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瞧着在腳下翻滾的鮮于通,鄙夷地道:“你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曾七夜不眠不休救了你,結果你卻害了我親生妹子,讓我立下見死不救的誓言。今日,我豈能再救你?”
鮮于通在江湖上的名聲,實在不怎麼好,衆人對於胡青牛的話,不免信了幾分,瞧向鮮于通的目光,不再有憐憫神色。
洪金心想,鮮于通倒是主動送上門來的人,不可不用,於是微微笑道:“你生平有何虧心事,說出來我能替你緩解痛苦。”
鮮于通一邊在地上翻滾,一邊面目猙獰地道:“你騙人,世上除了胡青牛,誰都解不了金蠶盅毒。”
洪金將手在鮮于通腰間一指,一道九陽真氣無形中傳了過去,截斷他體內毒血在經脈中的運行,鮮于通頓時停止翻滾,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氣。
洪金將手一揚,鮮于通接着翻滾起來,堂堂一代華山掌門,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胡青牛在一旁最是驚奇,洪金所用的截脈手法,他只是在醫典上看到過,卻從來沒見過有人施展,沒料到真是如此神奇。
鮮于通只覺全身奇癢難擋,痛楚無比,就象萬隻螞蟻,在體內不斷地撕咬一般,不由地厲聲慘叫:“白垣白師兄是被我害死的,別的沒了。白師兄,我天天爲你燒紙錢,你不要向我索命啊……”
華山派一衆弟子驚訝萬分,不由紛紛地叫嚷起來:“白長老不是被魔教害死的,這……”
瞧着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鮮于通,華山派弟子都是一片寒意,沒想到這人陰險若斯。
連這次殺上光明頂,華山派所打的旗號,都是爲白垣報仇,這下子成了師出無名。
洪金揮出手去。徹底截住鮮于通的毒脈運行,這樣鮮于通還能活上幾日,有力氣自盡。
就算是對鮮于通這樣的卑鄙小人,洪金都不願失信於他,這是洪金做人的原則,縱然稍顯迂腐。
鮮于通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向着山下奔去,誰都知道,他這次算是真的完蛋了。
就算是鮮于通的親信弟子,此刻都不敢跟上去。萬一鮮于通再發起瘋來,指不定會做出何等瘋狂的舉動。
一些與白垣親近的華山弟子,更是在鮮于通背後大罵,可是他們實力不濟,沒勇氣替白垣報仇。
洪金將手一招,那把扇子,倏地停在他的面前,轉臉笑道:“無忌,這把扇子倒是極爲精緻。送給你把玩,可好?”
張無忌連連地擺手:“象這樣歹毒的東西,我可不敢要,你送給別人好了。”
洪金轉向衆人:“各位。誰想要這把扇子,儘管踏前一步。”
場上縱有萬餘衆,可是人人都是不發一聲,這可是大庭廣衆之下。誰如果接了這把扇子,必然成爲衆矢之的。
洪金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把摺扇,既然人人都不想要。那你就去吧。”
在洪金說話間,那把摺扇,突然間無火自燃起來,接着一陣令人心悸的聲音傳出。
人人都能聽得出來,扇子中傳出的聲音密密麻麻,似蟲鳴,似鬼悽,就算是在耀眼的陽光下,都是感覺一陣寒意。
扇子形成的火一片碧綠,在洪金的控制下,飄飄蕩蕩地向着山下懸崖深處落去。
凡是扇火所經之處,所有的人立刻讓開,唯恐沾上一星半點,那可就是極大的災禍。
以空聞大師爲首,少林寺的一衆高僧們,不免雙手合什,口中大念“阿彌陀佛”。
洪金轉過頭來,不由地暗歎一口氣,他追逐圓真過急,導致楊逍等人,此刻身子還有一陣陣寒氣,根本無法動手。
當下,洪金走到楊逍身旁,淡然笑道:“這位就是明教楊左使嗎,一向聞名,來,咱們親近親近。”
饒是楊逍是明教成名已久的魔頭,見到洪金過來,都不由地感到一陣緊張。
楊不悔在旁邊低聲道:“就是這位洪大俠,還有無忌哥哥,救了母親性命。”
楊逍聞聽,不由地彎下腰去,口中說道:“多謝洪大俠相救之恩,楊逍沒齒難忘。”
洪金笑着接受了楊逍的禮節,在兩人雙手相握的一霎那,一道澎湃至極的九陽真氣,瞬間傳遍楊逍的全身。
楊逍身上被韋一笑寒氣困擾,用盡所有內力,都無法驅除,此刻卻是煙消雲散,全身各處,都有一種洋洋暖意。
縱然楊逍不可一世,都不由地俯身再拜:“多謝相助之恩。”
熟知楊逍性格的人,見他一拜再拜,不由地都是相顧愕然,眼前這人,還是楊逍麼?怎麼就轉了性子。
洪金向張無忌招了招手:“來,無忌,我向你引見一下,這位是五散人中的彭和尚,這位是鐵冠道人張中,這位是布袋和尚說不得……”
旁邊一人接話道:“嘿嘿,我是邋遢先生周顛,一向瘋瘋顛顛,最是好認。”
張無忌一一握手,按照洪金的指點,將九陽真氣渡了過去,化解了五散人身上的寒氣。
五散人身上本來寒氣難解,如今一個個體內如有溫泉流淌,對於張無忌的功夫,不由地由衷敬佩。
周顛等人恢復了元氣,一個個都如生龍活虎般,吵嚷着要將來襲的正派中人,殺一個片甲不留。
正派中人以少林、峨嵋派爲首,眼見已方損了一個華山掌門,對方卻是士氣正盛,還多了洪金一個強援,不由地都是面色大變。
空聞上前道:“洪金,你出身少林,與我少林派頗有淵源,難道今日,反而要助紂爲虐嗎?”
