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陷入了沉思中,神情不免地凝滯,一個金髮頭陀看出了便宜,繞到洪金背後,突然間橫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賤女人,你再不停下手來,我就割了你相好的腦袋。”金髮頭陀一臉得意地笑道。
李秋水一呆,隨即嬌笑了起來,聲如銀鈴:“割吧,割吧,如果你真能割下來,算你的本事。”
洪金返身一腳,就將金髮頭陀踹出了一丈餘遠,口中叫道:“別惹我,煩着呢。”
金髮頭陀口中咯血,心中驚慌,實在料不到,這個亦步亦趨,走在李秋水身側,不顯山不露水的漢子,居然有着這般的本領。
本來還有數人,都在羨慕金髮頭陀反應快速,如今臉色齊齊地變了。
烏老大憤怒地大叫:“大家一起上,無論如何不能走脫了這兩位狗男女。”
李秋水聞言大怒,凌波微步一轉,就到了烏老大面前,伸出袖來,向他的臉上拂去。
烏老大吃了一驚,連忙後退,卻覺得手上一鬆,綠波香露刀被李秋水劈手奪了過去。
此刻數人已然一起攻上,這些都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中的佼佼者,功力大是不弱。
李秋水將綠波香露刀揮舞起來,就聽到啪啪一陣亂響,削斷了不少的兵器,這居然是一把難得的寶刀。
另有一些人殺紅了眼,一起向着洪金殺了過去,想要殺了他或是據爲人質,擾亂李秋水的心神,這是圍魏救趙的計。
洪金知道不顯露點本領,難免被認爲可欺,就將九陽神功催動了,在衆人的面前,反而攻了出去。
一路走來,處處都是兵刃,洪金一路走一路不停的拍打,手法巧妙至極,勁力渾厚至極,沿途所經之處,兵刃紛紛地嗆啷落地,還不時地響起哎呦的聲音。
瞧着洪金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一路行來沒人阻擋,李秋水不由地激起了好勝之心,大聲道:“好,我們就來比比,看誰厲害。”
呼!
手中的綠波香露刀被李秋水扔了出去,化成了一道綠光,在空中疾飛而去。
嘭!
綠波香露刀插到了一塊岩石上,直沒入了大半,威勢相當地驚人。
圍攻衆人都吃了一驚,如果這一刀不是插到岩石上,而是向自己擲來,只怕很難逃脫。
李秋水拋棄兵刃不用,一來是被洪金激起了豪情,二來她使刀確實不習慣,三來這刀上的毒氣,不斷地向她襲來,還需用功抵抗,讓她很不舒服。
棄刀之後,李秋水如驕龍入海,雙袖揮舞間,她前面的敵人紛紛地摔倒,都被她用寒袖拂穴術拂中了穴道。
烏老大沒了綠波香露刀,就如老虎沒了爪牙,功力和銳氣無形中就消耗了大半。
瞧着他身體兩側的人紛紛地摔倒,饒是烏老大仗着功力深厚,一向的勇猛,都不由地心生寒意。
洪金知道事出誤會,所以一直留有分寸,只是利用這些高手,來試驗一下九陽真氣的威力。
縱然不會乾坤大挪移的功夫,可是洪金借力使力,卻也漸漸地將九陽神功的威力發揮了出來。
“一舉手,前後左右皆有定向……”洪金在攻擊的時刻,漸漸地做到了胸有成竹,從容不迫。
九陽神功的要義在於從人,可又不是呆板地從人,等到對方的兵刃揚起,剛剛要動的時候,洪金的勁力就先攻了出去。
對九陽神功領會頗深的洪金,對於這種打鬥非常地喜歡,對手既傷不了他,還給他提供練功的活靶子。
在對手的眼中,洪金的速度並不快,可是忽快忽慢,一旦認準了攻擊目的,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章達夫在此,小子休要撒野。”隨着一聲大喝,一個面目陰冷的人衝了過來,瞧身法來勢,明顯高過衆人。
圍攻洪金的人紛紛地讓開,看來這個人的名望地位,在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中算是頗爲靠前。
洪金知道,這大概就是那個北海玄冥島的島主了,看來功夫並不次於烏老大。
章達夫冷哼一聲,出手就是一陣陰冷的寒氣,乍看上去,與百損道人的玄冥神掌同出一源。
洪金曾飽受玄冥神掌的折磨,一看章達夫的武功,不由地就有了三分恨意,而且章達夫出手非常地陰毒,簡直是想要他的性命。
章達夫掌力剛吐,就覺得一道沛不可道的力量,從洪金的手臂上傳來,浩浩然,皇皇然,如大日陽光。
嘭!
