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臂弓……只有臂力強悍者方可開弓,這弓的名字還真是名副其實!!”石方感嘆了一句,見劉虎仍不太相信的樣子,便問孟大錘要了一袋菱形破甲箭,然後摟着劉虎的肩膀到一旁試射去了。
在石韜看來,無論魚鱗甲還是神臂弓,只有到了石方及劉虎這樣的專業人士手中才能發揮其應有的威力,目送二人離開,石韜眼睛咕嚕一轉,對一旁的劉胤說道:“二郎,你覺得石方這人如何?”
似乎對石韜將弓甲賞給兩名下人這事十分惱火,劉胤黑着臉道:“石方不過是你石家的家奴罷了,有什麼好說的!”
皺了皺眉,石韜:“二郎,你想想,若以後你做了郡尉,整日帶着一羣大頭兵捉拿盜匪,可有樂趣?”
“做官有做官的樂趣,我一堂堂郡尉,何需親自帶兵捉拿盜匪?捉拿盜匪之事,自然有下人去做,我只需陪着我的胡姬小娘子即可,其餘皆是浮雲!”
“瑪德,你到是會享受,那老子跑路的計劃怎麼辦?”石韜一臉無語,真想踢對方一腳,轉念一想,又道:“二郎,你沒聽你父兄說麼,東莞的胡亂可是相當嚴重,若沒有幾個得力人手護我二人周全,別說找胡姬,估計連官位也不大穩妥,我可聽說,就因爲胡亂,上一任的郡守及郡尉,雙雙丟了官位,你可是打算效仿那二位?”
劉胤愣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石方非但武藝超羣,又鎮得住這幫護衛,要我說,不如讓他做你的副手,幫你管着那幫兔崽子,有什麼大事,還不得你我兄弟拿主意麼?如此一來,我等既可放心讓石方領着那羣傢伙東奔西走,又不用擔心盜匪橫行,我二人還不是想幹啥就幹啥麼?”
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劉胤豈有不答應之理;
基調一旦定下,石韜便能放心的整合這羣部曲,且再也不用擔心郡兵指揮權的問題了。
不聲不響將劉二郎的權利架空,石韜自然也要有所表示,隨即讓人取來一副魚鱗甲、及一副神臂弓交給劉胤,總算讓擺出一副臭臉的傢伙喜笑顏開。
第二日,部曲們的比賽,換成了二十里負重急行軍,這是一項極度考驗人意志和耐力的項目,石韜甚至攬着劉胤一同加入比賽,不過二人爲徒步疾行,而其他部曲則需要揹着至少三十斤以上的重物參加比賽;
石方以及劉虎雖已獲得獎勵,可就連兩位小主子都加入進來,他們二人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在一旁觀望;
穿上魚鱗甲,二人奔跑的樣子,儼然兩頭奧特曼,就連石韜都看不下去了。
監督整個比賽的任務,便交到青衣手中,一來爲了讓比賽結果公平公;二來,石韜有意從這次比賽中,將所有部曲的體力、及心性一摸清,以便日後區分對待。
石韜的身子骨雖差,但畢竟是少年體魄,無論精力還是身體的可塑性都還不錯,從金谷園開始從未間斷的每日打熬身體,經過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體魄雖然趕不上這些部曲,甚至弱於劉二郎,可總算是有了較大的提高,緊趕慢趕,好歹沒有掉隊。
看着累得跟狗似的石韜,騎在馬上的青衣心中不忍,趁着四下無人,便悄聲說道:“郎君,讓青衣騎馬帶你繞過去可好?”
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石韜當即便要答應,哪知樹叢裡突然冒出劉胤那廝的怪笑:“嘎嘎,老子就知道七郎肯定會使詐,我看你也就逞能罷了,卻非要拉老子來遭這份罪!”
