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初一說完了,宣素秋便連忙問道:「你總說公主公主,難道徐的母親竟然是公主嗎?」
「咦?你不知道嗎?也是,好像從前沒有和你說過。」
初一又打開了話匣子:「鎮寧王府你知道吧?少爺就是…」
不等說完,宣素秋就「啊」了一聲,驚訝道:「那個曾經兩次救駕,被聖上譽爲定國神針的鎮寧王?他…他娶了公主嗎?」
「是啊。駙馬封王,近千年來大概也就是咱們王爺這獨一份兒。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妹妹,所以你現在知道爲什麼少爺花錢如流水了吧?」
「沒有,徐也沒有花錢如流水,他平時其實都不怎麼花錢的。」宣素秋忍不住爲徐滄辯解,卻見初一歪着腦袋,想了想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說?少爺不是喜歡花錢的人,但一旦花起錢來,簡直不是人。」
「這是你說的。」
「哎呀反正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了。」初一哈哈一笑:「反正你知道咱們少爺的身份,知道他有資格敗家就行了。」
「既然是王府的少爺,爲什麼不在王府住呢?」
這點纔是宣素秋最好奇的,卻聽初一長嘆一聲,搖頭道:「還不是龍虎山上那個老道士?公主生了少爺後,就總是生病。恰好龍虎山的國師進京覲見,那時駙馬還不是王爺,請了他來給少爺算命。結果老道士說少爺命硬,必須立刻送出去居住,越遠越好,十八歲前不能見父母的面,不然王爺和公主必有一人要早逝。因爲那時公主正病着,駙馬信了他的話,少爺還在襁褓之中,他就狠心命幾個老家人和奶媽還有家丁護衛帶着少爺去了遼東。幸虧那幾個老家人盡心竭力照顧少爺,少爺才能平安長大,還成爲文武雙全的人才。」
「原來如此。」
宣素秋這才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阿碧阿蓮就是徐在上京路上收的了?」
「沒錯啊。聽府裡的鄭媽媽說,公主牽掛這個兒子,不止一次想要去探望,都被駙馬阻止了。到少爺十八歲上,王爺和公主可就再忍不住,到底把少爺接進京來,卻不料少爺科舉高中,之後便買下這個院子獨住,只說他既然命硬,生怕和父母往來頻繁相剋。其實這是少爺的一片孝心,不過公主和王爺卻總覺得少爺是在怨懟他們,所以一直十分盼望少爺能搬回去住,少爺不搬回去,他們便給錢給人給物,大概是想彌補一下對少爺的虧欠吧。」
宣素秋想了想,沉:「我覺得以徐的性子,心結怕是還會有一點,但怨懟絕對談不上,如果真是怨恨王爺公主,他就不會回去了。既然如今時不時還會回去,就是沒有責怪父母的意思,大概是真的害怕住在一處,對公主和王爺有妨礙。」
「我也覺得是這樣。不過王爺公主關心則亂,加上心中有愧,所以即便少爺解釋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只一廂情願的拼命給給給,少爺沒奈何,也只能都收下,若不收,公主的水漫金山大法聽說就連當今聖上都要讓三分的,少爺哪裡禁受得住?」
「哈哈哈…」
宣素秋忍不住笑出聲來:「初一你真是大膽,水漫金山大法?這若是被公主聽見,還不打爛你的嘴?」
「公主和王爺都是特別隨和的人,纔不會像你說的這麼嚴苛殘酷哩。」初一挑挑眉頭,忽見宣素秋看向他,疑惑道:「你今天很有點不對勁兒啊,到底是有什麼好事?我看你說話,好像眉毛眼睛都飛起來了,快從實招來。」
「啊!這麼明顯嗎?」初一一愣,旋即便湊到宣素秋身旁,眉開眼笑道:「小宣,剛纔紅香綠玉兩個你看見了吧?你拍着良心說,她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這話怪沒頭沒腦的。」
「就是人品模樣啊。」初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於是宣素秋就有些明白了,摸了摸下巴道:「人品模樣當然都是絕佳的了,我看以她們這樣的姿色,溫婉的說話舉止,大概是公主送給少爺做…身邊人的吧?」
「胡說什麼?咱們少爺纔不是這種人哩。」初一差點兒跳起來,接着又得意道:「今天早上一出了府,少爺就分派好了,把紅香配給我,綠玉配給初二,嘿嘿!哥馬上就要成親,到時候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哈哈哈,那真是要恭喜初一哥了,不過紅香綠玉願意嗎?以她們的容貌品性…」
「打住,給我打住,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小子下面的話是什麼?你不就是想說她們這樣的配我和初二兩個小廝可惜了的嗎?小宣,你也睜眼看看,哥哥這人品…怎麼還很差嗎?那放在人羣裡,也正經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吧?聰明伶俐嘴巴甜,相貌也算英俊,對不對?」
初一剛知道宣素秋是女人那會兒,還有些拘束顧忌,但很快,見宣素秋還是那副咧咧的模樣,他也就把對方是女孩的事兒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除了不敢再勾肩搭背,言談舉止一如既往。
「好像說的倒沒有錯。」宣素秋斜睨着這得意的貨:「不過也要分和誰比吧,例如和徐站在一起,你還敢說你不錯?」
「我的個祖奶奶。」初一腿一軟:「誰敢和少爺比?你也放眼看看這京城中人,論年紀相貌地位身份,有沒有能比上少爺的?小宣你說這話,忒不厚道了。」
宣素秋哈哈笑起來,她也只是逗逗初一,事實上心裡很明白:就算徐滄要了紅香綠玉,也不過是收她們做個通房丫頭,了不起做個小妾,將來生了孩子擡個姨娘,細想一想,真不如嫁給初一初二這樣伶俐的小廝,雖然也是奴才身份,但好歹不用看大婦臉色,說被髮賣就被髮賣,甚至被害死,夫妻兩個一心一意在府中奮鬥,這也是很好地生活嘛。
正想着,忽然就見前面人影一閃,宣素秋眼尖,就覺着這個人有些眼熟,忙追過去,只見那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看身段容貌,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卻不知爲何會看見第一眼就覺着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