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他問。
“後來……後來我們分開了,經過了七年,我們才相聚,那個時候,也許我們都曾經以爲,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幸福,但是,原來一切已經開始,就不能再回頭,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他遇上了一個很愛他的人。”
“愛他?那說不定他並不愛那個女人。”他急着說。
“他們結婚了。”她平靜的說完,似乎在平靜的反駁剛纔他說的話。
“或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一句,顧北辰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或許不管說什麼都是那麼才蒼白無力,那麼的傷人。
“或許吧,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我們最後會怎麼樣,我們最後都不會在一起,這就是命運。”
顧北辰安安靜靜的聽完,卻覺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不是歇斯底里的說着自己有多恨他,不是歇斯底里的說着爲什麼他們沒有在一起,而是平靜的用了命運兩個字。
他從來都不相信命的,可是爲什麼這些話從她嘴巴說出來,他那麼無力?該怎麼樣,才能讓一切重來,回到他們那些最美的時光?
“你恨他嗎?”答案已經能夠猜到,只是,他依舊不死心,如果她對她還有恨,那麼他還有重新贏得她的機會。
“恨?也許還有吧,不過我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恨他,說明我還愛着他,而顯然現在還愛着他,已經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愛的反義詞,不是恨,而是遺忘,只要有一天,我忘了他,那麼我真的不愛了,其實有的時候我很感謝我看不見,我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很多東西可以想得很透徹,可以讓我變得更加的清醒。”
“如果他不打算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呢?如果有一天,他來找你了,站在你的面前,告訴你他不想你們就這樣結束,他的愛還沒有結束,也不想接受你說的命運……”
他說着,夏錦陌安靜的聽着,安靜的讓他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慌亂中,他只能問道,“他還有機會嗎?”
然而夏錦陌沒有回答,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
可是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這一切應該不會發生吧,即便有一天真的發生了,那也是那個時候的事情了吧,說不定她遺忘一個人的速度很快,就像當初瘋了一般的愛上他一樣。
“茶都涼了,我再給你倒一杯吧。”夏錦陌從容的給他重新倒了一杯茶,而顧北辰卻覺得,這茶那麼多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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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
偌大的雙層挑高的高級公寓裡面,窗簾被拉得緊密,透不得一絲光,黑色伊朗手工毛毯上,東倒西歪着幾隻酒瓶,而且大多是烈酒。
已經是早上該去上班的時間,大牀上,男人睡得正酣熟,輕薄柔滑的桑蠶絲被滑落到了男人的腰間,古銅色剛健有力的腰間,纏着一隻柔白細滑的玉臂,他身邊的女人,被他抱在了懷抱裡,睡得香甜。
鬧鈴響起,男人皺了皺眉,顯然不想起來,咕噥了一下,換了一個姿勢又睡着了。
女人顯然比男人要清醒很多,聽到了鈴聲,猛地坐起來,可是卻頭痛得緊。
一時間天崩地裂般的,宿醉讓她的頭疼得快要裂開。
昨天晚上的瘋狂一下子清晰的跳進了她的腦海,他喝醉了,話似乎很多,和她聊天來着,聊着聊着……卻是兩個人都喝了更多的酒,可是即便這樣,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李青菱怕吵到紀斯南,趕緊關掉了鈴聲,今天並不是週末,她還得去上班。
