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惡奴。」
張氏沈氏直到現在纔回過神來,思及此事前因後果,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這幸虧是有宣素秋驗了貓兒屍體,又有徐滄之後斷案如神,不然他們堂堂國公府的孫子輩兩房人,還真可能就讓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奴才給陷害的家破人亡。
衆人也都和她們是一樣感受,只覺此事不能細想,細想着實叫人不寒而慄。
秋老太君就對徐滄道:「這惡奴天良喪盡,已是無可救藥。陰謀害主,罪當凌遲。就請徐大人將她帶回大理寺,到時候明正典刑,也給天下人一個警示吧。」
徐滄拱手道:「是,就按老太君說的辦。列位也不必因此寒心,這世上似這般是非不分又狠毒到這個地步的人固然是有,卻着實不多。國公府那麼多年屹立不倒,除了主人們辦事幹練賞罰分明外,下人們也是出了許多力的。如今有這個焦婆子爲前車之鑑,相信之後大家可以以此事常常自省,如此兢兢業業做事,相信國公府再添繁榮,指日可待。」
秋老太君頷首道:「多謝大人,那老身就借大人吉言了。」
一場風波過去,夜色已是濃重,徐滄還要趕回王府過中秋節,他心中也想借這個機會,將自己和宣素秋的事情徹底了結:若父母答應成全兩人自然更好,若父母仍是堅持己見,那他便要自己張羅婚事,遣人上門提親了。
因主意打定,便辭別了秋老太君和國公爺等人,在宣素秋依依不捨的目光下匆匆離去。
待男人們一消失,廳中女眷就全都圍到宣素秋面前,渾沒有了之前的懼怕疏離,都拉着她又說又笑,就連張氏沈氏也來到她身邊,誠心感激今日她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整個國公府。不然藏着這樣一條毒蛇,和一個比毒蛇還可怕的下人,就算這一次未必得逞,誰知道下一回還能做出什麼事?更何況這一次幾乎就讓對方得逞了。
連番誇讚只讓宣素秋都不好意思了,連聲道:「其實我不過是幫貓兒檢驗了一下屍體,真正斷案的都是徐…哦不,徐大人了,大家要謝,謝他就好,我實在不算什麼的。」
張氏就笑道:「徐大人那裡,我們自然要謝。只是他出身富貴,只怕咱們府裡有的,他也未必放在眼中,除非早點兒將你嫁過去…」
不等說完,宣素秋已經漲紅了臉,廳中其他人卻都哈哈大笑起來。
寧國公府在風波過後,更顯其樂融融。然而距離此處不遠的王府,氣氛卻是有些沉重。
公主正在向徐王爺抱怨,恨恨道:「我就不信了,什麼事能耽誤到這個地步?別的時候不肯回來,也罷了,今兒是中秋,他也不回來,這不就等於告訴別人,他不認咱們了嗎?要和王府斷絕關係,他…我懷胎十月生下他,最後就賺來這麼個結果?」
說着就哭起來。三個兒子這些天已經被母親念得耳朵出了繭子,此時全都是鼻觀口口觀心般坐在下首,只有徐王爺還不厭其煩地安慰道:「不會這樣的,滄兒必定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纔沒有過來。也是咱們從前對他太苛刻了,其實…咳咳,現在想想,宣姑娘雖然有些污點在身,但其實都是事出有因,能讓滄兒對她如此鍾情,這說明她定是個人品出衆的好姑娘,自家兒子的眼光,別人不知道,咱們做父母的還不知道嗎?當就說這事兒算了,你偏偏不肯,到底把人叫了來,最後雞飛蛋打…」
不等說完,就見公主瞥過來幽怨的一眼,咬着嘴脣道:「好啊,你現在是怪我了嗎?當初我說要從宣素秋身上下手時,你不是也默許了?如今卻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我身上。我…我要知道是這麼個結果,我…我也不會那樣做啊。」
徐王爺一聽:嗯?這口氣不對啊,因不由眼睛一亮,連忙道:「這麼說,你心裡是想通了,決定成全他們兩個?」
公主一甩剛剛擦了眼淚的帕子,氣惱道:「端看你那好兒子今晚的表現了。他若過來,萬事好說;若是不過來,哼!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他都這樣無情無義了,難道我們還必要巴着他不放?我是…」
不等說完,就聽門外一個丫頭帶笑稟報道:「啓稟王爺公主,二少爺回來了。剛剛門子才讓二門上婆子送信過來,想來這會兒就快到了。」
徐王爺:…
公主:…
哥仨:…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樣一件天大的事,到底以喜劇收場,果然上天是偏愛滄兒()(二哥)的。這是幾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三月中,正是春暖花開日,京城各處院牆內屋檐下,車水馬龍的街道邊,桃杏李梨競相綻放,好一團繁花似錦,歌舞的盛世氣派。
就是在這樣一個日子,剛剛榮升爲大理寺卿,成爲大夏朝最年輕三品官的徐滄徐大人,要迎娶寧國公府的曾外孫小姐,曾經的大理寺驗屍官宣素秋宣姑娘了。
消息傳出,人們奔走相告。待到成親這一天,可說是萬人空巷。京城居民但凡能走路的,全家出洞,哦不,出動,準備爲徐大人和宣姑娘的婚禮擁堵情況,哦不,盛大排場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這樣的熱烈擁戴下,原本小半個時辰就可以趕回王府的迎親隊伍,硬是舉步維艱的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終於在滿足了百姓們看熱鬧的,哦不,在讓百姓們充分表達了對徐大人和宣姑娘的愛戴後,回到了王府。
王府司禮官和賓客們的脖子都抻成大鵝了,才終於看見花轎和新郎官到了。徐滄常年面癱還看不出什麼,倒是他那匹大白馬,原本就長的馬臉似乎拉的更長了,看上去就跟對自己的馬生產生了巨大懷疑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