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洛陽時收了不少禮物,到達下邳時又收了不少,但收到的禮物大多是一些金銀器物或珠玉一類的賞玩之物,如果換做旁人,拿去變現也無不可,但如今的石韜畢竟是有身份的人,如果將別人贈送的禮物拿去變現,一旦被人發現,丟的可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臉,同時還會丟了刺史老爹的顏面;
正在爲錢發愁的石韜,不禁想到:“老爹不是給了自己一枚玉質印章麼,據說拿着這杯印章,可在石家經營的商鋪,任意支取錢財,有個如此有錢的老爹,就是爽啊!”
石韜帶上玉質印章,歡天喜地領着一大票人徑直去了集市,甚至讓人趕了一輛專門裝貨的馬車跟在身後。
到達集市,找到管理集市的小吏,一聽是刺史家的少爺,小吏點頭哈腰的帶着一旬人,往石家的綢緞莊行去。
有小吏帶路,石韜很快來到自家的綢緞莊,綢緞莊不但開在下邳最繁華的地段,店面也是不小…石韜不禁聯想到了後世的太子爺。
老爹爲此地軍政一把手,自己又是東莞郡守,就連去自家的商鋪,前面也有小吏帶路,身後還跟着一大票馬仔,後世那些太子爺,可有本郎君這般風光?
隨即,石韜對旁邊的雨荷擠擠眼道:“丫頭,這可是咱自家的店鋪,一會兒有什麼喜歡的布料隨便拿,全都算在少爺的頭上如何?”
“不用不用,一早爲新進的下人添置衣物之時,雨荷便自作主張爲自己添置了一身,再說,這裡全都是尚好的綢緞,雨荷這等身份,哪敢穿這些貴重衣物呢?”雨荷可勁的擺手道。
正待繼續裝逼,一名商賈打扮的胖老頭,飛跑過來。
“不知郎君前來,小人來不及遠迎,真是該死!”
“你見過本郎君麼?”石韜有些意外。
“那日在刺史府,小的曾見過郎君一面,自此不敢相忘!”
石韜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石福!”
“嘿嘿,此人既然識得本郎君,說不定連印章都省了,直接刷臉卡得了!”石韜暗自一喜,隨即說道:“石福啊.......本郎君明日便要離開下邳,特來這裡支取些路上的用度,你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石福仍是那副獻媚的表情:“呵呵,請問郎君可有支取財物的憑證?”
“嗯?本郎君的臉卡,還不好使麼?”石韜的臉色頓時一黑,隨即語氣也跟着冷了:“本郎君到自家的綢緞莊,還須要憑證麼?”
見郎君翻臉比翻書還快,石福頓時矮了半截,且一臉惶恐道:“小人並非故意爲難郎君,只是老爺立下的規矩,沒有印信,任何人不能從店鋪裡支取錢帛!”
尷尬之餘,石韜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雨荷,見小妮子臉色無恙,便點頭道:“嗯,不錯不錯,本郎君不過考驗爾等是否亂了我石家的規矩!”
“多謝郎君體諒小人的苦衷!”石福賠笑道。
從懷裡掏出那枚印信,隨手扔給對方,石韜說道:“喏,有了這枚印信,本郎君應該可以支取錢帛了吧?”
接過那枚印章,裡裡外外打量一陣,隨即,石福神情古怪地問道:“不知郎君打算支取多少?”
從對方手裡收回印章,石韜想想道:“就取十萬錢好了,本郎君自己帶了馬車過來,你只管讓人將錢搬到本郎君的車上!”
呆呆的看着自家郎君,石福儼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甚至忘了回話。
眼睛一瞪,石韜不爽道:“怎的,你這裡拿不出十萬錢麼?”
噗通!
石福一頭跪倒在地,“區區十萬錢,小人倒還拿得出來,只是……只是……”
“只是尼妹啊!”一而再的被人打臉,石韜恨不得弄死這胖老頭。
“郎君,這怪不得小人,只是……只是……”
“還尼瑪只是呢?”石韜儼然挽袖子扁人的架勢道。
額頭的汗水嘩嘩的往外冒,石福脫口說道:“只是……郎君手裡的印信,每日只能支取一千錢!”
啥?
一千錢?
你當小爺是叫花子吶?
石韜整個有點懵。
“噗哧!”
一旁的雨荷竟笑出聲來。
望着一臉無辜的胖老頭,又瞄了眼小臉漲得通紅的雨荷,就連一向老實的石方,臉色也呈醬紫色;唯有劉胤那廝面色無恙。
如今的石韜,可是官老爺,而非少主人那麼簡單,萬一惹得這位小爺不高興,即便他石福死了都是白死,石福哭喪着臉道:“郎君……爺若是不信,請看印章右下角的小字!”
一時轉不過彎來的石韜,果然依言取出印章,並仔細看了過去。
印章醒目位置,刻着“季倫”二字,石韜知道,這是老爹的“字”,再看右下角,果然有“千錢”二字。
劉胤將頭湊了過來,並發現了了印章右下角的小字,隨即大笑:“哈哈……七郎,你爹他究竟是不是你親爹?拿一枚“千錢”的印章,打發叫花子呢?”
石韜正準備發飆之際,一旁傳來小妮子的安慰:“少爺!一千錢,已經不少了!”
……
趙王府!
司馬倫的書房之中,孫秀瞟了一眼帶斗笠的傢伙,而後躬身說道:“主公,眼下太子仍在,並非動手的最佳時機,還望主公三思!”
才經歷過喪子之痛的司馬倫,人顯得很憔悴,這時他一臉沮喪的說道:“妖后明顯開始防着本王了,她非但不斷安插賈氏族人進入宮衛軍,甚至與河間王眉來眼去,前些日子朝中有人提出立淮南王司馬允爲皇太弟的消息,本王也懷疑是那妖后整出來的幺蛾子;再繼續這樣下去,本王一旦失去宮衛軍,再想翻身可就難了!”
“主公,在下還是那句話,太子不死,主公萬不可輕舉妄動!”孫秀繼續勸道。
“孫秀,那你說本王如今該怎麼辦?”司馬倫語氣不善道。
低着頭的孫秀癟了癟嘴,而後擡頭說道:“主公!帝都之中,可不止宮衛軍,同時也不止主公一個王爺,如果主公冒然行事,即便誅殺了妖后,也只能爲他人做嫁衣!”
“你是何意?”司馬倫愣道。
“主公您想啊,除了宮衛軍,城內還有數萬洛陽衛軍,成外更有十萬牙門兵,僅憑三千宮衛軍能擋住十餘萬軍士麼?”
“那你之前爲何要勸本王……”
孫秀笑道:“呵呵,這便是小人爲何要勸主公等那妖后殺了太子,再行大事的原故……”
頓了頓,孫秀繼續道:“太子如今雖成了階下囚,可太子身後一大羣黨羽卻不可小視,太子一旦身死,他的黨羽必定急着投靠新主,到那時,主公打着爲太子昭雪的旗幟,收攬太子黨羽,大事可成矣!”
“這個本王也知道,可妖后幾時纔會動手呢?本王一旦失去宮衛軍,到那時,還有本王何事?難道要本王做一名看客麼?”
“主公不必着急,以小人看來,賈后動手之日,怕是不遠矣……”
“哦……孫先生可否爲本王解惑?”
“賈后派石崇前往徐州鉗制齊王及東海王,這是其一;賈后明裡暗裡與那河間王眉來眼去,這是其二;她放出消息,稱有意立淮南王爲皇太弟,這纔是最關鍵的,有這三條,足以證明賈后殺太子之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