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人的地圖,恐怕不止一份。宗政恪走到海蘭太汗妃身邊,一邊聽她講,一邊仔細將桌上的地圖與她早就記下的阿央交出來的地圖相對比,果然發現好幾處不同。
“那位勇士就沒這麼好了,我聽說他被大汗王派出好幾位武尊追殺。最後追到了流沙河畔,那人被殺死。他所有的東西都被帶了回來,我也不知道大汗王搜到什麼寶貝沒有。”海蘭太汗妃幽幽地嘆了口氣,“那些追殺的武尊裡就有可扎齊,我想他一定比別人多知道點什麼。”
宗政恪並沒有去問海蘭太汗妃與可扎齊武尊之間發生過什麼生死仇事,她的注意力在於,那位到過冰宮的勇士死亡的地點竟是流沙河畔。
會是哪裡?離她被救的地方有多遠?“這位勇士的武道修爲也肯定不凡吧?”她問道。
海蘭太汗妃點點頭:“他也是武尊,至少在四境以上,是老汗王花費了無數心血和資源栽培出來的最忠誠的死士。他逃走那天,還打算把那位和親的天幸國公主一起帶走。可能打着把公主送到天幸國去,讓天幸國的君臣看看公主的悽慘遭遇,好挑起兩國戰爭給老汗王報仇吧。”
她對宗政恪笑了笑,搖頭道:“也許我的猜測是錯的,我畢竟只是個婦道人家,並不懂男人們的許多心思。我也是聽說的,他從紅帳裡搶出了那位天幸國的公主,一起逃到了流沙河邊。不過,他既然死了,那位公主也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依我看,那位公主還不如真的死了的好!她實在太慘了,比我見過的任何一位和親女子都要慘!”海蘭太汗妃抹抹眼睛,提筆小心畫出一段彎彎曲曲的路徑,低聲道,“死了,那就解脫了,來世一定會投個好人家!”
宗政恪心中大震,她一直以爲,她那時只剩下一口氣,是紅帳的管事命人把她扔進流沙河的。她還曾經爲了求到一死,苦苦哀求過那位管事。沒想到,事情也許並不是那樣!
忽然,她的心猛然一跳,想到了一個可能。
李懿從流沙河底得到的封印着藥府洞天的八卦平安扣,會不會就是老汗王的勇士拿到的冰宮寶貝?
按理說,那座冰宮既然大有可能是宗政子的埋骨之地,從冰宮裡帶出來的寶貝自然也有可能是宗政子之物。
那麼,爲什麼不是嫡脈嫡血的自己……不對!不對!今生的自己,纔是宗政子嫡脈嫡血的後裔!宗政恪不由拍拍額角,想得岔了。
海蘭太汗妃並未發現宗政恪的異樣,她停了筆,仔細端詳着這幅細心畫就的地圖,認真尋找錯漏之處,又神神秘秘地道:“姑娘,我曾聽老汗王提過一嘴,說是那座冰宮裡藏着讓人長生不死的仙丹。”
宗政恪回過神來,不由失笑,柔聲問道:“真的嗎?那位勇士帶回來的可就是仙丹?老汗王也許就是因爲這仙丹的存在才被殺的,他若是長生不死了,他的兒子們還怎麼繼承汗王之位呢?”
海蘭太汗妃嘆氣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惜那位勇士的嘴巴很緊,無論我怎麼做,他都不肯告訴我他究竟得到了什麼。最多,他也只是透露,那寶貝說不定有起死回生之能。”
“如果,他回來的及時,也許老汗王能靠着那寶貝起死回生呢。”海蘭太汗妃低下頭,伸手拭眼淚,露出懷念之色。
宗政恪怔住,起死回生之能?!什麼東西有起死回生之能?!
難道說,其實在流沙河裡,她也得到了某樣寶貝,纔會有後來她真正死了,又重活到了宗政恪身體裡的奇遇?如果,當時她就死在了流沙河裡,是不是也會重新活過來?!
而且,是不是因爲她得到了這件宗政子冰宮裡的寶貝,她纔會重活到了宗政子嫡脈嫡血的後裔身上,而不是別人身體裡?
這樣說,她得了一件寶貝,李懿也得了一件寶貝。兩件寶貝如果都出自冰宮,彼此之間自然存留一種糾葛。看來,她與李懿,早在她還未被天一真人搭救之前,就隱有牽絆了——前世今生,都割捨不掉啦!
其實探尋這些往事並沒有多大意義,宗政恪對那座神秘冰宮更加好奇,也更加期待。她渴望得到一樣東西,能讓她的老師父重新睜開眼睛!
墨跡不一會就幹了,不過宗政恪不再需要這張地圖,所有的線條文字都被她牢牢記住。海蘭太汗妃徵得了她的同意,將地圖放在火盆裡燒燬。兩個人看着那張紙化爲灰燼,各有心事。
宗政恪便告辭,海蘭太汗妃送她出門,忍不住勸道:“姑娘,那裡恐怕不是善地。你固然修爲高超,可是還這麼年輕,若是沒有必去的理由,還是不要去冒險的好。”
她是一番好意。宗政恪便笑道:“我有必去的理由,我要去給我家長輩尋找良藥!”海蘭太汗妃便搖搖頭,不再勸。
天很快就亮了,冷風呼嘯在屋外,準備奔向新生活的人們卻渾身火熱,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憧憬。宗政恪站在庵外,看着那輛馬車在清早的冷霧裡慢慢走遠,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無論何時何地,做好事,做善事,總是能叫人心情愉快的。
護送她們的人是一支擁有大汗王和七大部落首領所頒特別通行令的商隊,裡面隱藏着大普濟寺的三位武尊高手。這些武尊高手,早先奉了寺裡的命令先到高原來查探冰宮的情況,如今正好回去。
希望一切順利,海蘭太汗妃和阿央她們是,宗政恪她自己也是。現在,她要去尋找還混在魏軍隊伍裡搗亂生事的李懿,再齊赴冰宮。在她看來,她與李懿,應該更有把握在煉氣士的遺蹟找到東西。
李懿一直混在魏軍的營地裡,也不知做什麼打算。他不說,宗政恪便不問,這是一種信任。就像她堅持獨自到金帳皇宮一行,她沒說理由,李懿同樣也沒多問一樣。(。)