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戲弄一下小虎崽,沒想到被旁邊的母老虎盯上了。
看到高個女人憤怒的表情,我心裡一緊。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開得起玩笑的,忘記這裡除了女孩外還有別的女人存在了。我把這說成是怡紅院,那這倆女的是啥了?
“沒沒,沒有啊,剛纔是我說走嘴了,這裡哪是怡紅院啊,這裡是蘭若寺……”
“什麼?你說誰是女鬼?”
“啊,錯了錯了,這裡是觀音廟……”
“你說我姐是尼姑?”女孩和高個女人站在了同一戰線。
我這說話喜歡跑偏的大腦,一時間真想不出合適的詞了,本想說個風水寶地,來消消高個女人的火,結果越是想引用個典故偏偏離題越遠,本來還把她們說成人,後來直接變成鬼了。
“這裡是益壽堂!益壽堂!”我猛然間看到了牆上掛的橫匾,大聲喊了起來。
“這裡是益壽堂!這次說對了吧?”
高個女人似乎真的生氣了,把頭扭到一邊不再搭理我了。
我站起身來,覺得特別尷尬,人家熱情的陪我聊天,結果還讓我把她得罪了。再說了,這高個女人也太小氣點了,明知道我是在開玩笑,至於嗎?
“對不起啊,不是故意的,我該走了。”女友的身影又在我腦海裡浮現出來,暫時離去的悲痛再次迴歸到我體內。
高個女人冷冷的回了倆字:“沒事。”
我知道她是真生氣了,這沒事倆字代表的就是有事,可我心裡太亂,也想不用什麼話來安慰她,只好朝外走去。
女孩追了出來,把手裡的硬幣遞給我,對我笑了笑,說:“沒關係了,一會我去安慰她,有時間再來玩啊。”
“好的,謝謝你,那我走了。”說完,我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女孩回到店裡,看到高個女人依舊在一旁生悶氣,上前安慰道:“姐,真生氣了呀?人家都道歉了,彆氣了,啊。”
高個女人談了口氣,說:“我哪有那麼小氣,只是他的話讓我想起了你姐夫。覺得心裡難受。”
“姐夫,還是沒回家?”女孩問。
“自從上次被我捉姦在牀之後,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影了,不知在哪鬼混呢,哎。”高個女人一臉的難過。
“我們咋這麼命苦呢。”女孩也跟着嘆了口氣。
“你呢?和他關係怎麼樣?他還是那麼遊手好閒?最近有沒有再對你動手?”高個女人問女孩。
女孩搖了搖頭,說:“他還是那樣,每天除了玩就是玩,沒錢了就和我要,半個月前吵了一次架,他打了我一頓,我都沒敢和你說。”女孩的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高個女人氣的直咬牙:“這樣的男人你還和他過什麼?爲什麼就不能和他離婚?他吃你的住你的,孩子孩子不管,家家不顧,一點不順心就對你拳打腳踢,你父母就你一個閨女,家庭條件又不是不好,養這麼一個禽獸幹嘛?”
女孩淚水流了下來:“可他怎麼說也是孩子的爸爸,我不想讓孩子沒有爸爸,孩子才三歲,太可憐了。你也是做媽媽的,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情。”
看到女孩流淚,高個女人語氣軟了下來:“我和你不一樣,我爸媽身體不好,需要很多錢,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他雖然是花心了一點,但至少每個月都會給我一些錢,對我也挺好的,從沒罵過我打過我,和你不一樣啊。”
“我不是沒提過離婚,可每次提離婚,他就到我家裡鬧,我父母年齡大了,都被氣病了,我不想再惹他們生氣了,是我不爭氣,看錯了人,嗚嗚……”女孩的淚流不止。
高個女人輕輕把女孩摟在懷裡:“這要到啥時候纔是個頭啊?你難道要忍一輩子?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着呢,這麼爛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命?遇到你這麼好的女孩還不知道珍惜,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說着,也掉下了眼淚。
良久,倆人漸漸止住了哭聲。
高個女人忽然問道:“剛纔來的那個男孩是誰啊?我沒聽你說過有這麼個朋友啊?”
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笑了笑:“本來就不是朋友,就上次來買藥的時候見過一面。”
“哦,看你和他聊的那麼熟悉,我還以爲是你朋友呢,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嘴巴這麼厲害,把那男孩說的啞口無言的,平時咋不見你這麼能說會道呢?”
女孩又笑了笑,說:“我也覺得奇怪呢,上次見他的時候,我心情不好,正想找個人發火呢,結果他來了,就這麼鬥起嘴來了,最後他佔了便宜就跑,我追都沒追上。”
高個女人也笑了:“哈哈,今天你說他像你兒子,真嚇我一跳,這種罵人的話你都敢說出口,也不怕他生氣?”