洪金不由地搖頭道:“非也,非也。明教的人,是抗擊暴元的主要力量,絕非邪魔妖教。我輩身爲武林中人,難道眼睜睜看着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爲什麼要中元人挑撥奸計。不能摒棄前嫌,共同將元人逐出中原?”
此言一出,整個光明頂上空,都盪漾着回聲,顯得風雲變色,氣勢極其磅礴。
明教的人立志抗元,兼遭武林正道誤會,如今總算有人替他們說一句公道話,不少的人都是眼含熱淚。
空聞方丈道:“空口無憑。魔教這些年所殺的正道武林人士,着實不少。結下怨仇極深。這許多枉死的人,豈是你一句話,就能輕易抹殺的?”
洪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往日種種,大都出於誤會,你們只看到正道武林人士的死,沒看到明教的人,一樣傷亡慘重嗎?這屠刀一揮,血流成河的場面,出家的人。真的願意看到?”
滅絕師太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由地挺身而出:“魔教的人都是魔頭,豈能與正道中人相比?這些魔頭,殺了就是殺了。懲惡即爲揚善。”
洪金道:“人在做,天在看。善於惡,豈能任人信口雌黃?我如果說你是惡魔,要殺你。你會不會覺得冤枉,會不會反抗?”
在說話之間,洪金身形一步步向前移動。就如移形換位一般,話語尚未說完,就來到滅絕師太身側。
滅絕師太臉色頓時變了,她驀地向着身後摸去,要抽出長劍,與洪金拼死一戰。
誰知滅絕師太的手,剛剛地摸到身後長劍,就覺身子一麻,立刻動彈不得。
洪金手中的倚天長劍,搭在滅絕師太的肩上,此刻他那番言語,纔剛剛說完,更增威勢。
人人都知道,滅絕師太是正派武林中的大高手,就算比起空聞方丈,都是不遑多讓。
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招,就被洪金製得動彈不得,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丁敏君一向喜歡拍滅絕師太的馬屁,連忙大喊一聲:“休得傷我的師父。”
洪金狠狠地瞪了丁敏君一眼,眼中的寒意,如萬年不化的冰雪,讓人身子瞬間涼透。
丁敏君立刻想到洪金一直以來的兇悍,還有插在她兩腿之間的倚天劍,不由嚇得面色煞白,脖子一挺,直勾勾地向地上躺去。
如果是有心的人,一定會發現,在她的褲襠處,溼了一片,還微微地冒着熱氣。
滅絕師太只覺肩上的倚天劍,縱然隔着劍鞘,卻是寒意直冒,不由地面如土色,黯然道:“你這惡魔,你殺了我罷。”
洪金冷笑一聲:“殺了你,沒的污了我的劍。你一生強勢,慣於以武力壓人,如今總算知道,被人欺壓的滋味了吧?”
嗖!
洪金重新將劍負在背上,轉身離開,動作瀟灑至極,在他離開的霎那,滅絕師太的穴道隨之解開。
噗!
滅絕師太一口鮮血,如同箭一般地噴了出來,她一生要強,那裡受得了這般屈辱,只氣得險些暈去。
“走!”
滅絕師太伸手一抹嘴上的血跡,用怨恨的目光,瞪了洪金的背影一眼。
洪金冷冷說道:“滅絕,如果你再敢濫殺無辜,我就斷了峨嵋的傳承,讓你成爲最後一代峨嵋掌門,好讓世人看看,誰是千古罪人?還有,我聽說你孃家還有一個侄兒。話僅至此,你好好掂量掂量。”
滅絕師太只氣得渾身發抖,她本來打定主意,要多殺幾個魔教弟子,如今卻是不敢了。
沒想到洪金連頭都不回,就看穿她的心思,這讓滅絕師太,恨得牙關直咬,卻無能爲力。
洪金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這般惡毒的話語,他本來說不出口,可如果不這樣,就震懾不住滅絕師太,說狠話總比做惡事強,只能這樣聊以安慰了。
縱然陽光耀眼,滅絕師太卻感覺到寒意襲人,上萬人的眼神,每一個都似乎蘊含着對她的譏笑。
如果再繼續呆下去,滅絕師太只怕當場就會瘋掉,她此刻對洪金的恨意,尤勝過楊逍。
在滅絕師太的帶領下,一衆峨嵋弟子,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光明頂。
丁敏君被兩個峨嵋弟子擡了下去,兩人瞧到她的溼處,不由地都是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她竟如此不堪。
華山派高長老跳了出來,大聲叫道:“洪金,你揭穿鮮于通的真實面目,按照道理來講,我們都該感激你。可是華山派的面子,都被你給掃光了。我們不服氣,要聯手與你鬥上一鬥。”
洪金瞧了高長老一眼,知道此老性子極易胡攪蠻纏,表面上裝瘋賣傻,實則頗具心計,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