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看着容無影的眼睛道:“本王還要謝謝你上次不計前嫌救了鈺兒一命,譽王府欠你一個人情。”
容無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後想起來,自己上次在秋獵確實是救過鳳鈺,便道:“臣女記住王爺的話了!”
譽王又是一愣,沒有想到容無影會這麼幹脆的應了這個人情,以爲她至少會謙虛幾句的。
“如無其他事情,那麼臣女告退!”容無影緊接着又說,一副不欲在譽王府久待的樣子。
譽王眸光微動:“去吧!”
而後,望着容無影走遠,稍許譽王才又開口:“鈺兒,你是後悔了嗎?”
鳳鈺一愣,忙道:“兒臣不懂父王你在說什麼!”
譽王聞言回頭看向身邊已經與自己齊高的兒子,慈和的笑道:“知子莫若父,你以爲你瞞得過父王的眼睛?”
鳳鈺脣瓣微動:“之前是兒臣的錯,兒臣也知道如今與她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兒臣不會多想。”
“鈺兒!”譽王卻是喚道,彷彿有話要說。鳳鈺不禁看他,眸露疑惑。
譽王拍上鳳鈺的肩膀道:“父王跟你說過,想要什麼就去爭取。端看你是想成爲你七皇叔那般可以任意而爲的人,還是一如他,不在乎別人眼光的人。如你母妃那般太過拘泥於一個坑前,不一定就是最佳的路。有時候求過,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鳳鈺聽得譽王這彷彿鼓勵的話,眸光一動,心底彷彿也燃起一絲熱氣,但卻並沒有立即回答。
稍許才問道:“父王,你……打算如何處置母妃?”
譽王眸光一暗,收回搭在鳳鈺肩膀上的手,轉身回到桌案邊,似是不甚在意的道:“雖然你母妃咎由自取,可說來也是爲了譽王府。但是,這事情她即使不能給爲父一個交代,卻還有整個皇族在後。所以……爲父能夠做到,也是眼前的狀況了!”
“父王!”鳳鈺聞言神色一時複雜,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的狀態?現在的狀態就是譽王妃病的快死了,而太醫卻沒有辦法。旁人以爲她是鬱鬱寡歡,過不了她自己心底那關。但是他知道,怕是皇祖母不想她活。
而譽王這是不打算插手,任其發展了……
wωw .TTκan .C〇
雖然他也不贊同母妃那些作爲,但是畢竟那是他的母親。子不言父母之過,他怎能眼睜睜看着生育自己的母親在眼皮底下被另一個至親害死?可是,他又知道,自己勸服不了譽王了。
“去看看你母妃吧!”譽王開口道,語氣裡彷彿有幾分悵然。他與譽王妃是指腹爲婚,本沒有什麼感情,甚至是討厭的……可是,既然娶了,他便也只得她一個王妃。這些年不論她多麼糊塗,也都相敬如賓過來了。
覺得,這也是爲一個豆蔻之年嫁給自己的女子負責了。即使她做過很多錯事,他也從來沒有過休妻的念頭。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將自己沉靜在諸多公務之中。這也纔有了他當初的譽名,可以說,這個女人逼成了她的功業,也毀了他一世英名。
所幸鳳鈺小時候跟在太妃身邊長大,並沒有長歪,而由她帶大的鳳敏慧卻是被毀的難堪。
他覺得,他欠她的也都還清了!反而是她欠子女的,卻是罄竹難書!
如今的路,不是他非逼她走,而是她自己選的。不是他不容她,是這個世道禮教不能容。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鼓勵鳳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選自己想選的人,不想他的兒子將來和他一樣,雖談不上一生不愉,說起開心的事情卻也找不出幾件……
“是,那兒臣告退!”鳳鈺看譽王一副倦怠的樣子,頓時沒有了剛纔容無影面前的威嚴,不禁憐惜父王也老了。知道有些事,也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便也不再多說。
——
容無影安靜的坐在譽王府的馬車上,稍許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大叔,您這馬車怎麼這麼慢啊?能不能駕的快一點?”一旁的筱槿也看出來了,便掀簾對外道。
“灰律律——”這時,卻有一人策馬至馬車前,攔住了馬車。筱槿正看見馬上的白衣男子,不禁訝異。
“你現在有空嗎?可否借一步說話?”容無影在馬車裡聽見這聲音,微微詫異,便側頭通過筱槿掀開的縫隙朝外看:“鈺世子?”
鳳鈺高昂馬上,只安靜的看着容無影。
容無影開口道:“恐怕不方便!”雖然她與鳳凌楚拜拜了,她也不在乎外面的人現在怎麼評價她。可是,也沒有上杆子去做話題爲其他人娛樂的興趣。
“那我送你回府吧,畢竟是譽王府請的你!”鳳鈺也沒有勉強,便騎馬走在前頭。
容無影張了張口,看着他突然執拗的背影,便不再說什麼。否則她除非下馬車,那樣的話走在路上會更顯眼。
一天被凌王府趕出來,一天又被譽王府趕着徒步回來……她不衰也被衆口鑠金叨唸衰了,也更沒有當活靶子被人指指點點的愛好!
“大小姐,你覺不覺得鈺世子怪怪的?”筱槿小聲說道。
容無影表情卻很平淡:“隨他吧,等過完年,咱們就去江南了,這裡的人事以後皆與咱們沒有關係。”
筱槿脣瓣微動,卻沒有再說什麼。
容無影看了眼筱槿道:“到時候,你就別跟我去了。”
“大小姐,爲什麼?”筱槿驚訝的看向容無影。
容無影笑道:“你也不小了,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可是我……”
“最主要的是,京中的生意我放心不下。現在我最信任的就是你,由你看着我才放心。到時候,你、筱藍、筱朱就都留下來。”容無影說道。
本來被託付信任,筱槿不好拒絕,但一聽這話,不禁疑慮重生:“大小姐,把我們都留下,你要怎麼辦?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待在江南,讓奴婢們怎麼放心?”
容無影笑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我其實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到倒是現在不放心你們,只要你們照顧好自己,我也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筱槿聽得這話更是不安,總有種被交代遺言的感覺,知道容無影有很多她們不知道的秘密,此時出於關心,終究忍不住問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其實你可以說出來,看看奴婢是否能夠爲您分憂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