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玉墨笑而不語,整個王府,恐怕也只有陸婉會如此大膽的說他了吧?
他卻完全不在意,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後,緩緩笑道,“婉兒,*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等等。”陸婉適時地用手臂擋住簡玉墨伸過來的手,巧然笑道,“王爺,有件事情似乎我還沒有向你說清楚,我雖然答應會來王府,但卻沒答應和你同chuang而眠,我覺得以前的水月軒就很好,我還是去那裡住吧。”
簡玉墨的心裡也早已想到會這樣,他想,只要陸婉肯回來,他終究會有辦法讓她的身心只屬於他一人,不管時間有多久,哪怕是一輩子,他都不會後悔。
水玉軒內,司雪衣木訥的坐在軟榻上,懷裡抱着的暖爐早已失去了溫度。
雨珠走過來,想要爲她重新換一個暖爐,她卻失落難過的說道,“罷了,雨珠,心是冷的,暖爐再暖也終究無用。”
雨珠擔憂的望着她,不禁開口提醒道,“王妃,王爺今晚肯定不會來了,你就早些歇息吧,越到夜裡就會越冷,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
“不,王爺會來的。”她依舊癡癡地妄想道,“以前天冷的時候,王爺每天夜裡都會守着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屋外的天空便傳來禮炸開的聲響。
她匆忙從軟榻上起身走到門邊,依靠着門框看着夜空那璀璨的煙火,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意。
不過她轉念一想,對着雨珠不解的詢問道,“王府今晚可有什麼喜事?怎麼會有煙火?看樣子好像是在臨水閣那邊。”
雨珠悶悶的嘆了一口氣,如實稟告道,“王妃,你真的不知道嗎?王爺今晚將婉王妃接進府中了,而且用的是八擡大轎,聽說直接擡進了臨水閣,想必這煙是王爺專門爲她放的吧?”
爲了刺激司雪衣,雨珠故意說的很誇張。
司雪衣的臉龐驀地一白,就連嘴脣都瞬間失去了血色,她的瞳孔中有着太多的難以置信與慌亂。
她無法接受的是,她心心念念想着的男人,此刻竟然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她想不明白,王爺怎麼會轉變的如此之快,彷彿以前的恩愛都隨風散去了。
她不甘心,她必須要去找王爺問清楚,想到這裡,她便直接衝了出去。
“王妃,你要去哪?”雨珠着急的攔住她,提醒道,“王妃,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就算你現在去找王爺,也應該準備一下,若是要別人看見你平坦的小腹,大家一定會起疑心的。”
司雪衣痛苦的閃爍着已經被淚水沾溼的睫毛,身心感到疲憊不堪,她那麼辛苦的僞裝着,只不過是想要得到王爺的關心,最後王爺反而對她越來越冷淡。
雨珠見她情緒沒有方纔那般激動,繼續勸道,“王妃,外面冷,我們還是進屋吧,王爺現在和婉王妃在一起,就算你過去找王爺,也未必能見到王爺一面,你還是早些歇息吧,來日方長,一切從長計議。”
司雪衣確實感覺累了,任由雨珠攙扶着走了進去,只是她沒有去休息,而是轉而去了另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位於水玉軒的一角,房間內空蕩蕩的,一進門便有一股陰冷之氣迎面撲來。
房間內只有一張案桌,桌上擺着一個牌位以及一個香爐,牌位上寫有“家父司空見之牌位”。
司雪衣先是上了三炷香,而後便跪在牌位前忍不住傷心落淚。
司空見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以前也在王府當差,曾經有一次,他陪着王爺一起去打獵,森林中突然闖出一頭野豬直奔簡玉墨而去,當時的簡玉墨正拉弓瞄準一頭梅鹿,根本沒有注意從身後奔來的野豬,關鍵時候,司空見擋住野豬才使簡玉墨躲過一劫,然而他卻被野豬頂撞而死。
臨死前,他再三懇求簡玉墨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的女兒,簡玉墨出於感激便答應了。
