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夫人每多說一句，商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拳頭攥的死緊，眼底掙扎着抗拒。
“她沒有讓人告訴我，是我自己打聽來的，娘，夠了，她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能這麼說她。”商霖強忍着心底的憤怒，咬牙說道。
對他如此的隱忍，商夫人看得卻是又是生氣又是心痛：“就算我說的不是真的，可是你別忘記，她已入娼門，你還指望將她娶回家爲妻嗎？我告訴你，除非我和你爹都死了。而就算我和你爹都死了，你要是想被逐出宗族，就儘管到那時候再娶。”
商霖沉默，卻是不應，但是額頭爆凸的青筋卻是彰顯了他此時滿滿的抗拒。
商夫人見他這樣，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不說話？你還真想你爹孃被氣死了嗎？如果你真敢這樣想，我便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但是我告訴你，在這之前我會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碎屍萬段。”
“娘！”商霖聞言不可置信的低吼。
商夫人卻是不願意再說什麼，一甩袖道：“機會我給過你，你如果聽我的話，將容瀲影娶進門，我會想辦法幫那個女人贖身，而後安排好她的後半生。但想進商家門，你們休想。”說罷，便要拂袖離去。
商霖見此趕忙上前一步：“娘竟是爲了要正對瀾兒，要逼兒子以及整個商家與皇族爲敵嗎？”
商夫人聞言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看向商霖：“你說什麼？”
商霖見商夫人止步，呼出一口氣，緩下剛纔的情緒道：“兒子已經照你的意思去了容府拉近與容府的關係，容大小姐也接受咱們的示好，願意與姨夫以及咱們家交好。但僅僅是因爲利益關係，而不可能有其他。”
商夫人聽得商霖前半句，選擇自動忽略掉他後半句，下意識露出幾分笑容：“她接受你的示好？”
聽着這到了商夫人嘴裡就完全變了調的話，商霖不禁氣結，但還是耐着性子道：“娘應該聽說官府剛剛發放的告示了吧？”
商夫人點頭：“這是好事兒，等運河鑿開，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回江南了。而容大小姐不也是託人在江南安置好新宅，到時候兩府的關係想必會更貼近，你再多主動一點不就成了。”
商霖冷嗤一聲：“娘想算盤打的可真響，但是你一定不知道，這主意大有可能是容大小姐想的，而後呈給凌王，才發佈下去的。而今天下午，容大小姐是在凌王府用的午膳，後來是凌王府的馬車送她回來的。”
“什麼？”商夫人聞言露出驚訝之色，“她怎麼又去了凌王府？昨個兒不是聽你姨父說，他們打算找齊郡王出面的嗎！這究竟怎麼回事？”心底頓時也覺得不妙起來。
商霖便將去容府時聽容曜說的，容無影受召進宮的事情複述了一遍，最終道：“也許之前流言不假，但可能凌王與容大小姐只是鬧了個小矛盾，事後說開了，或者氣頭過了也就和好了。”
商夫人聽得這話，一時間神色極爲複雜，並沒有接話。
商霖見此又說：“關於柳府小姐爲妃的傳言不也沒有落實？而除了那些謠言，凌王從來也沒有公開對柳府小姐如何過，唯獨大家都知道他幾番與容大小牽手同進出。算起來，柳府小姐還是凌王的師妹，爲凌王擋過一劍。可是，都未曾得此待遇。娘你覺得我如此再湊上去，凌王會如何處置咱們？”
商夫人聽得這裡，好一會兒才猶疑不定的開口：“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凌王府的馬車送容大小姐回來的？”
“娘如果不信，大可以去問姨父，這事兒容府上下都是親眼看見的，駕車的是凌王身邊的心腹侍衛。”商霖說道。
商夫人眸光一陣閃爍，開口道：“這也未必就是他們和好了！”不待商霖開口，便彷彿給自己找到合理藉口一般：“只要婚約一天未曾公開，這事兒就沒有準。誰知道下次他們是否又會鬧矛盾？當然，如今娘也不逼你，可以等到開春看看，但你也不許再去見那個女人。”
“娘！”商霖聽得商夫人這話，訝異非常，怎麼也想不通，商夫人爲何如此執着的讓她娶容瀲影。“您不是一向最注重名聲，可就算容大小姐不嫁凌王，她原本也被退婚，如今再加上這事情，好人家基本不會再要。你爲何一定讓我娶她？”而且，他相信在這之前商夫人應該不知道容無影有何才能。
商夫人瞪着商霖道：“你娘還不糊塗，絕對不會看錯人，她就算千夫所指，但凡有可能，娘也認了這個兒媳婦。再說名聲，那也比你心心念念那個女人好上千萬倍不止！你不必跟我左右而言她！”
商霖本待說什麼，商夫人又道：“而且按你今日這麼說，她只不過一招便翻盤爲剩。到明日之後，百姓們只會傳頌她的好，這更證明娘沒有看錯人，以她的能耐絕對當得起商家少主母。”
商霖聽得眉頭深鎖：“娘也許當真沒有看錯人，容大小姐確實是個有能耐的，也適合當家做主母。可是，娘以爲凌王是瞎的嗎？難道他也不是發現這點，所以選中了容大小姐嗎？娘覺得有什麼可能會讓凌王覺着自己看走眼，將心上的人推出去便宜其他人？”
“這……”商夫人也不禁有些遲疑，有一剎那彷彿被說服。
但不過瞬間，商夫人又迴轉過來，皺眉道：“皇家畢竟與咱們商家不一樣，咱們可以不在乎曾經發生在容大小姐身上發生的。但是，容大小姐終究與譽王府有過糾葛。我不信，和親侄子曾經的未婚妻在一起，凌王一點不介意？否則的話，早就該在有傳言的時候定下親了。就算凌王因此而放棄，也是情有可原，這與她本身的品性不衝突。咱們不能因爲譽王妃損害過她，就否定她。”
聽商夫人頭頭是道的說完，商霖便覺得無言以對。
母子兩人對峙好一會兒，商夫人說道：“好了，這事情娘暫時不逼你。你且當有轉機吧，但就算如此，娘也會重新爲你物色正妻人選。所以，這個人是不是容大小姐，其實不重要，你只需記得，你想要救那個女人，就不能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