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迎接的官員,李子游走在最前面,稍後爲羊玄道,再有就是雜七雜八的吏員、以及本地大族的族長之流。
終於見到了最想見到的人,跟在石崇身後,與李子游、及羊玄道等官員打過招呼,石韜徑直走向人羣最後的青衣、雨荷等人。
瞧着石韜那副糙漢模樣,雨荷圍着他轉了一圈,然後滿目心疼道:“少爺,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等小妮子瞧完稀奇,便上去揉了揉丫頭的髮髻,石韜眨眼道:“怎麼,我這副模樣,是不是比先前更俊俏了?”
“纔怪呢!要是被夫人瞧見……”
真怕了小丫頭那些個口頭禪,石韜趕緊將話題轉移道:“行了行了,等會回去了再教訓人吧,這會本郎君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從石韜出現開始,青衣那雙眼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可到了近前,青衣的目光反倒躲閃起來。
發現那張秀美的臉頰越發飽滿紅潤,眼神稍顯複雜的石韜,走了過去,對着青衣溫柔一笑,道:“看起來身子恢復得還不錯!”
人前青衣顯得尤爲的小心,先是對石韜告了個萬福,然後小聲回道:“幸得郎君出手相救,纔有今日的青衣!”
麪皮有些僵硬,且不知如何接話,點了點頭,石韜只得朝孟斧頭看了過去,“斧頭最近有沒有偷懶呢?等會陪我練練如何?”
撓撓腦袋,孟斧頭咧嘴一笑,道:“斧頭可不敢偷懶,只是郎君不在,每日只吃一頓肉,身子都瘦了,怕是打不過郎君!”
“……”像孟斧頭這樣的憨直漢子居然懂得進退了,這讓他很是驚訝。
幾個親近之人一一打過招呼,而後便打算前往郡守府,身爲一郡之首,而且還擁有自己的專屬府邸,想想還真像在做夢,若是放在他那一世,那已經是很大的官了,長那麼大還沒有做過官,一下子要去管理上萬人的縣,再加上眼下還顧不上的地方,手中的地盤已經不小了。
“東莞,我來了!”望着進城的方向,石韜意氣風發的說道。
原本應該屬於石韜的風頭,卻因石崇的出現,反而讓他成爲了配角,瞧了一眼仍被衆人簇擁着的老爹,石韜不以爲意的對雨荷說道:“丫頭,帶我們去郡守府吧!”
撲閃着眼睛,雨荷面色古怪的望着石韜,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石韜奇怪道:“來了這麼久了,不會還不認識路吧?”
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使勁的搖頭,雨荷慌忙道:“不是的,不是的,雨荷認得路,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石韜越發感到奇怪。
“郎君無須多問,到了自然便知!”青衣突然說道,且同樣一臉的古怪。
心裡突然變得惴惴不安...莫非她二人打算給本郎君一個大大的驚喜不成?
這時,圍繞石崇那羣人裡面,突然走出二人,且徑直向石韜走來。
羊玄道先是中規中矩的向石韜行了一禮,而後介紹身邊的青年儒生道:“大人,這位是琅琊王氏二房家中長子,王曠!”
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可是號稱“華夏首望”的超級大族,目前雖說還不曾顯山露水,可石韜知道,後來所謂的“王與馬,共天下”,其中的“王”指的便是琅琊王氏,另外“舊時王謝堂前燕”中的“王”同樣是指琅琊王氏。
不愧是豪族出來人物,王曠不亢不卑道:“王曠見過郡守大人!”
雖說有些吃驚,可如今琅琊王氏畢竟還沒有發跡,石韜不至於做出跪舔的舉動,點點頭,石韜迴應道:“本官剛至沂水,甚至來不及洗漱,待我回郡守府安頓下來,再親自登門造訪如何?”
王曠愣了一愣,道:“在下已在家中備下薄酒,刺史大人隨即就會前往,還請郡守大人賞臉!”
急着去看自己的府邸,可沒功夫跟這些人吃吃喝喝,石韜搖頭拒絕道:“有父親前去即可,本官還要處理些公務,他日必定登門賠禮!”
“這……”盛情被人拒絕,王曠有些尷尬。
“郡守.......”
羊玄道似乎有話要說,卻被石韜打斷道:“你們陪好父親即可,我這裡無須擔心!”
見石韜去意已決,二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跟雨荷及青衣等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皆是一副奇奇怪怪的樣子,這讓石韜越發感到詭異。
……
帶着一大票人馬,石韜終於見到了所謂的郡守府。
望着自己府邸,表情竟如吃下無數只蒼蠅似的扭曲。
難怪一個個的表情都那麼奇怪,原來如此.......
斷壁殘桓,雜草叢生,甚至有數只不知名的雀兒自那破敗不堪的廢墟中飛出。
這是郡守的府邸?
就在他整個懵逼之際,一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女,似受到了驚嚇,竟各自抱着穿戴之物,朝着另一頭飛奔而去。
“大膽刁民!竟敢在此行苟且之事,非將爾等捉住不可!”似打算在石韜面前好好表現一把,劉二狗竟打算騎馬將那對男女繩之於法。
“算了,讓他們離開.......”石韜一臉喪的阻止了劉二狗。
“呃……”劉二狗面色尷尬不已。
見石韜臉色陰沉,青衣忍不住說道:“我打聽過了,上一任郡守,前腳才離開,後腳便冒出一羣亂民將郡守府給拆了,能用的良木及瓦片皆被搬空,至此,便無人再來打理這裡!”
聞言,石韜不禁苦笑道:“亂民敢強拆郡守府?呵呵,這恐怕是齊王他老人家打算給我這位新來的郡守,一個下馬威吧?”
“少爺,雨荷剛剛瞧見也很生氣呢,不過還好我們有錢,我跟青衣姐已經在縣城中置辦了宅院,少爺這就跟我們回去吧!”
眼睛一亮,石韜問道:“你們置辦了宅院?哪來的錢?”
聽少爺詢問,雨荷立即扮嬌賣萌道:“可不都是少爺的家當麼,一共花了八萬錢呢,少爺賣東西得來的銅錢,如今已剩下不多了!”
“什麼?八萬錢,那可是老子現在大半的家當啊,真是兩個敗家娘們.......”聞言,石韜心中滴血道。
瞧着雨荷那副好賣乖的小模樣,真是罵也不是,打又捨不得,石韜只得考慮儘早跟河間王交易戰馬的事來。
這時,石方突然走過來道:“郎君!我們的人該如何安置?”
本想讓一衆部曲前往二女剛買的宅子中去擠一擠,可突然發現不遠處的石勒也是巴巴的望着自己,似乎也在等他拿主意。
想了想,石韜言道:“我們先圍着郡守府轉一轉,等瞧了再說吧!”
石方與石勒安排好各自的人馬,便陪着石韜四處轉轉。
所謂的郡守府,其實是集郡守辦公、居住、乃至郡丁營房爲一體的綜合性建築,建築面積不會少於五十是畝。
眼下郡守府雖說成了廢墟,可稍微整理一下,安置數百人,加數百匹戰馬,也毫無問題。
原以爲是來當大官的,哪知卻是這樣一副情景,心裡雖煩悶,可這一大票人馬的安置已迫在眉睫,想了想,石韜對二人說道:“你二人先派人將這裡整理出一塊落腳的地方,然後我讓二狗帶人去我那裡取些財帛,再去集市採買糧食及安頓所需之物,等我問過父親,再與爾等商議安頓的事如何?”
“但憑郎君吩咐!”石方、石勒領命離開。
安置好手下人馬,石韜叫上劉二狗及數名部曲,跟着二女直奔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