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古柏森森,是武林中的聖地,一向深得武林人士敬仰。
寺中一向的清淨被打破,一波接着一波的武林人物,紛涌而來。
縱然少林寺早有準備,可是武林中人的熱情,還是讓他們始料不及。
短短數日間,足有數萬江湖人物,都到了寺中,有的江湖幫派,更是舉幫而來。
所有這些,只因爲一場大戰,明教和少林的一場比拼,不再是正邪間的生死對決,而成了意氣之爭。
說來難怪,自從洪金出任明教教主以來,明教的聲勢,如同坐了火箭般,一飛沖天。
這對於少林第一名派的聲勢,造成極大衝擊,少林和尚縱然講究清淨無爲,可是這等凡心,那有如此輕易褪去。
洪金帶着明教數位首腦,從光明頂而來,一路遊山玩水,悠哉遊哉,逸興橫飛。
如今的小昭,已然徹底的傾心於他,只怕就是趕都趕不走了。
洪金對於小昭,心中也是愛極,他深深地體味着兩情相悅,享受着難得的時光。
沿途所遇江湖人物,見到明教大旗以後,一個個都是立在路旁,態度異常地恭敬。
除了有些身份的大幫派以外,餘下的那些人,看到洪金這些人,氣勢如此不凡,根本不敢湊上前來。
洪金生性不是炫耀的人,可是明教規矩如此,他倒也不好亂改,只得默許他們。
還沒走到少林,一路收到的珍奇異寶無數,都是一些門派特意巴結,專程送來的。
小昭頭上插了一個翡翠簪子,更襯得她容顏如玉,說不出的令人心動。
看到明教收了他們的禮物,這些人都是非常地高興。就覺得有多大榮耀一般,走起路來都是昂首挺胸。
洪金不由地微微搖頭,攀附權勢,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無論在那個世界,這就是人性。
沿途碰到武當派的人,洪金不由地一愣,好傢伙,除了張三丰本人以外,武當衆要人物。幾乎是傾巢而出。
不但武當七子全在,連宋青書和張無忌等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起都跟了過來。
俞岱巖見了洪金,眼眶立刻紅了,連忙下馬行禮,拜謝洪金再造之恩。
洪金受了俞岱巖一拜,含笑着向武當七子一一招呼,言談非常親切。
張無忌和宋青書兩人,看到洪金都是特別地高興。緊緊地圍繞在他身邊,不捨得走開。
洪金看張無忌與趙敏非常親熱,宋青書則與周芷若眉目傳情,不由地心中大慰。這就是他所要的結果。
重新踏上少室山,走上那彎彎曲曲的小道,洪金心中無限感慨,時易景遷。少室山沒有太大改變,他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站在黃磚碧瓦前,洪金望着莊嚴肅穆的古剎。聽到鐘聲陣陣,不知不覺中就是一聲嘆息。
少林寺的知客僧,聽聞明教和武當派聯袂而來,不由慌了心神,連忙進去稟報。
洪金進了少林寺,向衆人道聲失陪,不等空聞方丈迎來,身子就已消失不見。
少林寺後山,有一座石碑,孤獨地立在松林中,周圍景色特別清冷荒涼,有着繁花野草。
石碑上寫着四個大字:“覺遠之墓”,這塊碑是洪金親手刻的,有了青苔的痕跡。
看着石碑,洪金不由想起他在少林寺中的點點滴滴,覺遠慈祥的面容,似乎從墓中浮現。
不知不覺,洪金就跪倒在地上,兩行清淚,滴落臉頰:“師父,你寂寞嗎?弟子不孝,看你來了。”
風一陣一陣的吹來,洪金的心中,也是一陣的涼意,他的武功,算是站到世界之巔,可是就算他再厲害,怎能敵得過歲月的無情,敵得過命運的捉弄。
洪金坐在墓前,就這樣癡癡的坐着,心中卻是不能平靜,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地暗了,洪金這才驚醒,他嘆了一口氣,向着少林寺中奔去。
少林寺中早就鬧翻了天,本來依照少林寺的安排,白日裡就要安排比武。
可是沒想到,比武的正主兒竟然不見了,只好將比武推遲。
有不少人都在心中竊竊私語,道是洪金怕了少林高僧,只怕是逃走了。
可是這等話,任誰都不敢說出口來,畢竟明教聲望之隆,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楊逍等人看到洪金,均是一陣驚喜,這麼長時間的等待,讓他們心中都如貓抓一樣的難受,如今總算放下心來。
空聞方丈道:“老衲三位師叔,坐的都是枯禪,還要勞煩洪教主,到後山一會。”
洪金點了點頭,隨着空聞方丈,向着後山而去。
在洪金身後,跟了一條長龍,江湖中的人,都指望一睹爲快。
月亮漸漸升起來,直照得整個後山,都是一片通透,與白日裡沒有什麼兩樣。
後山到處都站滿了人,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連着一片。
江湖中人,都講究個規矩,凡是大門派的人物,都佔個有利位置,那些小門小派,江湖上的閒兵遊勇,則都縮在旮旯裡,探頭探腦地向着山頂張望。
洪金沒有料到,只是一場比武而矣,竟然引來這麼多的人。
不過仔細說來,其實也不奇怪,因爲這場大戰,很可能會左右江湖形勢。
