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容無影一口氣說完,鳳凌楚靜靜看着她。好一會兒,兩人四目相對。就在容無影以爲自己惹到對方不快時,鳳凌楚開口了:“就這些麼?”
容無影沉默!
感覺“就這些”在他嘴裡唸叨出來似乎比喝水還輕鬆,可是對於這個時代而言,她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天理不容!對着普通的窮人這樣說,還好,可鳳凌楚是誰?不三妻四妾,皇族祖制都不會答應吧!
而實際上,她根本也還沒有來得及考慮終身問題,如今也只不過說出來嚇唬他。對於她來說,此時最大的問題是安身立命,不再東躲西藏,搞的一個安穩覺也沒有辦法睡。
鳳凌楚看看容無影平靜的神色說道:“一,本王這一生只會娶一妻。二,所以你的顧慮是多餘。至於三……”說到這裡,鳳凌楚上下打量了眼容無影:“身份麼?等做了本王的女人之後,你只有一個身份!”
容無影一怔,只覺他最後一句話彷彿一粒石子投進心湖,很柔很輕,激起的漣漪在心湖裡盪漾開一圈圈的波紋,許久不散。
一個身份,凌王妃麼?!
不可否認,鳳凌楚的這些條件,別說是在古代,就算是折回二十一世紀,都可遇不可求,讓正常人無可挑剔的。她不是視金錢如糞土聖人,當然也知道生活能夠擇優而選,當然是擇優考慮。
“還有問題嗎?”稍許,鳳凌楚問道。
容無影擡眼看他,對上他好看的眉眼,居然覺得詞窮了。
“不回答,本王便當你答應了!”鳳凌楚最終莞爾一笑,擡手覆上容無影擱置在桌案上的手。
容無影如遭電擊,下意識要抽回手,卻被鳳凌楚一把握住:“吃飽了,咱們出去轉轉,好消食!”說話間,已經將容無影拽起。
距離近了些,鳳凌楚直接將容無影整個小手握在手心,彷彿怕她跑了一般。
容無影一聽他的話,嚇得不輕,離得近的原因,感覺到空氣裡都是他攝人心魂的氣息:“誒,我自己會走!”這就牽手了,是不是太快了?!而且他還說要這樣牽着她出門逛街?他不怕丟人,她還怕明日再成焦點呢。畢竟,她前幾天才和他親侄子退婚啊!
正想摔開鳳凌楚,鳳凌楚卻停了下來鬆開了她的手。接着拿起之前她戴的面紗,擡手就往她臉上罩。
容無影下意識往後縮了一點,就聽鳳凌楚道:“還是遮起來比較好!”容無影趕忙搶過面紗,又往後退了一點道:“我自己來就好!”雖然她自問和不少南陵貴女比較身材都算高挑的,可是和鳳凌楚站一起,還是有種面對大山的被壓迫感。
鳳凌楚微垂頭,漆黑的眸光深邃的看着容無影,表情似笑非笑。
容無影被他那眸光看得臉頰發燙,忍不住嘀咕:“王爺有話說?”說話間,便將面紗往臉上遮。
鳳凌楚淡淡一笑,眸子裡流光溢彩:“你臉紅了!”
容無影下意識擡手觸臉,繼而發覺失態,忙側過身去:“是嗎,臣女每次用完膳後都會覺得熱!”
“呵!”鳳凌楚聞言發出低低的笑音,在容無影因此心虛時,鳳凌楚率先往前走去。
容無影安靜的跟在後面,心裡不僅沒有欣喜反而有點被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兩個陌生人就成情侶了!成情侶了!情侶了呵!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在隔壁用過餐的疏落與筱槿尾隨在後。雖然筱槿心底有諸多疑問,但也只得安靜的跟着。鳳凌楚是帶容無影從後門出去,直接上的凌王府的馬車。
而在上馬車之前,容無影看了筱槿一眼。
上得馬車後,容無影纔算鬆口氣,慶幸鳳凌楚還有點廉恥心,沒有公然帶她現在出去秀“恩愛”!
“你想去哪裡?”上馬車後,鳳凌楚徵詢道。
容無影眸光微動,想了想道:“不知道……我的朋友如今在王爺府上如何了?”
鳳凌楚聞言長眉一挑,跟着卻笑得燦爛無比。
“影兒這就迫不及待想看看咱們以後的居所了麼?”鳳凌楚調侃的說道。
“……”容無影睜着眼睛瞪着鳳凌楚,突然覺得,一直以來自詡出衆的口才到他這裡完全就是廢材。她當然可以反駁她,可是念晏子在他手上,她不能……別惹他不高興了,然後不讓她見念晏子了!
深吸一口氣,容無影微眯了漂亮的眼,擡手做半掩面狀,柔聲笑道:“讓王爺見笑了,不知是否冒昧?就算冒昧也請王爺不要拒絕臣女的一片赤誠之心纔好!”
聽容無影故作的前半句還好,在聽後一句,鳳凌楚忍不住露齒而笑,那一瞬彷彿皚皚冰雪消融,大地春暖花開,海棠繁榮與零落交替。
容無影都忍不住被閃了一下眼,就聽鳳凌楚笑道:“佳人如此盛情,本王怎忍心拒絕?回府!”話落,馬車便行駛起來。
車外駕駛位上,筱槿坐在疏落的旁邊,想着容無影之前看自己的那眼,隱約聽見馬車內兩人的對話,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在馬車駛出酒樓後院,上得街道上時,她也拿出隨身的絹帕將臉蒙了起來。
疏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筱槿心底懷疑,鳳凌楚是不是真心對她們大小姐。因爲她也聽說過,鳳凌楚在朝中原本與鳳鈺的關係是最好的。她不禁開始掂量,要怎麼提醒容無影,怕這是叔侄二人設的局,最終目的是想讓容無影身敗名裂,就如先前的那個戲子一般……
之前酒樓所在的位置屬於內皇城,離凌王府很近,馬車沿着大道一直往前,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凌王府,而後直接從側門駛進譽王府。
就在馬車剛進得側門,另一輛馬車也駛過凌王府門前,繞進了凌王府斜對面的小巷子裡。不多時,一個小丫頭從裡面下來對着凌王府張望了好一會兒,才又回到車上。
“姑娘,馬車真進凌王府了!”
馬車內,正是之前在金飾店與容無影發生摩擦的君瀾主僕二人。
君瀾聞言秀眉皺起:“你沒有看錯?”
丫鬟梅青忙道:“奴婢看得真真切切,那個坐在王府侍衛身邊的女子就是那個容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頭。她雖然蒙了臉,可是她那身衣裳和頭飾奴婢是絕對不會認錯的。”說這話時,梅青的眼底浮現着嫉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