略帶憔悴的臉龐上。
見司雪衣完全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便開口平靜的問道,“雪王妃,有事嗎?”
“沒什麼事,只是一個人呆在府中有些煩悶,想找姐姐聊聊天。”她眸光流轉間,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
陸婉實在累得很,便委婉拒絕道,“改天吧,今日我有些累了。”
“難道姐姐就這麼討厭我嗎?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姐姐的事情,所以我是特意來向姐姐道歉的。”她繼續糾纏不休。
“這倒不必,其實以前的事我早都忘記了。”陸婉繞過她,想從她身邊走過。
司雪衣忽而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心仿似帶刺,陸婉只感覺手腕一疼,條件反射般的甩開了她。
她的力氣並不是很大,但是司雪衣的身子卻突然向後一倒,直接從半米高的鏤空花臺跌落到另一邊的花叢裡,花臺上的花盆掉在地上,被摔成了兩半。
司雪衣痛苦的嘶喊聲,隨即便將在不遠處打掃的丫鬟和小廝引了過來,他們走過來時,便看見雪王妃倒在一旁的花叢裡,而婉王妃安好無恙的站在花臺這邊,她的手臂甚至還保留着擡起的姿勢。
此時此景,讓人很容易就斷定是陸婉將司雪衣推進了花叢裡。
“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司雪衣嘶喊間,腿上忽而被鮮紅的血浸染,她一時間變得更加慌亂。
小廝和丫鬟們手忙腳亂的將司雪衣擡起來,她的嘴中還在不停的叫喊,“婉王妃,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還差三個月他就可以來到這個世上了,你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司雪衣被擡走,她的聲音卻還在陸婉的耳邊縈繞,她感到心煩意亂之時,內心也有些震驚與不解。
司雪衣明明是自己向後倒去的,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嫁禍給她,讓陸婉吃驚的是,司雪衣爲了與她作對,不惜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一個即將爲人母的人,怎麼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簡玉墨從皇宮回來之後,便聽說司雪衣不慎跌入花叢,意外小產的事。
在場的丫鬟和小廝將他們所看到的告訴了簡玉墨,他們大都認爲是婉王妃將雪王妃推進了花叢中,只是他們說的很小心,在“推進”之前加了一個“不小心”。
結論是不管是不是有心,最後都是陸婉將司雪衣推進花叢中的。
陸婉始終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聽着,最後所有的丫鬟和小廝們都退下後,她纔對着簡玉墨冷漠的問,“王爺,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簡玉墨的臉上沒有一點喪子的痛苦表情,他反而輕笑道,“我說過要處置你了嗎?”
“我推倒了你的雪王妃,害死了你們的孩子,你不生氣?”
簡玉墨故作深沉的想了想,然後繼續笑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處罰,那就罰你今晚爲我暖g。”
他臉上沒心沒肺的笑讓陸婉更是不解,這個男人平時很少會笑,如今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了,他反倒笑的更燦爛了。
想不通她便不想,只是她覺得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那便和她沒有關係。
“好吧,不說話就表明你已經默認了,乖乖的在這裡暖g等我,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簡玉墨說完就走了出去,背影有些凌冽。
陸婉想,他一定是去見雪王妃了,這件事情究竟會如何收尾?
水玉軒內,雨珠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外面,見簡玉墨向裡面走來,她迅速對着g上的司雪衣說道,“王妃,王爺來了。”
聞言,司雪衣隨即故作一臉的疲憊與憔悴,她半躺在g上,手拿絹帕不停的擦着眼淚。
“王妃,您別傷心,你剛剛小產,是不能哭的,這樣對眼睛不好,再說,你身子骨向來柔弱,經受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簡玉墨走進來,便看見主僕情深的兩個人,在共同上演一部感人的戲碼。
只是早已知道真相的他,看到這樣的一幕,心中難免有些厭倦。
他走上前去,命令雨珠先出去,雨珠起身,目光依依不捨的略過他的臉,而後低眸退了出去。
他坐在司雪衣的身邊,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他印象中的她一直是一個安靜單純的女子,何時竟變得如此富有心機,並且心腸歹毒?