自從司空見死後,簡玉墨才注意到一直在王府默默無聞的司雪衣,那時的司雪衣安靜美好,眼眸乾淨明亮,一身白衣仿似墜入人間的仙子,身上散發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確實深深的吸引着他。
陸婉雖然住進了王府,但每日還會去美人坊做她的美容生意,簡玉墨不但全力支持她,每天還親自負責接送。
桃越來越發現自己有些多餘了。
“小姐,你說王爺的性情怎麼會突然間有那麼大的變化?”陸婉坐在書桌旁配置美顏液,桃則坐在一旁,托腮不解的詢問道。
“不知道。”陸婉如實回答,說話間依舊專心的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頗爲清閒的桃繼續笑道,“王爺對小姐真好,以前對雪王妃,王爺也不曾如此關心細緻,看來小姐已經成功俘獲王爺的心了。”
陸婉有些不滿的翻了翻眼眸,道,“我本無意這麼做,何來成功?只能說王爺就是一個性情不專之人,他可以以前對雪王妃好,現在對我好,就說明將來也可以對別的女人好,沒什麼可值得高興的。”
“小姐,我發現不僅王爺古怪,你也古怪,以前的你不是每天都盼着王爺能來水月軒嗎?現在王爺對你有心了,可是你卻不讓王爺來了,我覺得你和王爺真是天生的一對,絕對般配。”
“閉嘴吧,桃。”陸婉不想再聽下去,輕斥了一聲,桃隨即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她頓時感覺耳根清淨了很多。
陸婉繼續專心於她的研究,桃則閃爍着一雙大眼睛在一旁看着,房間內很安靜,似乎只能聽到木炭在火爐中燃燒發出的“噼啪”聲響。
桃受不了太安靜的氛圍,頓了頓,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話了,只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司雪衣的身上。
“對了,小姐,雪王妃最近怎麼都沒出來?好像自從我們進王府後,就沒有看見她。”
陸婉就知道這丫頭安靜不了幾分鐘,她哼笑着說道,“怎麼了?你想她了?”
“當然不是,她以前不是說自己懷了王爺的孩子了嗎?按時間算來,現在差不多該五六個月了吧?王爺對她怎麼反而越來越漠不關心了?”桃雖然疑惑,但臉上始終帶着幸災樂禍般的笑意。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王爺。”陸婉淡然的回答。
“難道那個孩子不是王爺的?”桃兀自猜測道。
陸婉實在忍無可忍,她覺得桃真的是太吵了,她正在配置最新的美顏液,不容許有一滴一毫的差錯,桃則始終像個小鳥似的在她的耳邊嘰嘰喳喳,不斷打擾她的思緒。
“桃,幾點了?你是不是該去睡覺了?”
桃完全沒有看出陸婉眼底的怒意,她呵呵笑道,“沒事,小姐,我不困,我再陪你一會兒吧。”
“不用,我命令你現在就回房間睡覺。”陸婉一本正經的吩咐道。
“哦。”桃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陸婉輕鬆的舒了一口氣,世界終於安靜了。
清晨,陸婉將美人坊的生意暫且交給方遠山,她帶着桃去皇宮爲皇后娘娘看臉上的胎記。
她推算着時間,覺得皇后娘娘臉上的胎記差不多該消失了,所以再去爲皇后娘娘送最後一副藥。
皇宮內,威嚴華麗的建築被白雪覆蓋,陰鬱的天空,偶爾略過幾只飛鳥。
陸婉走進皇后娘娘的未央宮,發現這裡比以前愈發清冷,偌大的未央宮,只有中間主道上的積雪被人清掃過,其餘地方的積雪依舊完好無損,甚至連一個足跡都沒有留下。
她繼續向裡面走去,纔在正殿的門口看見一位小太監,他站在那裡,不時地對手心呵氣,而後不斷的揉搓着。
“公公,娘娘在嗎?”陸婉走過去,放低聲音詢問道。
“娘娘在,姑娘稍等,我這就去裡面通報一聲。”小太監進去後沒多久就出來了,對着陸婉還算恭敬的笑道,“姑娘裡面請。”
“婉兒,你終於來了。”陸婉走進去,靜顏皇后便親暱的拉住她的手,高興的說道。
雙手接觸的瞬間,陸婉驚然發現皇后娘娘的手竟然冰冷的如同一塊冰塊,而那雙纖纖玉手上,明顯可見幾處清晰的凍瘡。
她的心一疼,轉而將娘娘的手握在手心,關心的問,“娘娘,可曾出了什麼差錯?”
