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外面的風吹雨打,這個洞裡面顯得有些微冷,柳仁波在用熱水擦拭着周雲逸的額頭,臉上表現出了無盡的慈愛。
金牛在一邊給周雲逸蓋好了被子,看着七八歲不大的小夥子,又想起了在山脈中爲牧烈悲憤的那一幕,讓他打心眼裡對這個孩子多了份喜歡。
金牛臉上展露出了笑容,心裡有些讚揚,“小子人不大,還挺講情義的嘛!”不時又把被子往厚里加了一層。
兩人忙了好一會纔算消停,坐在周雲逸牀邊上就那樣守着。
“主子,你要不去睡吧。”
“行了,你經歷了一天風波,還是你去吧!”
“我弄丟了牧烈,現在他生死未卜,我根本就睡不着。”
“我怕雲逸起來後看不到牧烈會有情緒反應,我也睡不着!”
兩個人都有心結,牧烈的事有可能會造成周雲逸無法接受的事實。
對一個小孩來說,如果在童年時期就經歷了死去活來的痛苦,那長大了必定會受其影響,有可能是性格上的轉變,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轉變,是好是壞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柳仁波就是想到這一個層面,他不知道等周雲逸醒了該如何解釋,也不知道周雲逸會不會有些影響,這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當然,悲傷肯定是在所難免的,但他希望的是周雲逸悲傷過後還能有一個陽光的心態。
金牛非常明白柳仁波的心思,他也親眼目睹了周雲逸情緒的爆發,這一切要是給周雲逸不給個合理的慌言,那所有轉變就有可能一一爆發,到時就連他也有可能沒有辦法。
兩人都希望周雲逸能好好的,千萬別因爲失去一個人而自甘墮落,或變的兇殘惡毒。
“主子,放心吧,雲逸這孩子平時雖然調皮了點,但在思緒方面還是挺懂事的,這個難關他一定會度過去的。”金牛安慰的同時也安慰着自己,真心希望周雲逸能快點好起。
柳仁波沒有說話,眼睛裡有落寞的神色,蒼老的容顏下幾根白鬚被風吹舞,白色的頭髮以顯出他的憂慮,手不由的摸摸周雲逸的手,表現的很安靜,想的什麼根本無從知曉。
金牛黯然的低下了頭,這或許是他有始以來最失敗的一次了。
轟隆!
外面的空中又是一聲驚雷,雨還不停的下着,大風吹的窗口時不時嘎嘎做響,整個洞裡比剛纔更冷了一些。
金牛略有感覺,起了身就向火堆扔了幾根木頭,見火勢猛烈了一些就又坐回了原地。
兩個人就這樣在周雲逸的牀邊坐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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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
窗戶前時不時的傳來響聲,原來是清脆的的滴水在往下落着,一束暖色的金光透過水珠穿進了洞中,不時迎來一條細微的彩虹。
隨着這條彩虹的進入,洞裡的火堆以經滅了,不時還冒出了濃煙,強烈的光芒刺到了金牛閉着的眼睛。
呼!
金牛被這束光芒照的眼睛有些灼熱,小小的濃煙進了鼻孔讓他呼吸有些急促,單掌扶着的頭有些難受的動了。
此刻還有一個人也在微動,他就是周雲逸。
周雲逸躺在牀上本來好好的,或許是被子蓋的太厚這時讓他有些灼熱,臉上幾乎流出了汗水,眼皮子在不時的滾動着,呼吸也開始急促了。
“牧烈?”周雲逸突然睜開了眼睛,嘴裡下意識的叫出名字。
“怎麼?”
“天亮了!”
兩人同時的被周雲逸驚醒了。
金牛還以爲發生了事情,整個人剛睜眼就謹慎的看向了四周。
而柳仁波一眼就看向了窗口,發現整個外面都看入眼底,才意識到天以經亮了。
在回過神來,兩人都即刻看向了周雲逸。
“雲逸,你醒了!”
