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亂。
明教與許多正派江湖人士,相互間開始血腥殺戮,一樁樁慘案不斷髮生,死傷慘重。
洪金知道,這必然是圓真等人躲在暗處佈下的詭計,於是委託武當派高手出面澄清。
誰知雙方殺戮太過慘重,就算是武當派出面,都壓制不下,甚至隱隱有流言傳出,道是武當派與明教同流合污,致使武當清名有損。
眼看形勢越來越亂,故此,六大門派相邀,聯合攻擊明教光明頂,誓要搗毀明教老巢。
洪金一看形勢不妙,於是帶着武當七子中的宋遠橋和俞蓮舟一起趕往光明頂,讓張無忌和宋青書陪同。
臨行前,洪金告誡張三丰,如果有少林僧人前來報訊,一定要好好地驗證真假,謹防有詐,更不可輕易被對方近身。
一行五人,騎着快馬,飛速趕往崑崙山,一路受盡風塵之苦。
洪金一心想排解這場武林糾紛,情知拖得一天,就會有更多人士傷亡,一路竟然不肯少歇。
宋遠橋和俞蓮舟兩人,眼看洪金如此急公好義,不由地心中都是極爲感佩。
峰迴路轉。
前面一片煙塵,有兩批人正在激烈動手,還有一批人,正在冷眼圍觀。
洪金從馬上一躍而起,身子閃電一般地在空中縱了幾縱,就到了衆人中間,大聲喝道:“各位,請聽洪某一言。”
這一喝,縱然是在激烈的廝殺當中,人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他們不由地手上一緩,向洪金瞧了一眼,面帶不屑,繼續砍殺起來。
“住手!”
洪金怒了,不由地大喝一聲。這一聲夾雜着內力,如同驚雷一般,狂涌而出,直震得在場的人,都是心驚肉跳,一起停下手來,向着洪金望去。
一個老者模樣的人,走上前來,冷哼一聲:“閣下是誰?這是崆峒派與魔教的恩怨,不相關的人。還請及早離開。”
洪金道:“我是洪金,不知你是崆峒五老中的那位?這次明教與六大派的紛爭,純粹是元廷從中挑撥,圓真等人才是罪魁禍首……”
這老者正是常敬之,洪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隱居,再加上他生性低調,導致常敬之竟然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常敬之道:“老夫姓常,想要我們放過這些魔崽子,你總得露一手什麼。”
明教中領頭之人喝道:“這位兄弟。你不必多管閒事,常敬之老匹夫,你儘管上來,瞧我辛然可會怕了你。”
這人正是五行旗中的烈火旗掌旗使。出手一向狠辣,平時行事倒也光明磊落。
常敬之和辛然兩人越說越僵,很快戰在一起,場面眼看就是一場混亂。
要論起內功。常敬之要深厚一點,可是辛然年富力強,縱然稍處下風。可是後勁頗足。
“看來兩位,完全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洪金冷哼一聲,將腳步一邁,就入了他們兩人戰鬥的圈子中間。
常敬之所用的功夫,正是他最得意的七傷拳,一拳擊出,蘊含七種不同的勁力,變化多端,威力驚人。
眼看這一拳措手不及,就要打到洪金的身上,常敬之臉色一變,竟然不收手,想要借錯手之機,將這個多管閒事的小子打死打傷。
砰!
一拳正擊中洪金的身子,常敬之臉上的獰笑,尚未來得及凝聚,就覺一道反震之力傳來,讓他的身子,跌翻在丈許開外,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辛然倒是不想傷及無辜,手中的烈焰掌,在未及洪金的身子前,就硬生生地停住。
瞧到與他纏鬥半晌的常敬之,竟然一招之內,就敗在洪金的手中,辛然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常敬之霍地站起身來,還想着向洪金撲去,一衆崆峒門人,都做好出手的準備。
洪金不由地朗聲吟道:“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藏離精失意恍惚,三焦齊逆兮魂魄飛揚。”
這是七傷拳的總綱,洪金特意爲張無忌指點過七傷拳,故此清楚明白。
常敬之臉色大變,不由地驚恐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從那裡聽來的這些?”