“沒有,我只是一直擔心你,畢竟將軍府突然發生那麼大的變故,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靜顏皇后依舊習慣性的帶着面紗,她在看向陸婉的時候,那雙美眸溢滿被擔憂浸滿。
靜顏皇后的心地太過善良,無論何時,心中都在爲別人考慮,只是在後宮中太過善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娘娘,我沒事,爹爹雖然被髮配邊疆,但是有娘和兩位哥哥作伴,我也放心了,此次就當是一次遠行,倒是娘娘,什麼時候能爲自己考慮一下?”
靜顏皇后淡淡一笑,道,“我很好啊,日子還是像以前一樣過着,這樣的安靜,我倒是很享受呢。”
“皇上還是沒有來看過娘娘嗎?”
說到皇上,靜顏皇后的眼眸隨即暗淡了些許,不過瞬間又被淺淺的笑容取代,她無所謂般的說道,“皇上還是像以前一樣,在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會來未央宮,每次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像是刻意在完成一樣任務一樣,不過我都已經習慣了。”
陸婉陷入沉思,上一次在將軍府,如若不是突然出現意外,說不定她們已經成功了,只是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位黑衣人,不但破壞了她的計劃,反而爲歌美人提供了機會,她爲皇上擋住了一刀,得到了皇上更多的chong愛與信任。
“婉兒,你就別再爲我傷神費力了,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有你和平兒陪着我,我的日子就不會太過無聊,這樣我就已經很知足了。”靜顏皇后釋然一笑,眉眼彎如月。
陸婉還是有些不甘心,在與皇后娘娘交往的這段時間,她們之間早已產生了一種情同姐妹的情愫,她實在不忍心看着皇后娘娘如此傷心孤獨的度過一生。
“娘娘,你的臉好了嗎?讓我看一下。”陸婉打量着靜顏皇后的臉,忽而關心的問道。
也許這件事是唯一一件可以值得靜顏皇后開心的了,她笑着解開面紗,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便展現在陸婉的面前。
之前赫然駭人的胎記早已不見,皇后娘娘的臉變得愈發紅潤光滑細嫩,右側的臉頰如同新生的一樣。
“娘娘,你的臉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現如今正是一年中最乾冷的季節,需格外注意,儘量不要讓冷風吹了臉。”陸婉耐心的囑託着,而後從桃的手中拿過來一個小瓷瓶,對着皇后娘娘介紹道,“這是我專門爲娘娘配置的美顏液,娘娘每日早晚各塗抹在臉上一次,只要過了這個冬天,娘娘的臉就會完全的好起來。”
“婉兒,謝謝你,以後若是你有用到我的地方,一定要開口告訴我,我定是竭盡全力也會幫助你。”靜顏望着她,感激的說道。
“娘娘,我們之間就不要再說這種生分的話了,如今娘娘的臉用傾城傾國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爲過,難道娘娘就不想讓皇上看見你的美嗎?”
靜顏無聲的搖了搖頭,“罷了,婉兒,我已經不敢有任何的奢望了。”
“娘娘,你還那麼年輕,難道要讓自己一輩子就這麼孤獨淒冷的度過嗎?況且,你那麼深愛着皇上,總該讓皇上知道啊。”陸婉繼續勸道。
靜顏皇后陷入沉默,眼底略過絲絲的哀愁與失落,沉默片刻,她開口緩緩說道,“後宮中深愛着皇上的女人又豈止我一個?或許我們的命本該如此......”
