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百里無鬼驚道。
蓮魘也顧不上念晏子受傷的手,也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是認真的,反正都要死,我不想那麼痛苦!”念晏子說道,“又或者說,這樣不人不鬼的一生,早點解脫也好。”
她雖然痛的死去活來,但是並沒有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裡,能夠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南宮辰要她死,如今百里無鬼如此擔憂自己,她擔心他們會因此得罪南宮辰,別到頭來,她救不活,還連累更多的人。
她雖然沒有正面和百里無鬼說什麼,可是回去一天,已經聽說他那天闖新房劫持新娘的事情。如今想來,當時千鈞一髮之際,是真的有人踹門想救她。可是,她與蓮魘卻被南宮辰另外的安排給掀進了牀底下,就此不省人事。
“我一定會想辦法徹底治好你的,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百里無鬼急了,企圖勸說。
念晏子卻依舊不爲所動:“‘寄生胎蠱’,我雖然不完全知道,但還是稍微聽說過一點。是從母體開始精心培育扭曲的,也就是說,是從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怎麼可能從我改變?”
這時卻覺得手一陣吃痛,垂眼一看,卻見蓮魘瞪着眼睛看自己。
念晏子有些不明所以,剛纔被抓着,興許是肚子太疼,所以手上的感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而今蓮魘分明是用了力氣的。
兩人四目相對,念晏子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蓮魘便固執的將那赤紅色的藥丸遞到念晏子的脣瓣,念晏子心頭一悸。蓮魘……這是捨不得她死嗎?
“晏子,乖,先把藥吃了!相信我,總會有辦法的!”百里無鬼說道。
“我——”念晏子剛想說可我還是很怕疼,蓮魘就趁機將藥塞進了她嘴裡。
念晏子還想說話,就被蓮魘一指尖按住脣。念晏子詫異看他,就見他脣瓣微動,分明說了一句話。念晏子頓時心驚不已,但還是將藥吞了下去。
蓮魘眸光沉靜如水,卻是安靜的看着念晏子。期間又擡手爲她擦汗,好一會兒只問道:“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經這一提醒,念晏子覺得那藥丸入喉及化。而後帶着一股清甜的暖流入了胃,一路流淌到腹部。那暖所經之處奇蹟的撫慰着她的神經,疼痛也隨之慢慢的消失。果然,整個人頓時也輕鬆了不少。
見得念晏子秀眉漸漸鬆開,蓮魘知道藥是起作用了,蒼白的臉色也跟着緩和了幾分。
“不覺得疼了!”念晏子也驚奇的道,不禁看向百里無鬼。
百里無鬼忙上前,蓮魘便只得讓到一邊,讓百里無鬼爲她把脈。
百里無鬼爲念晏子檢查了稍許,眸露喜色:“安穩了,暫時無礙了!我就說過,一定會有辦法的。”
念晏子本來也很高興,但是一想,那東西始終還是在她的肚子裡……
百里無鬼看出她的顧慮,安慰道:“有效果終究是好的開始,我會再想辦法!”說着將藥瓶遞給蓮魘,“每日給晏子服一粒。”
蓮魘沉默的接過!
百里無鬼轉而拿了藥給念晏子收拾手上的傷口,期間心底可謂發緊的厲害。
好一會兒,做完這些。
“無鬼,我想單獨和蓮魘說些話!”念晏子這時對百里無鬼道。
百里無鬼眸光閃爍,看了眼念晏子蒼白的臉,道:“有事隨時叫我!”說着便出了門,將房門帶上。
“究竟怎麼回事?你說玲瓏她在——”念晏子這時一把抓住蓮魘的手,也以脣形問道。
蓮魘卻是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念晏子的手,微垂了眼。
對於他這種沉默的個性,念晏子突然覺得無奈。他能說的,從來有言簡意賅,不想說的,就算你問破嗓子,他也是不會說的。
這兩天,她總在不經意間錯覺他的溫柔,懷疑他對自己也是有幾分情意的。本想問個清楚,但回過頭看自己——她不過是個怪物,如今這個樣子問那些,不等於裝可憐逼他嗎?而博取道的究竟是真心還是同情,更是難料。
她念晏子,做不來那樣的事情。反正,她喜歡他,告訴了他,也嫁過他,夠了……
——
院子的一處地窖裡,搖曳着燭火。
彥無殤坐在桌邊,以一塊雪白的布巾擦拭着手裡的長劍。對面坐着兩個人,一個是面色不大好看,正在發抖的奶孃。一個是抱着孩子的彌蘿,此時正撫着有些鬱燥的孩子,輕哄着。
彥無殤不時擡睫看眼彌蘿,聽着頭頂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不禁開口:“你現在叫喚,或許就能夠讓鳳凌楚帶你逃出生天,你怎麼不叫呢?”
彌蘿看了眼彥無殤,緊了一下懷抱。雖然沒有說話,但明顯是忌憚他突然下手。到時候,她的喊聲起,鳳凌楚找進來的速度不如彥無殤的樣子。
彥無殤見彌蘿這樣子,卻是笑了:“彌蘿,你現在應該照照鏡子。”
彌蘿不解的看彥無殤!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這孩子的親孃在身邊呢!”彥無殤說道,語氣裡有幾分意味不明。
彌蘿眸光一動,好像依舊不知道怎麼回答彥無殤這話。
彥無殤卻是突然湊近,手中長劍一轉,橫在彌蘿面前。
彌蘿一驚,卻見劍刃停在眼前,讓她清楚的看見利刃的發射下,自己映在上面的清絕容顏。
“你看看,像嗎?”
“這不是你們做的臉嗎!”彌蘿說道。
“你到外間去!”彥無殤這時對身邊的奶孃吩咐。
“敢有動靜,定教你人頭落地!”彥無殤又警告。
奶孃一驚,但看了眼彥無殤手裡的劍,趕緊就去了。
彥無殤跟着站了起來,信步繞到彌蘿身邊,手裡還提着劍。
“你別拿着劍在孩子面前晃!”彌蘿說道,表情有些忌憚,“我不會喊的!”
“是,你當然不會喊!”彥無殤說道,而後突然抓住彌蘿的手腕,將她往懷裡帶了過來。彌蘿一怔,下意識抗拒。可是,彥無殤棄了劍在桌上,雙手並用,將她與懷裡的孩子一道抱進了懷裡。雖然力道不大,卻是成功將她和孩子一道環在壞內。
“你這是……”彌蘿心驚不已,忙疑問道。
“別說話,我說過,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孩子!”彥無殤將彌蘿的頭按在自己胸口,喟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