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刀疤的那名男子,在“思歸”之中排行老八,這次卻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與老六以及太子身邊的親信樑虎返回洛陽,目的卻是調查司馬倫被刺一案;
經三人打聽,望仙樓非但換了主人,並且從此改名爲“望月樓”,而望仙樓過去的女掌櫃蘭蔻,更是不知所蹤,找不到蘭蔻,司馬倫被殺之謎,便無從查起;
就在三人打算返回益州之際,老八偶然間發現,昔日的師妹十二,竟時常出入於望月樓,雖然知道石崇正滿世界的尋找他們這羣背主之徒,但老八實在耐不住好奇,仔細打聽之下,望月樓的新主人居然是石七郎,而且聽說望月樓中真正管事之人,似乎是一位神秘女子;
老八立即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其餘二人,三人一合計,並最終打算留在洛陽繼續追查此事;
三人很快發現了蛛絲馬跡……正打算對蘭蔻下手之際,眼尖的老八卻發現那個女人身邊竟有危月燕等四名星宿守護,爲了不打草驚蛇,三人一等便是數月,直到今夜,三總算等到了機會。
“遲則生變,老八趕緊動手!”門外,老六催促道。
老八一臉獰笑,疾步上前,不等對方叫出聲來,卻已將蘭蔻打暈過去。
恍恍惚惚中,因顛簸醒來的蘭蔻,發現自己非但被綁住了手腳,嘴裡更是被破布堵了個嚴實,自己正置身於一輛快速奔行的馬車之中,驚恐交加之餘,蘭蔻隨即又暈厥過去。
……
從賈謐府上出來,石韜一頭倒在馬車之中,獨自想着心事;孟斧頭則成了馬伕,劉二狗帶着十名部曲,護着馬車,向望月樓行去。
賈謐同意跟洛陽令打招呼,將今夜之事大事化小,完全在石韜的預料之中,老頭子眼看要回洛陽任尉衛,並與河間王共同執掌宮衛軍,石家與司馬顒若走得太近,賈氏就該頭疼了,而兩家有那麼些許芥蒂,反倒是賈謐願意見到的結果,從賈謐詢問石家與司馬顒是否有生意往來這一點,就可以看出;
再一個,戴淵曾是司馬倫的爪牙,而司馬倫又有謀反之嫌,除掉戴淵,同樣是賈氏樂於見到之事;
其三,石韜開出的條件實在誘人……戴淵名下的所有產業,石韜與賈謐三七開,賈謐七成,而石韜只佔三成,如果以往年的光景,賈氏未必看得上這幾個臭錢,更丟不起這樣的臉,賈氏畢竟是當今第一大家族,但今時不同往日,洛陽內外駐紮的十數萬大軍需要賞賜,賈氏上下的臉面,更是需要財帛來維持,而各地的藩王們,卻是變着法的截留朝廷的稅賦,爲了撈錢,賈氏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當然,這種事賈謐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爲他賈氏丟不起那人,即便吃了虧的河間王,也不會將此事鬧到朝堂,因爲他司馬顒也丟不起這人,石韜正是看透了其中的關節,纔敢堂而皇之的除掉戴淵。
除掉戴淵,石韜並不擔心司馬顒報復,因爲老頭子馬上就要回洛陽了,有老頭子與之周旋,他就能安安心心地整合洛陽地下勢力,只是留在洛陽的人選,卻讓他無比糾結……
石韜想着心事,一行人很快到了望月樓。
“大門怎麼開着咧?”
車廂之外,突然傳來劉二狗的聲音。
“青衣回來麼?咦,我不是讓他們出城躲避幾日麼?”石韜感到非常奇怪。
雖說與賈謐達成協議,但爲了造成一種殺人者已經逃走的假象,石韜特意讓青衣等人分頭出城,並在城外躲避幾日。
側院是專門用於停放馬車、牲畜的所在,此際,院子裡一片寂靜,若是往日,保護蘭蔻的四名星宿之一,會留一人守在這裡,但今日卻被青衣統統帶走了,至於夥計下人,應該是已經歇下了;
石韜跳下馬車,發現側院通往主樓的門,同樣開着,心裡不禁暗自嘀咕了一句:“不會遭賊了吧!”
剛剛上到三樓,遠遠瞧見一女子正倒伏於蘭蔻的閨房門口,直到此刻,石韜才感到有些不妙,雖然幾名星宿跟着青衣離開,但望月樓的夥計和婢女卻是不少,按理出不了多大問題,但石韜的胸口卻開始劇烈跳動。
三步並做兩步,石韜衝到翠兒身旁,蹲下一看,翠兒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且呼吸勻稱,似乎只是昏厥過去;
石韜起身,再看蘭蔻的房間,裡面果真空無一人。
將翠兒摟在懷中,石韜掐了掐她的人中,翠兒很快甦醒。
“蘭蔻她人呢?”石韜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一開始翠兒有些發懵,過了片刻,她一面回憶,一面說道:“我只記得蘭蔻姐讓我替郎君準備熱水和晚膳,哪知剛剛出門便瞧見三個男子走了過來,接着一名滿臉疤痕的大漢朝我襲來,之後翠兒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難道是司馬顒所爲?”石韜第一個想到的人,卻是對蘭蔻餘情未了的河間王。
可石韜轉念一想,卻又不妥,如果司馬顒果真幹得出虜人這等下三濫的勾當,又何苦讓戴淵對自己施壓?再者,像司馬顒這類醉心於權勢的人,絕不會爲了一名風塵女子,而徹底站到石家的對立面,正因爲如此,司馬顒纔會通過戴淵來敲打自己,而非直截了當的向他索要蘭蔻……
至於戴淵,就更加不可能了,戴淵指使手下到望月樓中鬧事,卻從來不敢做得太過火,背後明顯得到了司馬顒的指示,若沒有司馬顒的首肯,給戴淵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挾持石家的家眷。
石韜一時犯起難來。
這時,翠兒終於醒過神來,並立即從石韜的懷裡掙脫,且眼淚汪汪的說道:“蘭蔻姐不見了麼?小郎君,你趕緊派人去找吧!”
“你沒事吧?”石韜陰沉着臉道。
“沒事,沒事,翠兒只是有些頭暈,其餘並無大礙,小郎君就別管我了,快去找蘭蔻姐吧!”翠兒一臉慌亂。
石韜並非不擔心蘭蔻的安危,可若是漫無邊際的尋找,效果可能不大。
咚!咚!咚!咚!
孟斧頭上前道:“郎君,外面有人求見!”
“嘿,這就來了麼?”臉上泛起一抹冷笑,石韜吩咐道:“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