而且,身爲江湖中人,能夠爲這樣盛大的比武做見證,本身就是一場激動人心的事。
“空聞,明教洪教主,可來了嗎?”一個陰森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不帶半點感情。
場上數以萬計的人,無論是在山上山下,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絲毫不覺內心震盪,不由都是心中暗自驚歎,少林高僧內力當真了得。
洪金從容地走到場中。傲然說道:“洪金見過三位。”
月光下,洪金看得分明,這三位老僧都端坐在松樹洞中,身體枯瘦,實在不類生人。
洪金不由地微微搖頭,少林寺高明武學很多,這三位老僧,偏偏一心去參苦禪,成就自然頗高,可這付出。實在也是不小。
黃面眇目老僧渡厄陰森森地道:“老僧這一隻眼睛,就是傷在陽頂天手上,你既然繼任明教教主,那這筆賬,就只有找你討了。”
洪金淡淡地道:“好啊。只要你們能夠打贏我,任由你們處置。”
黑麪渡難暴喝一聲:“好個狂妄的小子。你們明教不管上多少人,都是我們三人接着。”
洪金搖了搖頭:“與三位動手,只我一人,也就夠了。三位不必客氣。儘管全力出手。”
白麪渡劫聲色不動地道:“年輕人,就算你從小就練功夫,能有幾年修爲。這些日子以來,江湖中人。都將你誇上天去,只怕是言過其辭。”
“嘿嘿,公道自在人心,明月在上。下面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誰輸誰贏,一目瞭然。徒逞口舌之利,確實沒有任何用處。”洪金不卑不亢地說道。
黑麪渡難道:“洪教主,你已經成功激起我的火氣。不過,如果我們勝了,那倚天劍和屠龍刀,你都要獻給少林寺。”
洪金點了點頭:“沒問題。如果我勝了,就讓我帶圓真回去。”
“好,你先接我一招試試。”渡難大喝一聲,將手一抖,一道烏黑的長索,無聲無息地飛了出來,向着洪金面門刺去。
對於渡難七十餘年苦修的功力,洪金也不敢太過大意,他將袍袖一拂,一道勁力閃過,那條長索頓時倒飛出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渡厄眼力驚人,一看洪金的動作,就知道渡難不是洪金的動手,震驚之下,手中長索頓時飛出。
此時月華明亮,可是渡厄擊出的長索,卻似幽靈一般,簡直變成活物。
在場武林羣豪看到,不由都替洪金捏了一把冷汗,長索上蘊含的內力如何,衆人不太清楚,可是索上的氣勢,卻讓武林人士感覺到了絕望。
周顛在一旁嘿嘿笑道:“這功夫還真是了得,就算是將我周顛打死,只怕都練不出來。”
洪金身子踏前一步,想要拉住渡厄的繩索,然後順勢將他牽過來。
誰知這一抄手,竟然抄了一個空,渡厄繩索,居然凌空一個轉彎,飄飄蕩蕩地到了遠方。
洪金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若論起出招奇詭,三位老僧自然不如十二寶樹王,可是若論真實實力,還遠在十二寶樹王之上。
乍逢強敵,洪金將九陽真氣和九陰真氣,漸漸地催動開來,在他的身周形成一個圈子。
三位老僧的烏索,每每落在洪金身側丈許外,就無法繼續向裡攻入,只有被迫變招。
這對於三位老僧來說,實在是生平未有的奇事,他們表面上絲毫不動聲名,可是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場中足有數萬人,可是此刻,連一絲雜聲都沒有發出,大家全都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出。
三位老僧手中的烏索,在洪金身體周圍盤旋,變換成各種形狀,就如魔術一般,令人歎爲觀止。
可惜,無論他們如何催動內力,長索都無法接近洪金的身邊。
到了後來,烏索上的勁力漸漸加大,有如風雨大作之勢,令每一個人聽聞到的人,都感覺到了心悸。
洪金開始並不輕鬆,由於他沒有摸清金剛伏魔拳的路數,只覺身周氣流,漸漸地有如凝滯。
如果不是洪金一身功夫已至化境,根本沒法在圈子裡面從容地活動。
可是洪金對三僧索上的勁力,越來了解越透徹,他的步法,漸漸地靈動起來,臉上泛現出了笑容。
“金剛伏魔圈,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我今日算是見識了。”洪金徐徐地說道,腳下不緊不慢地走着太極步,動作異常地舒緩。
眼看到洪金處於三人夾擊之下,居然還可以從容地說話,就算是枯坐多年,如同枯井無波般的老僧,臉上都不由泛起驚容。
“哼,你知道厲害就好。”渡難勉強提起說道,他不願意在衆人面前,顯得弱於洪金,只好長話短說。
洪金淡然說道:“然則厲害雖然厲害,想要破去,卻也並不困難。請三位看好了。”
此言一出,山峰巖石上,巖上罅隙中,大樹後側,山岩背後,包括樹叢中,不斷地有黑黝黝的腦袋探出來,眼睛更是眨也不眨,要瞧洪金到底是說大話,還是有真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