女孩想了想,說:“我順口說的,就想怎麼狠怎麼來,非要說的他擡不起頭來不可,至於會不會把他惹火,我倒沒想過,不過,直覺告訴我他不會真發火的,他是那種開得起玩笑的人,這樣的人,臉皮厚,誰也傷不到他的……”說到這裡,女孩似乎想起了什麼,住口不談了。
“嗯,那就好,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知道……”
……
走在馬路上,這空曠的大地似乎又變成了我一個人的世界。
女友的影子一直在我腦海裡徘徊,揮之不去,趕之不走。
放棄?談何容易,忘記?真的能嗎?
我像無處容身的孤魂野鬼一樣,就這麼機械的挪動着腳步,在大街上緩緩的往前移動着。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把我從迷惘中喚醒,這本是我最喜歡聽的彩鈴,如今也變成了令人心煩的噪音。
是小馨!
打開手機,我看到了熟悉的號碼。
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小馨的影子在我腦海裡也出現了。
“喂。”我接通了電話。
“你個死鬼,咋這麼長時間才接我電話?是不是又在外邊鬼混呢?”小馨誇張的嬌嗔聲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我又是一陣心痛,有氣無力的說:“沒有,這次真沒有,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電話那端,短暫的沉默後,又傳來了聲音:“哥?”
“在呢。”
“怎麼了?聽我打電話不高興嗎?”
“高興,怎麼會不高興。”我半死不活的聲音,任誰都聽不出半點高興的樣子。
“可我怎麼就聽不出來一點高興的樣子呢?和小嫂子吵架了?”小馨聲音清脆而婉轉。
我心裡又是一痛:“沒吵架,就是分手了。”
“沒吵架還……什麼?分手了?”小馨話聽到一半就接了過去,等我說完才明白過來。
“是啊,分手了,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前幾天你不是還告訴我她要去看你嗎?我才忍着一個周沒給你打電話,怎麼會突然分手了呢?你把她甩了?”
“你聽我的聲音,像甩了她的樣子嗎?”
“那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分手呢?不會是她有外心了吧?”小馨有點無法相信。
“我也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就發生了。”
“這臭女人!太不識好歹了,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看我見到她後不揍她個生活不能自理……”
“閉嘴!”我打斷了小馨的牢騷:“不許罵人!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向着她。”小馨聲音裡充滿了委屈。
我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對不起,小馨,不是故意說你的,只是心情不好,很快就會沒事了。對了,你比賽怎麼樣了?第幾名?”
小馨一下興奮起來:“嘻嘻,你妹的本事你還不知道?自然是金牌了,其他的獎牌給我我都不要。”
“那是,我妹是誰?當代女武松,不打老虎專打人,最近又打傷了幾個‘追星族’?”我儘量和小馨開起了玩笑。
“最近沒有人敢煩我了,只要我一瞪眼,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看來,男人都是賤皮子,不打不行!”
“嗯,嗯?我怎麼聽這話這麼彆扭呢?你哥不是男人嗎?”
小馨趕緊說:“我哥當然是例外了,這還用說嘛,嘻嘻,對了,哥,你現在還是沒人管嗎?”
“是啊,聽說半個月後我們本社纔來人,我們還有十幾天的好日子。”
“哦,那我去看你,應該沒事吧?”小馨試探着問。
“可以啊,不過,你還是好好學習吧,或者找個男朋友也行,別老往我這跑了……”
“嗚嗚……親愛的,你就不想我嗎?”小馨常用的一套又使了出來。
“好好好,你想來就來吧,腿長在你身上,我又阻止不了你,來的時候提前告訴我一聲。”
“嗯,親愛的,你現在的新單位叫啥名字啊?”
“太平洋內衣資材基地!在開發區呢,離火車站有點遠,坐車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
“嗯,好的,親愛的,開心一點啊,回頭我介紹個更漂亮的給你,先掛了啊。”
“嗯,拜拜。”
打完電話,我才發現,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走到公司門口了。
這時候,正好是吃飯時間,各個車間裡陸續走出了一些人,除了我的本社還沒有派人過來,其他公司的韓國人全都到齊了。
雖然極不情願,但已經遇上了,我還是硬着頭皮和他們一個個打招呼,又少不了一番點頭哈腰撅屁股,虛情假意盼平安。
正走着呢,身後忽然有人叫我。
“無雙,怎麼自己回來了?他們幾個呢?”
我回頭一看,兩座巨大的山峰擋住了我的視線。
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