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看此時的紅香,眼睛微紅,如雲秀髮有些凌亂,珠淚滾滾而下,當真就如同一隻帶雨桃花般麗色無雙惹人憐愛。她心裡便不禁「咯噔」一下,暗道怎麼了?該不會是初一今兒在家裡,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
一念及此,不免着急起來,四下張望着初一的身影,忽聽徐滄沉聲道:「你先起來說話,這麼風風張張的,成何體統?」
「少爺,奴婢不願意和初一在一起,求您收回成命,奴婢不要和那樣不要臉的東西在一起。」
紅香卻不起來,還抓住了徐滄的袍子下襬繼續痛哭。
完了完了,肯定是初一這混賬傢伙心急之下,不知怎麼惹惱了紅香,聽聽這話,不要臉的東西,該不會那混蛋竟對人家動手動腳了吧?
宣素秋和初一交情很好,此時一聽這話,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扭頭看向徐滄,果然就見一向面無表情的大人眉毛也微微挑起,冷冷道:「初一都做了什麼?」
「他…那個不要臉的…他…他竟然和…和綠玉…大人,奴婢實在說不出口。」
「什麼?綠玉怎麼了?」
初二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牽扯到了綠玉,不由一個高兒跳起來,只聽紅香恨恨道:「你去問初一,那個混蛋,還有臉跪着,他就是跪上一萬年,也抹不去他就是個…是個不要臉的東西。」
許是顧忌不能說出流氓之類的字眼,所以紅香這話有點語無倫次,初二心繫着綠玉,二話不說便往綠玉的屋裡跑去,這裡徐滄站在原地,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少爺,奴婢求您收回成命,奴婢不要和那個…」
「行了,你既不願意,此事不用再提。」徐滄冷冷打斷紅香的話,拽出了袍子往正廳而去,一面對阿碧阿蓮道:「去把初一給我叫來。」
「是。」
阿碧阿蓮彼此看了一眼,又衝宣素秋使眼色,手指指着屋裡,示意她進去勸勸少爺,爭取別讓他盛怒之下把初一打死。一面往後院去找初一。
宣素秋進到屋裡,看着徐滄面沉如水在那兒坐着,她心裡也覺着如同壓了塊大石頭般沉甸甸的,可是爲了初一的小命,說什麼也得努力求求情啊。
「那個…徐喝水。」
求情當然不能紅口白牙就求了,所以宣素秋非常乖巧的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徐滄,見他接過去,這才小心道:「那個…徐,您是知道初一人品的,也許他今天就是一時胡塗…」
完了,說不下去了,再怎麼胡塗,你能胡塗到紅香身上也不能胡塗到綠玉身上去啊,也難怪紅香哭得那麼傷心。
宣素秋心裡腹誹着,忽聽門外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道:「少爺,奴才來了。」
宣素秋一回頭,不由嚇了一跳,只見初一兩頰紅腫,一步三挪地走了進來,剛踏過門坎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嚎哭道:「少爺,奴才知錯,請少爺責罰我吧,就是打死我,奴才也沒有半句怨言。」
「沒有半句怨言?真的嗎?」
徐滄喝了一口茶,沒好氣地問。
「真的。」初一垂頭沮喪道:「奴才被豬油蒙了心,犯下大錯,少爺要想打死我,奴才真的沒有半點怨言。」
「起來吧,這巴掌印是誰打的?綠玉?」
「不是,是紅香。少爺別怪她,也難怪她生氣,少爺明明把她配給了我,可我…可我竟做出這樣下作丟臉的事,少爺…要不是怕死,奴才都想一根繩子吊死算了,真的沒臉活了。」
「既然知道丟臉下作,爲什麼還做出了這種事?」
徐滄口氣裡聽不出一絲憤怒,嚇得初一如同鵪鶉般的抖,總覺着這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因耷拉着腦袋哭訴道:「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本來和綠玉好好兒說話,我…我其實就是想問問她,紅香都有些什麼喜好,想着討好討好紅香,但不知怎麼的…這…這就看着綠玉,就…就覺着身上有些燥熱,只想…只想摸摸她…哎呀那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
徐滄猛然站了起來,沉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啊。」初一擡起頭,眼淚都下來了:「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騙少爺,真的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唉!這下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徐滄在廳中快速走了幾步,忽然扭頭向宣素秋看過去,見她眨巴着眼睛看自己,眼中還有哀求之色,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你以爲我真會打死初一?笨,爲什麼你不想想?今天長樂侯府也發生了同樣的事,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
「哦,果然很巧合。」宣素秋恍然大悟,接着連忙道:「徐,侯府裡那個少年是什麼品性咱們不知道,可初一咱們熟啊,他…他不是這樣的人,難道這事情還有什麼關竅不成?」
「侯府那個小廝,咱們雖然不知道品性,可是長樂侯爺知道,你還記得嗎?當時侯爺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念在他素日裡也算老實的份兒上』,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小廝平時也是個老實孩子,可老實孩子竟然能犯下這種錯誤,這本來就耐人尋味,只不過當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而已,但現在連初一也犯下同樣的錯,若說還不能發覺這其中的問題,我可沒資格做這個大理寺少卿了。」
宣素秋臉一紅,不過旋即想到她只是個小小仵作,這輩子也不可能做上大理寺少卿,所以無能一點也是應該的,這樣想着,心中也就釋然了。
初一正在那裡擦眼抹淚呢,聽見這話不由一怔,放下手呆呆道:「少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奴才是被人陷害的?」
「不是被人陷害,而是被衣服陷害。」
徐滄的語氣非常肯定,趁着初一跳起來之前,他沉聲道:「去把綠玉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