陸婉的心中驀地一沉,靜顏皇后安靜柔弱的讓人心疼,她還如此年輕,怎會如此認命?
“娘娘不必難過,其實上一次在我爹的壽辰上,皇上已經對你動心了,只是後來出了意外,歌美人受了傷,皇上一時間便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但是我敢肯定,當日的你一定走進了皇上的心裡,只是皇上並不知道那位女子其實就是娘娘,不如娘娘在未央宮,將那日的情景在展示一遍,皇上看了一定會驚訝。”
“真的嗎?”靜顏皇后弱弱的問道。
“娘娘,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另外我再教娘娘唱一首歌。”陸婉將《女兒情》的歌詞寫下來,並一句一句的教着靜顏皇后,直到她完全學會爲止。
靜顏皇后不僅性情溫柔恬靜,就連聲音都溫柔的仿似能融化人心似的,她想越是強大的男人就越喜歡溫柔的女人,《女兒情》是她能想到的歌曲裡最溫柔的一首了。
《西遊記》中,連唐僧這樣四大皆空、六慾清淨的和尚都差點被女兒國的國王打動,更何況是簡玉衍這樣一個尋常不過的男人?
“好吧,婉兒,我再試一次,如果這次還沒有成功的話,你就別再爲我費力了。”
陸婉帶着桃離開皇宮,回到美人坊的時候,發現簡玉墨已經來了。
他就坐在方遠山的對面,一張臉陰鬱的如同外面的天色,方遠山則忐忑不安的坐在那裡碾藥,雖然已經是寒冬臘月,但是他的額頭微微可見細密的汗珠。
看見陸婉走進來,他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站起身說道,“掌櫃的,你回來啦,王爺已經在這裡等候你多時了。”
陸婉打量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如同一尊佛的簡玉墨,大抵猜出了什麼,她先是對方遠山寬慰道,“遠山,你幹了那麼久的活,去歇息吧,這裡有我就好。”
方遠山立即如同得到赦令一般,匆匆離開了。
陸婉這纔不緊不慢的走到簡玉墨的身前,冷笑道,“王爺,遠山不過時我這裡的一個夥計,王爺何苦要爲難他?”
“遠山?”簡玉墨冷音重複了一遍,冷笑道,“叫的倒是挺親切的,你何時這樣叫過我的名字?”
陸婉一臉的平靜,無辜的說道,“因爲我不知道王爺叫什麼名字。”
“噗——”一旁的桃忍不住噴笑出來,擡眸看見簡玉墨的黑臉時,她立即識相的退了出去。
簡玉墨悶悶的舒了一口氣,道,“婉兒,我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夫君,在外人的面前,你總要給我留點面子。”
“王爺,是你先挑起話題的,再說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你好像姓簡。”陸婉一臉的淡定自得。
“好像?”簡玉墨對於她的用詞表示非常不滿,他鄭重的提醒道,“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嫁給男人後就要隨夫姓,你竟然連我的姓都如此不確定嗎?”
“好吧,王爺,我覺得這樣稱呼你更能體現出我對你的尊敬,直接叫名字顯得太無禮了。”
簡玉墨竟然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陸婉不想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轉而不解的問,“王爺,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我至少要再過三個時辰纔會回府,你確定你要一直守在這裡等我嗎?”
簡玉墨坐在那裡,換了個悠然自得而又舒服的姿勢,笑道,“反正我也沒事,就坐在這裡陪着你也好。”
“王爺坐在這裡會影響我做生意的。”陸婉一本正經的提醒道。
簡玉墨環顧四周,偌大的美人坊內只有他與陸婉兩個人,街上的人倒是很多,但大都從美人坊的門前經過,卻沒有人進來,而且他坐在這裡少說也有兩個時辰了,也不見一個顧客上門。
想了想,他忽而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是你的生意?”