石韜大怒:“入尼妹!劉二郎,你丫居然敢懷疑本郎君使詐,今日我便跟你槓上了,來啊咱繼續跑,誰跑在最後,誰是孫子……”
兩名少年嘴裡冒着唾沫星子,一瘸一拐,又蹣跚着繼續前進,明明快支撐不住了,卻偏偏倔驢似的不肯認輸,場景那叫一個慘烈。
瞧着二位郎君死鴨子嘴硬的搞笑畫面,青衣不由一愣,敢除掉霸城侯的傢伙,膽兒那是大的嚇死人,可轉眼卻是一副傻愣少年的模樣,莫非郎君果真摔壞了腦子不成?
原本還想借着與部曲們“同甘共苦”的機會,拉近彼此的距離,可他的想法明顯有些中二了,上下尊卑的等級觀念,早已植入這羣家奴的血脈之中,部曲們並不覺得二位郎君的行爲是爲了同甘共苦,反倒覺得二人還屬少年心性,與他們一同比賽,不過是心血來潮的貪玩之舉……
發現結果似乎跟他的本意完全不符,石韜的心情有些沮喪,但好在比賽結果卻讓石韜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
獲得負重疾行第一名的人,既非石家的部曲,也非劉家的下人,卻是鐵匠孟大錘的徒弟:孟斧頭;
孟斧頭參加比賽純屬是個意外,只因那孟斧頭一見石方身上的魚鱗甲,眼睛便再也挪不開,且非要拽着石方身上的鐵甲擺弄;
無奈之下,石方半開玩笑的對他說道:“若是你也跟我們一同負重疾行,而且到達終點,別說任你觀看,就是借你穿上幾天都行!”
哪知孟虎頭還真就信了石方的話,二話不說,扛着兩把打鐵用的大鐵錘便開始狂奔,最後竟莫名其妙的得了第一。
這樣的結果,直讓石韜驚喜莫名;孟斧頭個子不算高,可一身隆起的肌肉,外加黝黑的皮膚,卻讓石韜聯想到了記憶中的魔鬼筋肉人;
如果說石方屬於言語木訥的性子,而那孟虎頭則是實打實的憨直性子,這種人或許做不出什麼大事來,卻也最是認死理,放在身邊也很是讓人放心。
石韜讓人取來一副魚鱗甲,並親手交到孟斧頭的手裡:“這副鐵甲歸你了,你以後也不用再去打鐵,就跟在本郎君身邊好了,本郎君包你每日都能吃上肉如何?”
一手擰着魚鱗甲,一手撓着頭皮,孟斧頭傻傻道:“跟着郎君每日都有肉吃啊,可俺除了打鐵,其它都不會咧,小的哪能天天白吃郎君的肉咧?”
不僅石韜,就連一旁的劉二郎等人也是被一同逗樂起來。
能當上鐵匠房管事的人,眼力見自然不差,孟大錘趕忙跑了過來,且當頭便是一個栗子敲下:“你這傻小子,能爲郎君牽馬墜凳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還不趕緊給郎君磕頭!”
這憨直漢子最是聽孟大錘的話,二話不說,孟斧頭仍抱着魚鱗甲,果真對着石韜跪下磕頭。
將孟斧頭扶起,順帶在對方胸口隆起處錘上一拳,石韜笑的跟花兒似的:“斧頭暫時跟着石方學學本事,本郎君絕對不會虧待你就是了!”
安排好孟斧頭的事,石韜又令下人搬來一萬錢,今日在比賽中的前十名部曲,每人皆賞以千錢,以作鼓勵!
由於絕大多數部曲都參加了負重越野跑,整個隊伍竟露出一絲疲態,石韜打算暫停比賽,速度也因此慢了下來。
又過了一日,石韜等人終於到達了彭城。
楚漢時,西楚霸王建都彭城。
西漢設彭城郡,東漢設彭城國、建都彭城。
三國時期,曹魏移治彭城,彭城始稱徐州。
魏建國後沿襲漢時舊制,後又纔將徐州刺吏的治所定在了下邳!
石韜不過東莞小郡之郡守,因老爹的原故,卻也勉強能算作彭城的半個主人,一行人距彭城且還有數裡的距離,便發現一大幫官差小吏,似在前方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