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打風暴持續發酵,大大小小的勢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洛陽城原有的地下次序很快被打破;
在洛陽令的掩護下,戴淵的產業被石家逐一漂白,大部分財帛都進了賈謐的腰包,賭坊、青樓等黑色產業,則通過一系列的轉手操作,最終成爲青衣衛的產業;王彌在青衣衛的暗中支持下,漸漸嶄露頭角,並隱隱成爲洛陽地下世界新勢力的代表,一種新的次序,正逐漸形成……
李文俊成了青衣衛副指揮使,負責青衣衛在洛陽的一應事務;
蘭蔻依然掌管着石韜在洛陽的所有產業,同時代管青衣衛的一應賬目支出;
石中玉仍是石韜名義上代言人。
安排好洛陽諸事,快馬加鞭趕回東莞的石韜,立即召集李子游、羊玄道,以及李文浩和李文傑等四人,商議建立屯田區的事宜。
秋收前後,東莞一共安置六萬餘人;
其中鐵礦周圍安置了三萬人;
臨朐安置一萬人;
東莞以西的蒙陰和沂源,以及沂南和東安四縣,各安置五千人。
開採和鍊鐵,的確需要大量勞力,可僅憑東莞一縣之地,供養三萬多人,雖談不上吃力,卻十分浪費;有了年初安置的五千流民,無論釀酒還是燒製玻璃,以至於盤尼西林的生產,所需勞力,都已接近飽和,即便擴大生產規模也要不了多少人,而開採和鍊鐵,有一萬人基本就夠了;
基於這個考慮,石韜打算在東莞的屯田區留下五千人,以補充各工坊後續所需勞力,而剩餘一萬五千人,則分別遷往各縣;
作爲抵禦齊王威脅的前沿,臨朐自然是重中之重,因此再增加五千人,加上前面的一萬,共計一萬五千人;剩下一萬人,則根據其餘四縣土地多寡來進行安置。
將多餘流民遷往各縣的事宜,仍由李子游和楊玄道負責,李文浩和李文傑從旁協助;
而石韜則以團練使的名義,前往臨朐和沂南兩地,查看民團的操練情況。
石烈和小石頭一同被石韜任命爲團練教頭,並從部曲之中抽調二十名老人,分別交給二人,負責民團的訓練及管理,石烈爲臨朐的團練教頭,而小石頭則爲沂南的團練教頭;
如此一來,石韜算是將一千民團牢牢握在手中。
臨朐郊外,民團營地。
檢閱完民團的訓練成果,石韜在石烈和劉胤的陪同下,進入營房。
剛剛進入營房,劉胤立即不以爲然道:“七郎,你何必對一羣拿着竹槍和木刀的農夫如此上心啊?”
“你他孃的閉嘴!”石韜瞪了一眼劉胤,卻問石烈道:“依你看,這些人可堪一戰?”
石烈頓時一臉苦瓜相:“郎君,郡尉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這些人蠻力倒是不差,可沒有武器甲冑的漢子,不是農夫是什麼?”
“大人物們,只准我編練民壯,而非訓練兵士,所以甲冑你就別想了,至於武器,我已命人……命人四處蒐羅去了,過幾日便派人送過來;不過你可不能因此懈怠,若是將這五百人帶廢了,我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
石烈嘿嘿一笑,道:“郎君,這些人都是按打熬部曲的方法來訓練的,只要給他們配上武器,定然不會讓郎君失望!”
“那就好!”石韜點頭,“不過光是訓練,而沒有實戰經驗,終歸只是紙上談兵,得想辦法將他們拉出去溜溜才行!”
“七郎,你怕不是想造反吧?”劉胤一臉吃驚的樣子。
“說人話……”石韜一臉無語道。
“這些人可是流民,你打算讓他們跟誰打?”
石韜癟了癟嘴,道:“誰說他們是流民?只要在我治下,就都是大大的良民,凡我東莞之民,皆有守土之責,我讓他們去附近的山裡剿匪不行麼?”
用手摳了摳腦袋,石烈一臉老實的樣子問道:“可這附近,哪裡有盜匪啊?”
“附近沒有盜匪,不會去更遠的地方找麼?比如泰山……”石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罵道。
“泰山不是屬於青州麼?”石烈又道。
“蠢貨!”石韜一臉牙疼的樣子。
劉胤彷彿明白了什麼:“七郎打算去搞齊王?”
石韜陰陰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上次他司馬囧指使匈奴人來找我的麻煩,老子可不留隔夜仇!”
上次臨朐搶馬那一役,劉胤因受傷沒有趕上,心裡一直有那麼些遺憾,此際聽石韜說要去搞司馬囧,劉胤自然心動不已,嚥了口唾沫,劉胤兩眼放光道:“你就不怕惹來禍事?”
瞪着劉胤,石韜說道:“又不是真和他司馬囧開戰,你怕什麼?事後,只需推給還沒來得及安置的流民,最多被中樞的大佬們訓誡一通,僅此而已,難不成全天下的流民作亂,都怪到我頭上?”
“是極是極,要怪也只能怪青州官員無能,七郎你趕緊說,這一回我們去哪裡打劫?”劉胤儼然唾沫橫飛的樣子。
“不急,我們既要讓齊王掉塊肉,又不能讓他狗急跳牆,其中的分寸還需仔細斟酌纔是!”
當初只有數十人,他就敢搶司馬囧的戰馬,如今光臨朐就有八百號人,就更不可能讓司馬囧過安生日子了;
未來無論出現何等變數,他與司馬囧的矛盾都不可能調和,司馬囧早已將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對石韜來說,司馬囧又何嘗不是他擴張途中最大的絆腳石呢?
既然躲不過,掌握主動權,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石韜心裡一直有種隱隱約約的念頭,那就是幹掉齊王,然後將自己的地盤擴展至整個山東半島,一旦擁有了山東半島,沿着海岸線,向北可去遼東,向南可跨越大晉的半壁江山,而這個時代的人們,卻完全不明白海路的重要性,一旦掌握了海路,北地的戰馬、皮毛,南方的糧食,便能毫無阻礙的形成互通;陸地上,則會受到重重阻隔,即便是後世的大一統王朝,需要穿過重重關卡的的陸路運輸,成本也比海上運輸高了好幾倍,更不用說眼前的藩王割據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