陸婉睥睨他一眼,邪魅的笑道,“王爺,你確定?”
簡玉墨所坐在的地方,本就是陸婉平時爲顧客準備的軟榻,見他如此自覺,陸婉便走上前去,認真的看了看他的臉。
她像在菜市場挑揀豬肉似的將簡玉墨的臉隨意的擺弄觀察,而後慢條斯理的總結道,“王爺臉上的毛孔堵塞,下顎還長了幾個痘痘,明顯是因爲內分泌失調導致。”
“內..分泌..失調?”簡玉墨很拗口的重複了一遍,然後不解的詢問,“是什麼意思?”
“通俗來講就是興yu求不滿,王爺最近在禁慾嗎?”陸婉淡定認真的神情,仿若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似的,不過本來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這你都知道?”簡玉墨頗爲驚訝,轉而虛心的問道,“那該如何調理?”
陸婉隨意從貨架上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他,本本的說道,“王爺可以先試試這個,就這一小瓶,我都收別人十兩銀子,不過王爺要是買的話,我給你打個八五折,怎樣?”
簡玉墨的嘴角抽了抽,這個女人的眼裡只有銀子嗎?不過只要她高興,區區十兩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十兩銀子而已,不過既然你說是因爲興yu求不滿,如果你能用別的方法幫助我,讓我的某方面得到需求,我將整個王府都交給你,如何?”
陸婉隱隱想笑,沒看出來這位王爺還是一位悶搔貨。
她假裝一臉無奈,有心無力般的奉告道,“不好意思,王爺,我們店裡暫時沒有這項服務,你若想真心調理,天底下美女多的是,又何苦要在我這顆樹上吊死?”
“可是自從你進入我的心裡,任何人便再也無法入我的眼。”他認真的說道。
“說來說去,目前也就只有這種辦法了。”陸婉說完將小瓷瓶內的凝玉膏取出一點放在手尖,而後仔細認真的在簡玉墨的臉上塗抹起來。
她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不大不小,讓簡玉墨的臉上以及內心都非常舒服。
晚上,美人坊關門後,簡玉墨騎着馬讓陸婉坐在他的身前,兩個人共同一匹馬,慢條斯理的朝着王府而去。
對於簡玉墨這種幼稚般的行爲,陸婉頗爲無語,都說秀恩愛死得快,所以就由着他吧。
打了王府後,簡玉墨依舊不肯放開陸婉,執意要將她送到水月軒。
司雪衣從另一邊的小道走過,不經意間看到了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心瞬間沉入谷底,眼眸隨之溼潤。
她想,陸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就是她原本擁有的嗎?她覺得是陸婉搶去了原本屬於她的chong愛,現在她過得如此淒涼,又怎會甘心看着她坐在王爺的懷裡笑?
是她的,她終究要想辦法奪回來,想到這,她溼潤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狠毒的光芒。
“好了,王爺,水月軒已經到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嗎?”到達水月軒後,陸婉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簡玉墨看了一眼前方,暗暗嘀咕,一路上他已經在儘量放慢速度了,怎麼還會這麼快就到了?
他有些依依不捨的下馬,而後將陸婉從馬背上抱下來,然後和她一起走進去。
“王爺,我覺得你應該挺忙的,就不要一直爲我當保鏢了,況且這裡還是王府。”
簡玉墨隨即反駁道,“我不忙,今晚的晚膳我就在這裡用了。”
看着他一臉的無賴模樣,陸婉只好依了他。
用晚膳時,他忽而開口說道,“對了,婉兒,明ri你就不要去美人坊了,暫且關門一天。”
陸婉不解的掃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我看你每天夜裡都到很晚才睡,休息幾天有什麼不好?再者,十王爺明日會來,你就留下來和我一直陪他如何?”