洪金道:“每日子午兩時,你的神闕穴和關元穴,是不是都會痠痛難忍,要等半個時辰,纔會慢慢消解。”
“你,你怎麼知道?”常敬之如同見了鬼一般,任誰看了,都知道洪金所言不差。
洪金正色道:“從此以後,這種疼楚不會再有,但是七傷拳,你卻萬萬不能再練。因爲你的內力不夠,每出一次手,就會傷及自身一分。”
常敬之呆愣住了,他欲待不信,可是咯出一口淤血之後,渾身覺得輕鬆,這種感覺,卻是不會騙人。
“哼,我就相信你這麼一次,暫且饒過這些魔教妖人。”常敬之招呼一下崆峒門人,轉身就欲拂袖而去。
沒想到,卻被一人阻住去路,只見那人四十餘歲,眼中透露着精光,盡顯彪悍之氣。
“別人替你醫好傷,你就這樣走了,正派中人,難道就是這種行徑。”來人理直氣壯,不怒自威。
常敬之本來就覺理虧,眼看被人攔住去路,心中更感氣憤:“漫說他未必真的醫治好我,就算真醫好了,那也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與你何關。讓開。”
來人不語,陡然間一掌,就向着常敬之劈了過來,掌風凌厲,功力居然遠勝辛然一頭。
常敬之不假思索,立刻凝聚七傷拳勁力,想要迎敵,隨即想起洪金的話,不由片刻遲疑。
就算常敬之全力出手,在對方手下,都未必支撐多久,這樣一來,更是立刻吃了大虧。
那人一掌劈到常敬之面前,並未急着削下,而是一點一點的向着他斬去。
常敬之再也顧不得使用七傷拳的禁忌,連忙催動拳力迎敵。
兩個人拳掌相交。竟然比較起內力來,那人一臉氣定神閒,常敬之臉色卻是越來越覺凝重。
那人掌力不斷地下壓,一點一點,去勢雖緩,卻似完全不能抗拒。
常敬之望着對方的手掌,覺得就象是被壓上一座山峰,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簡直要迫出他最後一點氣息。
不一會兒,常敬之就滿頭大汗。形容散亂,轉眼間就要傷在對方手下。
崆峒派的人一看不妙,一個個都圍了過來,可是誰都知道,比拼內力,最忌外力干擾,否則,就算不死,都會重傷。
洪金並沒有急於出手。眼看常敬之確實支撐不住了,這纔將袍袖一拂,一道柔力傳了過去。
一拂之下,常敬之就覺得身上壓力盡去。他的身子在原地轉了幾轉,失足跌落在地上,人事不省。
崆峒派弟子一看不妙,連忙上前去搶了常敬之。匆匆忙忙地離去。
明教弟子倒真是規矩森嚴,見到首領沒有表示,都沒有上前追殺。
那人本來一直在旁觀戰。如今擅自走上前來,一來是對付常敬之,二來頗有挑戰洪金之意。
沒想到他全力以赴的一掌,竟然被洪金如此輕描淡寫的化解,這可真讓他吃了一驚。
洪金瞧着他所在的隊伍,上面畫了一隻振翅欲飛的蒼鷹,不由點了點頭。
此刻宋遠橋等人都已趕來,問詢之下,果然是天鷹教的殷野王。
張無忌連忙上前拜見舅舅,他對於這位素未謀面的舅舅,心中一直頗爲想念。
殷野王與小妹殷素素分離十餘年,無時不在惦念,眼見妹妹的孩子,都已這般大了,不由地熱淚盈眶,連忙將張無忌扶了起來。
五行旗一向與天鷹教不和,故此烈火旗與人爭鬥之時,殷野王一直在旁圍觀。
此刻,辛然眼見殷野王與武當派門人敘舊,不由地冷哼一聲,率衆而去。
殷野王沒有多作理會,向宋遠橋道:“武當派此番前來,也是與我明教爲敵麼?”
宋遠橋搖了搖頭:“我們此番隨小師叔前來,是爲了調解明教與各大門派的糾紛。我們怎肯讓五師弟爲難?”
殷野王不由再向洪金打量一番,他沒有料到,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洪金,竟然會是宋遠橋的師叔。
縱然素未與宋遠橋謀面,可是殷野王心裡清楚,宋遠橋絕不是信口雌黃的人,真是料不到,洪金竟然來頭這麼大。
“調解糾紛,真是談何容易?”殷野王搖了搖頭,他不相信,在這世界上,還會有人有這等本事。
洪金道:“遲則生變,殷堂主如果知道路途,還請在前面指引。”
殷野王瞧了洪金一番,點了點頭:“好,我就相信你們一次,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殷野王帶了白虎壇主高山王和神蛇壇主封弓影,在前面引路,一行八人,脫離大隊人馬,向光明頂極速趕去。
沒走多遠,就見前面一場混戰,戰況極爲激烈,一方雖爲女子,卻明顯佔了上風。
一個身材高瘦的女子,眉毛低垂,正是滅絕師太,她出手極爲狠辣,幾乎是每一出手,就有人死傷。
人羣中搶出兩個漢子,功力比餘人都明顯高出一籌,雙人聯手,這才勉強擋住滅絕師太。
“住手。”
洪金不由地大喝一聲,縱然明知道雙方一旦交戰,就是戰況慘烈,卻沒料到,血腥到了這般地步,處處鮮血,處處都是殘肢死屍。
縱然在混戰當中,可是洪金的話,還是清清楚楚,傳入每個人的耳鼓。
滅絕師太一眼就看到洪金,她的眼中,露出一種極度的恨意,還夾雜着一抹難言的恐懼,不過都是一現即隱。
“走!”
滅絕師太冷哼一聲,刷刷刷連劈三劍,將兩個對手逼退,然後轉身就走。
身後衆峨嵋女弟子一個個連忙收劍,緊隨在滅絕師太身後而去。
由於走得太慌,加上心中惶急,一個女弟子竟然失足跌倒,可是她隨即躍起,頭也不回地去了。
眼看到片刻功夫,峨嵋派衆弟子去了一個乾乾淨淨,明教衆弟子環環相顧,都是一臉愕然。
實在想不到,洪金這一番叫嚷,具有這麼強的震懾力,難道滅絕師太,有什麼把柄,握在洪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