“雲逸。”
兩人看着周雲逸醒了,心裡甭提有多高興了,都瞅着周雲逸總算是鬆了口氣。
周雲逸沒有說話,眼神空洞無光的慢慢在牀上坐起,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以前那份陽光的氣質了。
金牛在洞裡盛了一碗水來周雲逸一口氣幹了。
“雲逸,你還好吧?”柳仁波眉心微皺,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就關心了一下。
周雲逸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在洞裡掃視了一下,接着整個人狀態都不好了。
“夫子,師父,牧烈是不是死了?”周雲逸眼角以經涌起了淚花,臉色有些難看,牙齒咬着嘴脣,硬嚥着傷痛向二人問道。
這一刻他的心以經碎了,牧烈的影子以經進了腦海,那個跟他一樣大的小夥子,跟他一起玩鬧訓練的小夥子,跟他一樣帥氣的小夥子,有些膽小的小夥子,他一點也沒有忘記。
人生相逢難得一知己,人生苦短難得一兄弟。周雲逸的心很痛很痛,無法彌補的痛,有些責怪自己沒本事,牧烈都是因爲救他才被老虎抓走的。
他哭了,身子蜷縮成了一團,感覺自己沒臉活下去,要不是金牛跟柳仁波在邊上,估計他想去陪牧烈的心都有了。
柳仁波跟金牛安靜的陪着他,一句話也沒說,直到周雲逸情緒穩定一些後才安慰了起來。
“雲逸,你不要難過,牧烈並沒有死!”柳仁波就像是對自己孩子一樣,慈祥無比,聲音真誠有力。
“夫子,牧烈他就是被老虎害死了。”周雲逸很傷心,大哭過後情緒還沒有好轉,頭髮散亂,埋汰不堪,整個頭都捂在了膝蓋上,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雲逸,牧烈是被人帶走了,他真沒有死!”金牛看着心疼,在一次的給周雲逸解釋,爲的就是讓周雲逸千萬別墮落了。
可週雲逸就是不相信,而且越來越傷心了。
柳仁波見狀心裡轉念一想直接就站起了。
“雲逸,你看着我!”柳仁波沉聲道。
周雲逸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別說擡頭了,現在哭的更難受了。
柳仁波一皺眉:“雲逸,你是一個男孩子,將來要經歷很多的悲歡離合,現在我以經告訴你牧烈他並沒有死,難道在你心裡就那麼想讓牧烈死嗎?”
“夫子,我沒有!”周雲逸反駁的擡起了頭。
“既然沒有,那你就應該堅強起來,我想牧烈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如果受一點點挫折你就要死不活的,那跟廢物有何區別,今後要是見到牧烈你就要這麼告訴他你們的友情嗎?”
周雲逸沒有說話,繼續埋頭痛哭了起來。
“雲逸,你要相信我們,那隻老虎是把牧烈抓走了不錯,但它並沒有吃掉牧烈,而是被人給救走了,所以現在牧烈是安全的,只是我們不知道他的位置罷了!”金牛嘆氣的站起了,每一個字都說的異常真誠,表達出了他無能查找的心痛。
他看周雲逸並沒有理他,便搖了搖頭緩緩的離開了洞裡。
柳仁波也是一臉的着急,心裡都暗自問了一句,“難道他真的就這麼不成器嗎?”
柳仁波看着金牛離去的背影,此刻金牛的心情一定是在深淵度過一般;又看着泣不成聲的周雲逸,心裡有些疼,但他還是要面對。
“雲逸,牧烈被人帶走我們也是心裡難受,但我們不是萬能的,不一定每件事都能顧的周全,但牧烈是真的沒死,我希望你能快點從痛苦中走出來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如果有緣的話,我相信你跟牧烈還會在見面的!”柳仁波無可奈何的說道。
周雲逸哭泣聲低了。
“雲逸,我相信牧烈,你也要相信他,你一個人就在這裡好好冷靜的想一下,我跟金牛在外面等着你的決定!”柳仁波說完嘆了口氣,慢慢的走向了洞外。
周雲逸埋汰的擡起了頭,眼睛裡有些亂,身體慢慢的移動,整個人都靠在牆角蜷縮着身體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