“十王爺?”陸婉的腦海中立即出現那個有些放蕩與*的男人,好像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四嫂,不如明天就讓他認識一下,免得他再對她另有想法。
想到這,她爽快的答應道,“好吧。”
次日,難得不用早起去美人坊,所以陸婉一直睡到日上竿頭才起chuang。
天氣晴好,陽光明媚,陸婉梳洗過後,簡單的吃了一些早餐,便與桃一起走出水月軒,在王府的園內散步。
如今園內唯一值得觀看的也只有梅了,紅的、白的、紫的交相輝映,意境倒也別緻。
今非昔比,王府中的奴才們與丫鬟見到她,無不恭恭敬敬,想來這也要感謝簡玉墨了。
“四哥,都說紫梅極爲珍貴罕見,四哥的園中卻有這麼多的紫梅,而且開得竟比皇宮倚梅園內的還要精彩,皇兄若是知道了,定要羨慕嫉妒了。”
忽而身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陸婉一擡眸便發現簡玉生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而簡玉墨則站在他的身後。
簡玉生看見她,先是一愣,隨即驚喜的朝她走去,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看來我們真是有緣,走到哪裡都會相遇?你是四哥府中的丫鬟嗎?”
陸婉很無語的笑了一聲,她的樣子很像一個丫鬟嗎?
身後的簡玉墨見簡玉生如此熱情的與陸婉打招呼,臉色已然黑的如同鍋底,但卻一直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
陸婉不知道該怎麼和簡玉生解釋,索性也直接保持沉默。
簡玉生思忖片刻,忽而轉身走到簡玉墨的面前,試探性的問道,“四哥,這丫頭是你府中的丫鬟嗎?四哥府中的丫鬟那麼多,不如把她送給我如何?”
簡玉墨目瞪口呆,眼底盡是不可思議,不過那樣的神情也是一秒閃過,隨即他隱忍着怒氣,不解的問道,“你喜歡她?”
“四哥有所不知,我和這個丫頭之前見過幾面,我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一直想找她卻沒找到,不曾想她就在四哥的府中,想來也是我和她有緣,不如四哥就成全了我們。”
簡玉生的聲音很低,陸婉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不過看着簡玉墨不斷扭曲的神情,她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十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並不是府中的丫鬟,而是你的四嫂。”她款款笑道,笑容和語氣都把握的剛剛好。
簡玉生臉上的笑容隨即僵住,嘴巴微微張着卻因爲驚訝與難以置信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他鼓起勇氣,不安的看了一眼簡玉墨,尷尬的笑了起來,可是隻笑了兩聲他便再也笑不出來,因爲此刻的他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至於原因並不是因爲他一直暗暗喜歡的人已經嫁人了,而是他竟然當着四哥的面,讓他將四嫂送給他,簡玉生愈發覺得自己這是在作死啊。
“四哥,我真的不知道她就是傳說中的四嫂,你就當我剛纔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有說。”他哭喪着一張臉懇求道。
簡玉墨收起表情,淡淡的說道,“不知者不爲罪,十弟之前一直沒有見過你四嫂,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某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你是十王爺,卻也讓這樣的誤會發生,那纔是不應該。”
陸婉站在一旁閃了閃眼眸,王爺這是在說她嗎?她的心裡特麼的不爽,她隨即反駁道,“我哪裡知道十王爺會對我有如此之心?想來我和他這也只是第三次見面而已。”
簡玉生倍感煎熬,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之後沒多久,就找了一個理由事先離開了。
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的雨珠,將自己所看到的和聽到的,回去後一一向司雪衣彙報。
她幸災樂禍般的說道,“王妃,你是沒有看到王爺方纔的神情,臉黑的都跟墨汁似的,而且王爺還數落了婉王妃,真是沒想到,婉王妃竟然如此不簡單,連一向以*聞名在外的十王爺,都和她有不一般的關係,這樣看來,婉王妃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司雪衣聽後一直沉默不語,心中卻在計劃着一個計謀。她想,上天一定是在幫助她,竟然給了她這麼好的機會來對付陸婉。
十王爺不是對陸婉有那種意思嗎?那她成全了他們,豈不是很好?