見司雪衣一直哭泣着,他不禁開口制止道,“雪兒,你難道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一聲久違的“雪兒”,讓司雪衣淚如雪崩,她情不自禁的撲進簡玉墨的懷裡,痛苦的哭訴道,“王爺,對不起,都是雪兒不好,是雪兒沒有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以至於讓他還沒有來得及出生就夭折了,雪兒沒用,都是雪兒太大意了,雪兒不應該去招惹婉王妃,更不應該與她起衝突......”
簡玉墨的眉頭不禁緊皺,直到現在,她的內心還是不知悔改嗎?
“雪兒,真的是婉王妃把你推進花叢的?”
司雪衣猶豫着,她閃爍着溼潤的眼眸看着簡玉墨,但是卻始終看不懂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只好繼續大膽的說道,“自從懷孕之後,雪兒每走一步便格外小心,如果不是婉王妃推了我一把,我又怎會跌進花叢,雖然我也不願因相信這樣的事實,但是整個王府,也只有婉王妃最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
簡玉墨的眼底浸滿失望,他忽而直接站起身,冷聲問道,“雪兒,你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司雪衣撲閃着眼眸,故作可憐無辜的問道,“王爺,雪兒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雪兒纔是受害者啊。”
“直到現在你還是不願意主動承認嗎?你以爲你所做的一切,本王真的就不知道嗎?”簡玉墨幽暗陰冷的目光讓司雪衣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內心充滿慌亂與不安。
她目光驚恐的望着簡玉墨,嘴脣一直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個字。
簡玉墨只好替她說道,“其實從一開始本王就知道你沒有懷孕,我之所以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爲我覺得我有愧於你,所以纔會包容你的任性,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懂得收斂,竟越來越過分,你需要我將你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說出來嗎?”
司雪衣原本慘白的臉上都淚水掛滿,她咬着脣瓣,拼命的搖頭,痛苦的哭喊道,“王爺,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要得到你的關心與疼愛,你何曾明白我的心情?”
“所以你甚至不惜殺害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簡玉墨的怒色中帶着一絲厭惡,沒想到她的心竟殘忍到如此地步,簡直令人髮指。
司雪衣的身子明顯癱軟,眸中的光亮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她悽慘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敗了,而且將她打敗的,不是她的情敵陸婉,而是她心愛的男人簡玉墨。
她辛辛苦苦愛了那麼久,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
“王爺,你愛過我嗎?”許久,她開口茫然的問。
“你覺得呢?”
司雪衣的內心一片淒涼, 她終於明白,他爲何會突然對她冷漠如冰,原來他根本不曾愛過她,他對她的只有虧欠愧疚與責任。
如若不是幾年前他的爹爹救過他一命,想必他根本就不會娶她。
“雪兒,雖然你做過很多錯事,但是本王可以不再追究,以後你就留在水玉軒靜思反過,不要再去尋婉王妃的麻煩。”簡玉墨留下冰冷的一句話就離開了。
司雪衣癱坐在g上,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昏暗。
臨水閣內,陸婉等了簡玉墨許久,也不見他回來,夜色已深,她決定不再等下去,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簡玉墨反倒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望着她,挑眉笑道,“我不是讓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嗎?怎麼,你還想跑?”
陸婉無心與他開玩笑,她直接問道,“雪王妃現在怎麼樣了?孩子真的沒有保住嗎?”
簡玉墨無奈失笑,這個女人有時候很聰明,但若笨起來,也足夠驚人。
“你該不會一直等着我,就是想問我這個問題吧?”
“當然。”陸婉依舊是一臉的急切與擔憂。
見狀,簡玉墨只好淡淡的說道,“她沒事了。”
聞言,陸婉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睡覺了。”
“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簡玉輕輕推了她一下,便將她推進房間,而後他悄無聲息的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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