察覺到自己的是身上一絲不掛,她害羞的抓了一條被單,將自己的身上過了個徹底,可是心裡卻雀躍,不管昨天是什麼情況,把最美的自己給她,是她心甘情願的,很想留下來多看他幾眼的,可是她害怕他會忽然醒過來,她害怕面對他,害怕昨天她的心甘情願相對的是他的酒後亂性。
身上還是很疼,到處都是歡愛過的痕跡,她匆匆的逃到了浴室,小心的褪下了身上的被單,她潔白的身上,印上了深深淺淺的烙印,每一處,都印證着,昨天晚上的一切多麼真實,多麼瘋狂。
溫熱的水在她的身上流淌着,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房間裡,紀斯南已經醒過來,其實,他很早就醒了,只是他一直裝睡,因爲,他還沒有想好,宿醉後這樣一場露水姻緣之後,應該如何面對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女人。
說實話,李青菱這樣的女人,他狠不下心來傷害,可是他卻偏偏傷害了。
大概聽到了外面李青菱離開的聲音,紀斯男才從牀上起來,掀開被子套上睡衣的時候纔看見了純白牀單上那一抹嫣紅,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最終將整個牀單換掉,丟進了洗衣機裡面,趁着洗牀單的時候,他衝了一個澡,外面洗衣機發出的聲音,讓他想了很多,結論是,青菱,是個好女孩兒。
破天荒第一次,自己洗,自己把它晾起來,陽臺上,他穿着睡衣,敞開着胸膛,凌亂的頭髮讓他變得格外慵懶性感,他點了一支菸,靠在開放式陽臺上,看着被風吹起的涼着的白色牀單,有些失神。他知道,這上面的印記可以洗掉,但是他對那個女人做的事情,必須負責。
回到客廳和廚房連起來的開放式大廳,他並不意外自己看到了已經做好的早餐,還有一張關心的便利貼,一杯低卡的美式咖啡。
整個屋子都是早餐的香味,幸福的味道,而紀斯南循規蹈矩的吃完早餐,閱讀着她的叮囑,嘴角微微翹起。
這一刻他明白,如果這輩子他和李青菱在一起,不會用驚天動地的愛情,但是會有親人般平靜的溫暖。
他安靜的吃着早餐,喝完咖啡,助理聯繫他,他安分的上着通告,一天的行程密集有理所當然,只是這樣的紀斯南,似乎少了一些什麼。
那天晚上,紀斯南迴了一趟家,回家的時候,紀紅星正在給他養的魚餵食。
他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爺爺已經有些彎曲的背,已經蒼白的頭髮……他深刻的明白,有一天,我們都會老。
“爺爺,這些破魚又不會說話,對他們那麼好乾嘛?”專屬於紀斯南的調侃,卻有着別樣親密的味道。
紀紅星像是被紀斯南嚇了一跳,咳嗽了兩聲,指着柺杖訓斥道:“臭小子,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嚇我一大跳!”
“啊?難道爺爺心裡在想什麼虧心事?”
“臭小子!”爺爺說着就要揮起柺杖打人,當然,只是嚇唬嚇唬他。
祖孫兩個人坐下來,紀紅星讓下人端出來棋盤,“好久不回家了,陪我下一盤吧!”
“下棋可以,但爺爺你得讓我十個子……”某人耍無賴的功夫見長啊!
“就怕我讓了你,你還是輸給我!紀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會下棋的!還是青菱丫頭好,她下棋好,每次故意輸給我,可是又不會讓自己熟的難看,讓我以爲她是故意輸我,其實我知道,要是認真下,她絕對能夠贏我!”
“那麼喜歡李青菱?”紀斯南問道。
“我喜歡有什麼用,關鍵要你喜歡。”老人撇撇嘴,眼神卻偷偷看着孫子。
“既然喜歡,那麼,就讓我和青菱訂婚吧。”紀斯南微笑着說道,下了一子。“開局,好像是我下的比較好吧,爺爺?”
而紀紅星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大概是被他剛纔說的話嚇到了,不,確切的說是,驚喜到了!天知道,這句話,他等了多久,等着李青菱做他的孫媳婦,等了多久!
“你小子說什麼?”老人家顯然有些激動。
“好話不說第三遍。”
“什麼第三遍,你就剛纔說了一遍!”這小子!
“爺爺,我說一遍,你聽一遍,不是兩邊嗎,我再說一遍,豈不是第三遍?嘿嘿,看來,你要輸了!”他落子,將紀紅星的白子都圍了起來,白子的半壁江山已經是紀斯南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