她跟在王爺身邊多年,很瞭解王爺,簡玉墨是一個眼中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人,尤其在感情這方面,如果讓王爺知道,婉王妃和十王爺有染,王爺還會喜歡她嗎?
雨珠一直打量着司雪衣的神情,忽而俯身低聲問道,“王妃,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辦法對付婉王妃了?”
司雪衣眸光定了定,開口陰冷的吩咐道,“雨珠,明日午時想個辦法將婉王妃引到一個地方,我有一份厚禮要送給她。”
雨珠見司雪衣的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便跟着一起輕笑起來,而後應道,“好的,王妃,這一次一定要王爺不能饒恕她,誰讓她最近都風光過了頭。”
天色尚早,十王爺簡玉生就回去了,陸婉待在王府也無所事事,所以決定去美人坊看看,可是她一轉身,發現簡玉墨正擺着一張臭臉望着她。
她頗爲淡定的轉了轉眼眸,故作不解的問,“王爺怎麼了?怎麼看着像吃了蚯蚓似的?”
“你和十弟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他一臉凝重,很不悅的問道。
陸婉故作沉思,語氣很輕鬆的答道,“很早之前見過一面,算不上認識,前一段時間在皇宮又見過一面,算上今天的這一次,一共就三次。”
“那爲何一直沒有聽你說過?”
陸婉呵呵冷笑了兩聲,一臉好笑的笑道,“王爺,這難道也是我的錯嗎?記得以前,我們好像兩年也沒見過一面吧?”
簡玉墨有些不適的輕咳一聲,似乎並不想再去提起以前的事情,然後頓了頓,一本正經的提醒道,“十弟太風.流,以後離他遠一些。”
陸婉感到很無辜,也很無語,不過她也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來她家王爺不僅是個面癱貨,還是個名副其實的醋罈子。
想到這,她雲淡風輕的笑道,“王爺,你應該相信你的威力與震懾力,方纔十王爺不就是被人嚇跑的嗎?十王爺即便有那個色心,恐怕也沒有那個色膽。”
他目光一沉,開口幽幽的提醒道,“我不放心的人是你。”
陸婉有些氣結,她是那麼隨便的一個人嗎?心中有些惱怒,所以陸婉不想再和他說下去,轉而淡淡的說道,“好了,王爺,既然十王爺提前走了,那我就去美人坊看看。”
“不是說好了,暫時休息幾天的嗎?”
陸婉走了兩步,不禁回眸看了一眼簡玉墨有些冰冷的神色,這個男人即便是在說些關心的話,臉上的表情卻還是一貫的冰冷,沒有一絲暖意,看來這面癱也是病,得治啊。
“王爺,我知道你在關心我,但是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天生閒不住。”嘴上雖是這麼說,其實她只是不想和簡玉墨單獨相處的時間太長,丟下這句話,她轉身瀟灑離開。
簡玉墨站在原地,目光是深沉的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想,何時能讓這個女人主動來討好他?
下過一場雪後,之後一連幾天都是晴天。
午後的陽光從門外灑落進來,閒來無事的陸婉將貴妃椅搬到有陽光的地方,悠然的閉目養神。
吃貨桃在一旁嗑着瓜子,方遠山則在櫃檯上幫忙打理賬目,他將最近的賬目翻了翻,另外一手拿着的算盤也無聲的放下了,最近生意異常慘淡,那些收入他不用算盤,直接口算便能算得出來。
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最近生意慘淡成這個樣子,陸掌櫃怎麼一點都不着急?不過轉念一想,陸掌櫃是王妃,又怎會在意這些錢財?
方遠山將賬目收好,一擡眸便見外面走進來一位衣衫襤褸的小叫子,小男孩看上去頂多八.九歲,滿臉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更是殘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