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滄好笑看着她:「剛剛不是說再多用腦子就要變成白癡了嗎?」
「哦!那個…我…我不去想就好了啊,只是知道知道,萬一將來巧合之下,可以幫大人解開疑團呢?」
宣素秋硬着頭皮狡辯,卻見徐滄笑道:「罷了,告訴你也無妨,不然只怕你今晚睡不着覺了。」
說完桌前踱了幾步,方沉聲道:「第一個疑團,那個奇怪的夜晚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夫人被害死竟然沒有反抗,世子爺意志力也無比薄弱,如果是用了藥物,藥物是誰下的?下在哪裡?第二,小桃紅看到的鬼影到底是誰?秋雨兩次感覺室內有異,是不是這個鬼影造成的…」
宣素秋不等聽完轉身就走,心想徐簡直是說廢話嘛,這幾個疑團解開,我也知道兇手是誰了。說來說去,還不是要用腦子仔細思考?
「到底怎麼回事?人抓去了三個,結果卻到現在也沒出來,徐滄他在搞什麼?」
金光侯爺坐在長樂侯爺對面,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拍着桌子。
長樂侯爺冷哼一聲道:「徐大人也是人,不是神仙,你那府裡出來的兩個妖女實在太厲害了,徐大人一時間也斷不準到底是誰害了月眉,當然就都要關起來了。」
「你放屁。我府裡出去的丫頭,怎麼可能有謀害主子這個膽量?一定都是你家那孽畜做的。」
「你少血口噴人,徐大人還沒給雲霄定罪呢,怎麼?你就想給他定罪嗎?你還爲那兩個妖女委屈?雲逍已經在大牢裡蹲了好幾天,就是被這兩個妖女連累,我找誰說理去?」
「趙雲霄就算吃點苦頭,好歹還活着。我女兒卻已經沒了,再過幾日就要發喪,埋入土裡,可憐老夫白髮人送黑髮人,誰會爲我想一想?」
金光侯爺怒吼,卻見長樂侯爺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自然沒人爲你想。就算死者爲大,我今兒也要說你一句,你是怎麼教的女兒?別人都是籠絡的身邊丫頭恨不能代她去死,你倒好,你家閨女倒是籠絡的兩個丫頭恨不能她去死,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你…」
金光侯爺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話可說,他也知道自己女兒有這個結局,真是她自己招的,也是自己寵溺過甚,可誰能知道事情會這樣呢?不過是幾個奴才而已,早知道會給女兒招來殺身之禍,他當日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孩子任意妄爲。
只是現在後悔也晚了,長樂侯爺還在他心口上插刀,金光侯爺滿肚子氣卻沒地方發作,只氣得瞪着眼睛喘着粗氣,如同一隻癩。
長樂侯爺向來厚道,如今也是氣得狠了,纔會出口傷人。能不生氣嗎?原本還以爲是自己兒子害的人,他無話可說。可如今看來,兩個奴婢一個比一個心黑手狠,兒子倒成了她們的替罪羊,在大牢裡受苦受難。最可恨是那個兒媳婦,虧他素日還以爲兒子對她多有虧待,如今才知道,那不但是個妒婦,更是個毒婦,哪有因爲身邊丫頭和主子有點故事,就去把人家父母活活打死的?奴才不是人嗎?
所以老爺子今天對金光侯爺可就沒什麼好臉色了。恰在此時,只見一個婆子走過來,看見堂上兩位老爺坐着互相瞪眼,便戰戰兢兢行了禮。長樂侯爺不耐煩問道:「有什麼事?」
婆子囁嚅道:「昨兒老爺吩咐姨娘,讓今日把奶奶的院子整理出來,下人們重新分派,我們收拾了奶奶的一些遺物,姨娘說問問親家老爺要不要?若不要就放起來,若是要,便給親家老爺帶回去,也是份兒念想。」
金光侯爺臉漲得通紅,悲憤道:「當然要,都給我拿過來,我女兒的東西,一樣也不會留在你們家。」
長樂侯爺心想正好,這毒婦的東西,我們一樣也不想留下,你要不帶走,我也只好一把火燒了。
因沒有說話,這就是同意了。那婆子聽了金光侯爺的話,連連點頭,接着又道:「還有,秋雨姑娘和春蕊姑娘的東西,姨娘讓老奴來請示老爺要怎麼處置?」
長樂侯爺瞪眼道:「還要怎麼處置?都燒了燒了,這兩個賤婢,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說不定就是她們合夥謀害的人,最後卻把罪過推到了霄兒頭上,就算將來只有一個兇手,另一個我們侯府也不要她,都燒了。這種事情也來問我?你們姨娘是胡塗了嗎?」
原來這長樂侯爺妻子早逝,兩人青梅竹馬感情極好,所以自從妻子逝去後,他就沒有再娶,家裡大小事務都是由從姨娘處理。後來陳月眉進了門,家務就盡交給她,如今她死了,從姨娘不得已,才又接手了家務。也幸虧她當年是侯爺夫人的陪嫁,爲人穩重聰慧,若換一個人,驟然之下哪料理得了這麼個亂攤子,更別提還有一樁喪事。
當下婆子聽了長樂侯的話,就連忙道:「回老爺,您知道的,姨娘向來儉省。兩位姑娘別的東西也還罷了,箱子裡的十幾套衣裳都是好料子,姨娘說扔了也怪可惜,倒不如給小丫頭們分一分,若侯爺就是惱怒,燒了也行。」
長樂侯爺怒氣稍減,捻着鬍鬚道:「原來如此,也罷,浪費東西要遭天譴,就依照姨娘所說,把她們的衣服給小丫頭分了吧。對了,那個小桃紅,多給她分兩套,若不是她,還揪不出春蕊這條毒蛇呢。」
婆子答應一聲下去了。這裡金光侯爺聽了半天,感覺自己坐在這裡完全是受氣,於是站起身讓管家留下等着拿小姐的遺物回去,他甩甩袖子便告辭離去。
「小桃紅,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宣素秋出了大理寺,來到街角的茶棚裡,就見小桃紅坐在一張桌子邊,看見她連忙招手笑着叫了一聲。
「你爲什麼要扮成男孩子啊?哪有你穿女裝漂亮?」小桃紅看着宣素秋一身短打扮,流露出深切地「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痛惜表情,然後將一個小包袱向桌子上一放,雙眼亮晶晶道:「今兒我們姨娘收拾奶奶的院子,將春蕊和秋雨姐姐的東西都扔了,但她們的衣裳因爲料子好,所以都賞了我們,不知爲什麼,特意多賞了我兩套。我也沒什麼親人,這衣裳太漂亮,我能有兩套就燒高香了,想到你整天穿着男裝,那天穿的女兒衣衫還是借我們姑娘的,所以這多出來的一套就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