章達夫的身子飛了出去,去勢居然比來勢更快,狠狠地撞在了數人身上,將那些人都撞成了滾地葫蘆。
洪金還留了三分勁力,否則單憑這突如其來的一掌,就能送了章達夫的性命。
“我不想殺人,可是你們不要以爲,我是不會殺人。”洪金神情凜然地道。
李秋水呼的一掌,將靠近他身側的一人,打去了半邊腦袋,笑道:“你是光說不做,我是做了也不一定說。”
瞧着李秋水如同殺神臨世,出手這般的兇狠,衆人紛紛地都怕了她,大部分的高手,反而向着洪金殺去。
洪金一臉無奈,軟得欺硬得怕,世人大都如此,可是想要他肆無忌憚地殺人,卻實在沒有李秋水的膽量。
“老子天天受折磨,早就將生死拋於度外了,你先殺了我吧。”一個滿面虯髯的漢子,手持一把奇形怪狀的火紅長劍,向着洪金分心刺了過來,完全一副拼命的神態。
從衆人的喝彩聲中,洪金知道,這個人大概就是虯龍洞的虯龍子了。
“鬆手。”洪金身子陡地前欺,一掌拍到了虯龍子的劍上。
這份膽識出乎衆人意料之外,以手御劍,少有偏差,就是斷掌之禍。
虯龍子只覺得一道渾厚的大力傳來,令得他的全身劇震,可是他生性強悍至極,仗着曾飲過虯龍的血,居然牢牢地握住劍柄不放,口中卻不免吐出血來。
“好吧,算我怕了你。”洪金嘆了口氣,他與這虯龍子並無深仇大恨,實在犯不着苦苦相逼。
虯龍子卻是不知進退,手持虯龍劍步步緊逼,想一劍就在洪金的身上,戳一個透明的窟窿。
洪金一看虯龍子如此,不由地心中惱怒,他藉着轉身之際,順勢就是一掌。
這一掌看似飄柔不定,其實蘊藏着極深厚的內力,就聽啪的一聲,虯龍子的身體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虯龍子連被拍帶被撞,立刻昏迷在了地上,可是他的手中,依然緊緊地抓着手中的虯龍劍。
“東南方又來了敵人,這一次真是大事不妙。”突然間前方一陣混亂,一羣人衝了進來。
洪金放眼看去,衝在最前面的卻是慕容復,在他的身後跟着鄧百川等人,還多了一個王語嫣,王語嫣的身後跟着段譽。
其中公冶乾似乎是受了傷,被包不同負在了身上,正快速地向前猛衝。
慕容復手掌不斷地揮舞,如同虎入羊羣,阻攔他道路的人,紛紛地被他擊飛。
洪金瞧見王語嫣身後的段譽,不由嘆了一口氣,這個書呆子,果然對王語嫣念念不忘,死纏爛打。
幸好段譽沒使用什麼下作的手段,也沒有惹王語嫣太大的反感,否則洪金一定會阻止他。
眼看人越來越多,慕容復等人很快就要陷入重圍,洪金不由地衝了過去,幫慕容復掃平了障礙。
慕容復神情頗爲複雜地道了一聲:“多謝。”
在慕容復想來,當洪金遭受厄難時,他選擇袖手旁觀,甚至還想落井下石,如今洪金不報復就不錯了,反而出手助他,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洪金幫慕容復掃清了道路,立刻轉身走開,他絕不是爲了幫助慕容復,而是爲了他身後的那些人,這些,他都不屑於嚮慕容復解釋,畢竟人生在世,能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
陡然間就聽到一棵松樹上傳來聲音:“各位,聽我一言,雙方又沒有什麼怨仇,何必傷了和氣,大家還是先行救助傷者要緊。”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人站在粗如兒臂的松枝上,正隨着松枝的浮動,上下的起伏不定,一副道人打扮,舉止顯得非常地瀟灑。
“這是蛟……王……不……平……”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響了起來。
烏老大點了點頭道:“是蛟王不平道人,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我們不如一起罷手,如何?”
如果不是看到對手武功太強,烏老大也不願低聲下氣的示弱,他一看憑李秋水、洪金和慕容復等人的功夫,足以橫掃當場,根本就阻攔不住。
還不等到別人答話,洪金就搶先答道:“妙極,妙極,我們本來就無怨仇,何必拼個你死我活。”
李秋水狠狠地瞪了洪金一眼,只是在這重重包圍當中,她縱然絲毫不懼,可也不願多惹麻煩。
慕容復卻道:“罷手言和自然沒問題,可是鄧大哥卻受了傷。”
不平道人連忙道:“既然都相互言和了,自然應該相互幫助,烏老大,你且命人,先替慕容公子手下醫好傷勢,如何?”
烏老大點了點頭道:“自應如此,那位兄弟傷了鄧大俠,就去替他醫治吧。”
一個面目頗爲平凡的漢子,從人羣中默不作聲地走出來,替鄧百川吸去身上的毒針,又替他敷上了傷藥。
包不同見到藥物有效,一會兒鄧百川傷口處就流下來紅色的血水,不由地向那人連聲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